第184章 惜文死再起風波 慧白芷巧解危機3
  這時候，周圍的人也就有明白的了，感情這是抬著死人來鬧事要銀子的，才不是什麽覺得自己妹妹死的太冤枉來鳴冤。

  而且這一家子人口氣不小，真真是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二百兩的銀子。他怎麽也不想想，二百兩銀子那是多少錢，便是買一個上等的丫鬟也才不過十兩銀子，二百兩的銀子要是買丫鬟都能買一屋子了。他還真的就當自己哪個已經死了的妹妹是寶貝，這麽值錢？

  何況他這些話也實在說說不通，他這個妹妹都是簽了死契的人，一輩子就算是主子家裡的人，如今就算是死了，主家給了銀子那就是人情，便是不給也不能有埋怨。

  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是湊熱鬧的，所以這會兒看著不由的就變了想法，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算是他們家裡死了人，可是這樣抬著四人來別人家的大門口鬧騰到底是不對。有這樣的哥哥兄弟，想來這個死了的丫鬟也不是什麽好人，誰知道在府中做下什麽事情才會死了。倒是北靜王妃著實善良，居然願意把屍首發還本家，還給了幾兩燒埋銀子。

  其實這會兒之所有會有人站出來為北靜王府說話，誘導眾人的立場，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要歸功於北靜王府平日為人處事的時候，並不是很過分。雖然說仗勢欺人的事情也有，可是相比別的府中，北靜王府便算是做的很好了，因此得罪的人也相對就少了許多。就算是以前曾經有不知死活的下人作孽，做了許多不法的事情，前段時間也被黛玉肅清的差不多了，不光是處置了那些假借著王府名義害人的人，而且還把該還的都還回去，該賠禮道歉的也都賠禮道歉。因此這會兒有眼見了的人，心中對黛玉有許多感激，所以才會為北靜王府說好話。

  “不知道在場的人有沒有大夫，要是有的話，我想請上來做個見證。”紫鵑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會兒已經有不少的人開始譴責惜文一家子人了，所以便大聲的說道。

  眾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有大夫在，可是聽了紫鵑爽利的聲音，卻都不免竊竊私語，只是在私底下猜測著為什麽要找大夫來，難道是為了證明一下眼前這個死人是不是自殺的？
  不過總算是沒有讓人等太多的時間，不過片刻，還真是有人站出來說自己是大夫，願意做見證。而且這一站出來居然不止一個人，倒是一前一後一老一少有兩個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在眾人面前。

  紫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她認識，便是之前去過的回春堂的老大夫，可是另外一個她卻並不認識。而且紫鵑心裡清楚，常大夫是雪雁親自去請了來的，可是這位年輕的大夫究竟是因何而來？不過紫鵑覺得，只要是回春堂的這位老大夫站出來就好，至於是不是多一個大夫，那都是不打緊的事情，因此紫鵑也不覺得來有什麽不好。

  “小女子多謝兩位大夫願意出面做見證，只是不知道兩位大夫貴姓，都是京城哪間醫館的大夫。”紫鵑打定主意，上前恭恭敬敬的請了二人到府門口的台階之上，笑著對二人說道。

  “我是前門大街保和堂的大夫楚越，今天偶然路過這裡，看到有人在鬧事，所以看看。誰知道正巧姑娘要找大夫，所以自告奮勇上前來。只是不知道姑娘讓大夫來有什麽事情？”說話的是那名年輕的大夫，他不過二十來歲，可是容貌氣度都不是一般人能相比，說出話來也是彬彬有禮，讓人不知不覺中就覺得他說出來的話十分可靠。

  在場的人對京城保和堂的名聲可是一點都不陌生，這偌大的京城，大藥鋪就只有這麽幾家，而醫術好的就更是鳳毛麟角。偏巧保和堂就是其中之一，而保和堂的名聲之所以會有這麽大，於眼前這位醫術出神入化的年輕大夫楚越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紫鵑對著楚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萬福禮，算是見禮，然後才說道：“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哪間醫館的大夫，還請您老人家自我介紹一下可好？”

  紫鵑認識回春堂的老大夫，可是在場別的人未必就認識，所以自報家門是必須的。不過紫鵑掩飾的很好，只是裝作一副根本不認識這位大夫的樣子落落大方的說道。

  圍觀的人這會兒可是竊竊私語的厲害，畢竟這兩位大夫在京城的名氣都不算小，回春堂雖然不像是保和堂那樣氣派有地位，可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卻都知道，京城有個平民醫館叫做回春堂，回春堂裡坐堂的老常頭對人十分和善，藥價也是最便宜的，而且醫術也算是很高明。

