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正月十六走娘家
周氏無法入睡,她雖有野心,卻也知道太子妃地位不可動搖,這想法如烙印生成,刻骨銘心。
那今天這事代表什麽?
太子妃酈氏並非高高在上。
發生了什麽?
自然,與英王妃有關。
周氏腦海裡出現一段話,說話的人語重心長:“太子無法失去英王這個臂膀,否則的話,三殿下李陵也可以一爭,如果你想要人上人的地位,英王妃相當重要。”
周氏以前並不明白英王妃與她有什麽關連,現在她感激泣零,果然這話是實用的,太子妃雖然出身名門,卻也無法與英王相比,而英王妃獨寵家宅,說她不能左右英王誰會信?
太子妃是個女人,英王妃也是個女人,卻因為英王的原因,英王妃勝出。
女人。
周氏默念著,所以她要得到想要的,只有她站在太子的身邊才是歸宿。
就像英王妃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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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消息對於其它的人來說,也相當於深水炸彈。
過年裡規矩比平時要重,側妃和姬妾們早早的等候在太子妃的睡房外間,拿眼睛點著人數。
張氏姍姍來遲,滿面春風的行禮:“喲,我來遲了。”嗓音比平時要高一些。
目光如網,恨不能把張氏從頭到腳篩一遍,張氏也盡量擺出春色,哪怕凌晨太晚,太子上床就睡。
互相之間都挺配合,賀側妃抿唇笑了:“恭喜賀喜,你拔了頭籌。”她的嗓音悄悄的。
張氏被提醒,後悔自己剛才沒壓著嗓子說話,忙低一低身子,仿佛這樣就能把剛才的大意彌補:“您別笑話我,據殿下說天晚了,他怕驚動太子妃殿下好睡。”
康側妃微微地笑:“上夜的也是這樣說,你也這樣說,難道我們不知道嗎?”
張氏陪上一笑,就原地站著不說話。
姬妾們也可以坐,不過今天張氏是眾矢之的,她覺得小心為上,她也琢磨過這件離譜的事情怎麽出來,她肯定沒有弄鬼,那麽為避嫌疑,還是離嶽側妃遠些的好。
就像康側妃所說,難道我們不知道嗎?
大家都在猜太子夫妻元宵失和,與英王妃有關。
下一步簾子響,周氏挽著松散散的發髻進來,打扮的格外嬌豔,一進門先和張氏飛個眼刀,張氏撇嘴正中下懷,讓周氏出風頭去吧,她默默抱定自己的榮耀就好。
“側妃娘娘好。”
周氏一一的問候,不請自來的在嶽朝環、嶽吉環身邊坐下,笑盈盈的和她們問好。
嶽朝環、嶽吉環也吃驚,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對周氏的殷勤淡然處之。
房內,太子妃早就起來,捧著紅棗薑湯呷著,有意晚出來,留出一片舞台。
聽到回話她笑了,既然該表現的都表現過了,放下碗,太子妃出去,她犯不著強裝出好臉色,也確實為英王鬧脾氣心頭不快,冷淡的說了幾句,就讓各人回自己房裡用飯。
嶽朝環、嶽吉環走出來,後面有人喊:“側妃娘娘,”周氏在北風裡跑得好似一團火苗,發上騰騰的冒出熱氣。
嶽朝環禮貌的道:“什麽事?”
“我剛打個岔,二位就撇下我,今天十六,我這樣的人,家裡沒有資格接,不知道英王府上接不接,二位娘娘帶上我吧,我一個人在家裡怪冷清的。”
周氏想通以後,迫不及待的想結交英王妃。
英王可以讓太子妃失寵,想當然能讓自己固寵,她帶著討好說的低聲下氣。
除非別人想得罪她,否則這樣低的語調和身段不可能被拒絕。
不過周氏既然認定英王府有底氣,嶽朝環也應該是有底氣的,嶽朝環還沒有想通周氏的彎彎繞,卻笑道:“十六都是娘家接女兒,我家大姐回京,又有姑姑在,就算是我們的娘家,可說到底英王府上又不是我們的娘家,真的帶上你,豈不讓人笑話?”
周氏漲了個臉通紅,失落感和面上無光讓她吃吃道:“這,您怎麽能這樣說話呢,我哪裡會讓人笑話。”
嶽朝環說完話後,就和嶽吉環已然離去。
周氏憋著一肚子氣回房,她和張氏住在正房的一左一右,張氏坐在正中間的房裡,這就無法避開,把張氏的嘲笑一句句聽在耳朵裡。
“大早上的不吃飯就跟著,原來是打算當走狗,被人家攆回來了吧,隻得啃自己的狗腿吧,火候好的話,還是一碗好肘子呢。”
周氏要不是氣餒,也就和張氏吵起來,實在沒有心緒,垂著頭回房,早飯也不吃,獨自在房裡生悶氣。
直到紫秀回來:“您猜昨晚上怎麽回事?英王妃遇刺,咱們家這位殿下前往安慰,明明她們兩個人不好,冒雪的趕去不是做給英王看的嗎?英王惱了,就在街上讓太子妃難堪呢。”
周氏即刻又精神抖擻,露出笑容:“真的?”
