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炮灰路人的怨念16
  “噗嗤——‘一聲，大魚被隔空剖腹，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只有半拉身子還能撲騰。

  “嗷嗚……”那聲音越來越慘，越來越小。直到潺潺的血水流入大海，大魚被肢、解成數段，丟在海岸上。

  “人呢？人呢……”葉青一句句的質問，魚肚子都剖開了，還看不見人影。

  “她去哪兒了？”葉青眼神一變，頓時將手掐在毫無反抗之力的雲笑珊脖子上，收緊：“她人被弄到哪兒去了？”

  “哈、哈哈……”雲笑珊說出了所有反派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她了。”

  “怎麽會？！”莫沙羽跪在沙灘上，不敢直視這一幕：“不會的。她明明被拖進水裡去了。”

  “怎麽會找不到呢？”

  葉青的眼神緩緩看向深澈的大海。

  “我這麽……這麽喜歡你……”雲笑珊還在說著：“為你成魔。你卻、如此對我……”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淚：“如果，讓我重新選擇……”

  “哢擦”一聲，葉青親手擰斷了她的脖子。

  原本的葉青，溫和善意的面容被激發零落，留下的，是非常的狠厲和殘忍，原本再三的忍讓，在這一刻徹底結束。

  甚至都沒給雲笑珊說話的機會。

  在雲笑珊死亡的那一刻，天空突然驟變。原本陰雨的天空，竟然突現了一道陽光。

  劃破天際的火，從雲層中透出來。

  “不會的……”莫沙羽還在沙灘上找著那些碎塊：“小姐她不會就這麽走了……”

  葉青的眼神，在觸到天空的刹那，原本空洞的瞳孔，變得逐漸亮了。有了神采。

  他看著那道凸起的陽光，心裡有點被埋藏許久的東西，漸漸爆發——

  那是如同吉光片羽般的記憶。

  當初在流民營裡，他一眼認出了她。然後在戰亂中，沙場上，十年的陪伴與共同進退。

  最後，成王成主，他卻轉眼就棄她而去。

  這是他的記憶。她曾經叫他——顏川。

  葉青，或者該說是顏川，捂住額頭的刹那，緩緩跪坐在沙灘上面。他隻想起了這一件事，那是他苦苦追尋許久的女子。

  本來便是執念，顏川隻記得，自己是宇宙殘骸中的一種。他生前，貌似是個戰火中的存在……或許是個炮灰。沒人記得。

  就連顏川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生前是什麽人。

  他隻覺得自己好像死了，死在一場戰爭中的星球大爆炸裡。然後。他就遇見了叛央。

  從遇見叛央的那刻起，他就感到熟悉的感覺。她非常像自己在戰火裡唯一留下的一段生前記憶，那個離去的身影。

  她背對著自己，獨自一人走向戰火中。

  然而那只是個影子，更多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漫長而逐漸模糊。顏川甚至不記得自己和那個人影的關系。直到見到叛央的那一刻，那道影子就開始與她重合。再也分不開。

  讓顏川覺得，自己要的就是她了。

  分不開的。

  當自己的靈魂不契合身體，開始驟然出現排異反應，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顏川還在想。

  自己這次，又要用多久的時間，再次找到她呢？

  只要靈魂不滅，那她就是自己的歸處。

  顏川看著空茫的大海升上天空，四周的雨滴落下大地。好像滄海倒灌一樣的景物。

  他看著許久，許久。然後張開嘴，接住了從天空落下來的雨水。

  好像，他的眼淚。

  雲笑珊死後，雲家也隨之敗落。莫沙羽一個人遊走在大陸邊緣。

  她不知道雲家的敗落有多少是那人的手筆，但是自那天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了。

  自己一個人，清凌凌的，卻也舒服。

  莫沙羽在這個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了所謂自由的存在。雲家已經不再，沒有人再來找她。她突然就覺得，那個人或許想要她做到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

  莫沙羽的活動軌跡都是沿著海邊行進的。就是偶爾離開，也不會太遠。她總覺得，自己某天還能碰見那人。就算是屍體也好。

  如果能有個人給她收屍的話，莫沙羽希望是自己。

  走了很多的路，她甚至都有點累了的錯覺。那晚上元燈會，燈火通明的河道周圍，有很多帶著妻子兒女一起出行的普通人們。

  修仙世界在短暫的波蕩之後，很快恢復的正常。莫沙羽更多的遊走在人世間，因此對這些普通人的生活，也多了幾分了解。

  原本的她不會去看這些，更加沒什麽體會。可是貌似最近，越來越多的能感覺到孤獨。

  身邊沒有一個人的孤獨。她似乎，也想要有個家，有個親人。

  莫沙羽在隨緣的買了一束燈籠之後，準備走到河邊去放燈。她沿著河道的邊緣走來走去，終於在人群中擠到一個好去處，拿出花燈來，順著水流放下去。

  看著花燈漸漸飄向遠處。她的心也隨之平靜了些許。然後一抬眼——

  在河道的對面！她竟然看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莫沙羽覺得自己不會認錯。她和她中間隔著一道很寬很寬的河道她轉眼跑向附近的小橋！

  她不會看錯！那是小央！她剛剛還看到了她，正對著她，她們已經互相看到了彼此！
  莫沙羽以為，叛央必然會站在對面等著她。可等她到了河對岸的時候，卻發現那裡根本沒有人。

  走了？不可能。如果她看到了自己，為什麽不和自己相見呢？

  難道是幻覺？不會的。莫沙羽確信自己是看到了她。

  “你在哪兒啊……”莫沙羽喃喃道：“我找了你好多、好多年了……”

  “為什麽不回答我！為什麽不回應我！我可是、可是一直把你當成了……”

  “我的，親人啊……”莫沙羽緩緩蹲下了身子，捂住額頭痛哭失聲。

  很快，肩膀被人拍起，眼前一塊帕子遞過來。

  莫沙羽抬眼，卻發現是個完全不認識的男子：“你哭了？手帕給你。”

  莫沙羽愣愣的接過手帕，然後捂在了頭上。

  那天之後，又過了很多年。直到莫沙羽和那場燈會上結實的青年結婚，生子。過上平靜又略帶幸福的生活。

  終其一生，她都沒有再見上叛央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