  “老朽比不得楚大夫年紀輕輕便是大藥鋪的名醫。我開了一間小小的醫館，叫做回春堂，熟悉的人都叫我老常頭。”這老大夫本是因為雪雁去找他，又再三的拜托了許久才前來為黛玉解難，所以這會兒也是盡量的配合著紫鵑，清楚明晰的把自己的藥堂名字報了出來。

  “常大夫，楚大夫，今天正好你們二位在這裡，小女子鬥膽，想請你們二人做個見證。”紫鵑在此對著二人行了三個萬福禮，也算是禮數周全了，然後才笑著說道。

  “姑娘有事請盡管說，既然我和常大夫都出面了，自然會配合姑娘。”這位楚越倒是溫文爾雅的說話，語氣中也絲毫都沒有作為京城名醫的倨傲。

  其實楚越心中這會兒看著紫鵑倒是也有些感觸，卻不知道這樣的一名女子，處事大方，待人有禮，怎麽就會是別人的丫鬟？雖然王府的地位高，可是丫鬟到底就是丫鬟，在別人的眼中也總是低人一等。要是她不是一個丫鬟的話，只怕是隨便做那戶人家的少奶奶也是可以。

  “小女子想請二位大夫幫忙看看這兩罐東西裡面。”紫鵑雖然不知道這位忽然冒出來的楚大夫是何方神聖，可是既然他站了出來，說話又是這樣平和，想來也不是前來搗亂的，而且紫鵑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值得信任的人，因此，紫鵑便揭開盤子上的紅綢子說道。

  在場的許多人原本都以為這盤子裡端的是銀兩，卻沒想到揭開了紅綢子，居然只是兩個罐子。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東西，卻不知道這位姑娘罐子裡買的什麽藥。

  這兩位大夫也不多說話，只是上前一人打開了一個罐子仔細的聞味道，然後品嘗，片刻之後，兩個人先後擱下手中的盤子站定。

  “不知道楚大夫這個罐子中是什麽？小女子想請楚大夫對大家說說。”紫鵑先看看楚越問道。

  “這個罐子裡的東西本身應該是安胎藥，可是被人加了一位傷胎的猛藥，所以這罐子裡裝的就算不得是安胎藥，倒應該說是墮胎藥更合適。且我從這罐子裡的藥物如今的情狀看出，這些藥似乎是煎好有些時候了，應該是昨日才對。”雖然這些藥物已經在一起混合了很長時間，但是從藥渣上也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裡面被人動了手腳，因為不知道眼前這位姑娘究竟是為什麽要找人來驗證這一罐子被人做了手腳的藥物，可是這位楚大夫還是盡職盡責的把自己看出來的挨個兒都說的清清楚楚。

  “多謝楚大夫。”紫鵑衝著楚越感激的嫣然一笑，然後回頭問回春堂的常大夫：“常大夫這罐子裡的是什麽？您老人家可也看出來了？”

  常大夫本來就是來作證的，這會兒也早就看出來這蜂蜜裡面被加了紅顏愁的毒藥，所以只是板著臉說道：“這裡面的東西是蜂蜜，可是這蜂蜜中被人加了一種毒藥，要是長時間飲用的話，就會損傷身體，難以懷孕。卻不知道，府中怎麽會有這樣陰毒的藥物，又是何人暴殄天物，居然把毒藥加入蜂蜜之中。”

  這位常大夫也當真是有些佩服年紀不大的北靜王妃，這才不過是幾日時間，居然就能找到被下了毒的東西，而且要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白布下面蓋著的這位應該就是給王妃下毒的人了。

  “既然兩位大夫都說的明明白白的，那麽我就說明一下，這兩罐東西中都被人加了原本不該加的東西。要不是我們家王妃洪福齊天，只怕是這會兒已經被這些東西給害死了。而在蜂蜜和藥中下毒的便是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惜文，也就是他口口聲聲說是冤死的妹妹。”紫鵑說著伸出纖纖玉指指向惜文的哥哥。

  “你瞎說，我妹妹不過是府中的一個丫鬟，她從小就善良膽小，怎麽就會害王妃？何況，就算是我妹妹謀害王妃，那也一定是因為王妃對她刻薄，所以她才會心生怨恨。”

  這位自稱是惜文哥哥的人這會兒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現在證實出來的這些東西他之前都已經知道，因為當時北靜王府的人把惜文屍首送回家的時候，已經說的明明白白，惜文是因為謀害王妃不成畏罪自殺的。按理說妹妹這樣死了，自己只能羞愧難當才是，可因為有人在旁邊攛掇他鬧事，而且家中也確實是太窮了，要是妹妹死了，就更是少了一筆收入，所以他為了能和北靜王府多訛詐些銀子，也就沒有把惜文死的原因放在心上，而且還想著堂堂北靜王府，銀子多的是，自己鬧的厲害了，為了王府的名聲他們一定會給自己銀子。可是不想這府中的人居然就拿了證據出來，而且還找了兩位大夫一起來作證。

  “這話說的好，只是現在的惜文已經不是你所知道的惜文了，也許她以前的時候善良膽小，可是長大以後的惜文心思歹毒，連主子都敢謀害。”紫鵑心中也願意相信，以前的惜文是善良的，所以才能被安排在王爺的身邊貼身伺候，可是人往往都是會變的，不會一直都這麽善良，這麽可愛。

  “你胡說，惜文才不會做出謀害主子的事情，何況她又有什麽理由要謀害自己的主子？”

  “惜文被擒住以後，招供說是因為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所以才會對王妃下毒，想要讓王妃不能為王府誕育子嗣，然後她就能得到機會。王妃善良，當時並沒有置她於死地，只是讓人把她關起來。誰知道她陰謀敗露，所以羞愧難當繼而自殺。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樣的人要是放在別人家中，就算是死了，只怕是也要把這大逆不道的東西拉出去喂野狗，如何還能把屍身發還本家？可是卻不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兄妹都是這等不知好歹的人，得了別人的恩惠，不記得別人的好處也就算了，居然心生歹念，來王府門前敗壞王妃的名聲。也不想想王妃是何等大度才會把謀害自己的人送回本家去。”紫鵑一席話說的義正言辭，便是在場聽的人也都覺得這本來就是這丫鬟的不是，為了能爬上主子的床，居然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還要來鬧騰苦主。這王妃也當真是可憐的很，身邊居然有這樣不識好歹的丫鬟。

  場面上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圍觀的人大都開始各自說話，議論的聲音一波強過一波。不過這一次的人大多都是怪惜文的哥哥不識好歹，更是有人已經拿著東西丟在他們兄弟，兄弟幾個的身上轉眼間就多了不少的爛菜葉子等垃圾。

  惜文的哥哥原本就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妹妹的錯，今日來也就是為了能訛些銀子，如今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哪裡還敢在王府門口鬧騰，只是忙就帶著自己的兄弟們抬了惜文的屍身一溜煙兒的離開。

  紫鵑眼看著鬧事的人走了，懸著的心終於算是落了下來。好在這件事情處理的很圓滿，今日以後，京城的人只怕不會有人說自己家王妃心腸歹毒，反而會說自己家王妃善良大度。

  “多謝兩位大夫仗義執言，我代表我們家王妃給您二位道謝，要不是你們二位的作證，只怕是今天這事情沒有這麽容易了結。”紫鵑真誠的對兩個人行禮感謝。

  “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所謂醫者父母心，我們作為大夫，仗義執言原本就是應當，只是不知道這位叫做惜文的丫鬟哪裡來的這樣陰毒的藥，要是府中還有的話，最終就會成為禍害，還請王妃要好好的查查這藥的出處才好。”常大夫捋一捋胡子笑著說道。

  今日雪雁去請他幫忙的時候，常大夫才知道那日來看診的女子居然是堂堂的北靜王妃，難得王府中的人居然那般有禮貌，王妃自己說話溫溫柔柔的也就罷了，便是連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做起事情也十分有禮，絲毫不因為自己是王府的人就仗勢欺人。因此常大夫心中早對黛玉印象好了許多，他知道那樣的女子居然被人陷害至此，這些日子心中一直都在擔心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下毒的人呢，可巧雪雁就來了。

  聽完了雪雁的話，常大夫可是氣憤的很，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子，要是再京城的貴族圈子中敗壞了名聲的話，只怕是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了。雖然說他如今還在躲著一些人，可是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因為別人的陷害而名譽受損，所以常大夫想了再三，最後才決定冒險來為黛玉作證。

  “我之前在人群中看了他們這些人許久，一直都覺得他們像是來鬧事的。我雖然只是一名大夫，可是平生卻最是看不慣這樣的事，所以才會出面幫姑娘一把，原也不是大事，姑娘不用十分客氣。既然府中的事情已經擺平了，我也該走了。後會有期！”這位楚大夫倒還真是有三分俠義之氣，只是拱手告辭，然後不顧雪雁的挽留大步流星的離開北靜王府。

  雪雁原本打算留住這位大夫好好的感謝一些，可是卻不想他就這樣乾淨利落的起身離去了，好在自己知道他是前門大街保和堂的大夫，回頭和王妃請示一下，去他們藥堂裡感謝也可以。

  眼瞅著戲散場了，鬧事的人都跑了，在場圍觀的人自然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了，所以也就三三兩兩的離開，一邊走著，還能聽到這些人一邊罵著惜文一家子人不知好歹等等。不多時候，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便都離去，王府門前恢復了以往的清淨。

  常大夫又囑托了紫鵑幾句，這才告辭離去。

  “白芷，多虧你想出這樣的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挫敗了惜文家人的陰謀，才保住了王妃的聲譽。”紫鵑帶著白芷等兩個人回去，一面走還一面和白芷說著。

  王妃是最在乎名聲的人，要是今日這逼死人命的罪名真的擺脫不清的話，只怕是王妃心裡會難受死。不過惜文家裡哥哥兄弟這樣的人，就該讓人抓到大牢裡待上一段時間才合適，免得他們都以為堂堂的北靜王府就是由著他們這樣的人糟蹋的。只是王妃到底是心地善良，因為想著惜文已經死了，他們家裡的人心中難受，所以才會不予追究，隻盼著王妃的這一片苦心惜文的家人能理解，從此以後他們能好好的過日子，再不要鬧出這樣的事才好。

  “這原本是因為我早年遇到過的緣故，因為當年家人被害的緣故，我這些年才會一直想著要怎麽才能解脫罪名。只是卻沒有想過我雖然不能幫我的家人沉冤得雪，可是今日能幫王妃，也就不枉我這麽多年苦想了。”白芷倒是淡然。

  “當初你們家裡遇到的事情最後洗脫罪名沒有？”紫鵑隨口就問道。

  白芷落寞的搖搖頭，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沒能洗脫罪名，因此自己才會常常自責，居然沒有能讓家裡的人在泉下安心。

  “你不妨求求王爺，或許王爺能找人幫你重新查當年的事情也未可知。”

  “我一直都想著學好了醫術，在宮中伺候各位主子，說不一定那天就能求得主子恩典幫我重查當年的事情。可是都這麽長的時間了，我一個小小的醫女，哪裡就能有這樣的體面了。何況便是如今要查，只怕是也不能了，當年的那些人如今在哪裡也都不知道了。”白芷臉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不知道心中是不是也和面上表現出來的一樣平靜。

  紫鵑從來沒有和白芷多說過話，所以對白芷家中的情況並不了解，可是聽著白芷這樣說，紫鵑心裡還是會覺得有些心疼，想她一個女孩子，就為了能給家裡人洗脫罪名，便一個人在宮中做醫女，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大概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可是眼瞅著時間過去這些年，她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難怪她會一直都不怎麽說話，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不要放棄，只要是你心裡還有希望，那終究有一天你就會得償所願。”紫鵑看看白芷說道。“雖然說你沒能得到宮中主子們的恩典，可是今日的事情，你立了大功，說不一定王爺高興了就會幫你。”

  “我今日幫王妃解決這件事情，可沒有想過要王爺因為這個原因幫我，我只是覺得王妃是好人，做了好事，就不應該再被人冤枉，僅此而已。”白芷忙就對紫鵑說道：“何況，如今府中的事情了了，我也該回宮去了，這一段時間在王府，我覺得你們一個個都是好人，和你們在一起，我才知道，這世上原來值得珍惜的東西還有許多。”

  紫鵑還想說什麽，可是已經到了上院，紫鵑便打住了話頭，和白芷等一同走了進去，把外面發生的事情對黛玉一一都說了。

  黛玉聽說是順利的解決了，便也不打算繼續追究，不過對於來幫忙的楚越，黛玉還是覺得應當表示感謝才好，黛玉從來就不是那樣得人恩惠不思回報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