“真的。”
周氏輕而又長的吐出一口氣,雙手合十念佛道:“這就好了,這下子他們可就好不了。”
對著紫秀送個眼神:“把這個消息送出去。”
紫秀悄聲:“街上的事情也要咱們送?”
“送去就是你我的功勞,他們就得給人情。”周氏輕而自得的笑。
紫秀走出來,房外坐著另外一個侍候的丫頭,她在做針線,紫秀解釋一下:“姨娘要熱水,我去灶上催催。”
“你去。”丫頭不抬頭,等到紫秀走過去,再看看她。
嶽朝環和嶽吉環這個時候用早飯,側妃的房裡丫頭眾多,姐妹用飯的時候倒可以不著痕跡的屏退她們,隻留下陪嫁的丫頭。
“姐姐,周氏犯的哪門子瘋?”嶽吉環問道。
嶽朝環冷笑:“這個心高的人,怎麽可能對我們低身段,不是打大姐的主意,就是另有主意。”
說到這裡,外面送進消息,英王是在大街上和太子妃對上,攤主們雖然不是多嘴的人,但是沒有人交待他們守口如瓶,消息如飛般快。
嶽朝環和妹妹對對眼神:“果然吧,周氏這是慫恿咱們呢。”
在太子府上呆這幾年,太子妃尚且會說,“流水一樣的走人”,嶽氏姐妹也不再是當年的小姑娘。
只有當年霸氣保護太子的氣勢,倒是分毫不減。
嶽吉環再吃一口粥:“何必呢”一笑:“算了吧,到大姐那裡再說。”
馬車剛好這個時候到了,姐妹們笑著不再用飯,換過衣裳回過太子妃,來到英王府中。
二門那裡,見到一叢紅衣裳,冬天如果不為難的話,大多都是紅色的雪衣,好像紅梅到處怒放,飄灑著無盡的芬芳。
嶽良菊的心情又有些微妙,說也奇怪,她對嫁到太子府的兩個侄女兒,全然沒有對待嶽愛京的心情。
其實功和名自帶優勢。
她和辛蒙江的夫妻之間又說過二位嶽側妃,耳提面命般的“不要瞧不起”,總在嶽良菊的耳朵邊上回響。
這讓嶽良菊又拿捏又心疼,要說謹慎這種事兒,幽塞老姑娘十幾年不曾有過,至今也不會出現。
她只是拿捏的很,生怕自己會讓嶽朝環和嶽吉環不痛快,畢竟她嫁的這麽好,房裡只有她一個人。
本著這種心情,見到宮車骨碌碌的停下,嶽良菊先一步走下台階,站在馬車外面等候。
車簾子一打開就是兩張笑臉,加上辛小龍一大一小的,嶽朝環和嶽吉環喜出望外。
她們知道嶽繁京不可能迎接,不是嶽繁京在自家姐妹的面前還擺這種無意義的譜兒,因為英王府的二門算自己家裡,嶽繁京要怎麽樣做無人能約束。
而是,朝有朝綱,第一次充當娘家人的嶽繁京,守一守規矩沒有什麽不好。
有時候,就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
等擺足樣兒,再偶爾表示一下親密也無妨。
見到嶽繁京沒有出來,嶽朝環和吉環反而安心,這就對嶽良菊出面迎接更加欣喜。
叫著:“姑姑。”
一左一右的抱住嶽良菊的手臂,把個面頰貼上嶽良菊的肩膀,悄悄的淚濕了衣裳。
初二那天,嶽繁京還是避開一步,並沒有接妹妹們,正月十六提出來也就理直氣壯。
可以走娘家了,還真的見到長輩,嶽朝環和嶽吉環的心情難以言表。
嶽良菊感受到來自肩膀的溫暖,血濃於水頭回如此這般的淋漓盡致,就在她成親後跟著嶽繁京上路,也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對於嶽朝環、嶽吉環來說,姑姑是她們的娘家人,對於嶽良菊來說,侄女兒又何嘗不是。
今天可是十六的日子。
嶽良菊也酸了眼眶,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表達什麽好,眼看著三個人就要抱頭痛哭。
“還有我呢,姐姐們瞧見我了嗎?”稚氣的嗓音充分不滿,辛苦送上笑臉的辛小龍怒了。
嶽朝環撲哧一笑,就哭不下去,取出帕子拭眼淚,蹲身笑道:“對不住呢,把你給忘記了,”
“就是嘛,我等半天了。”辛小龍擰著小眉頭,繼續表白。
嶽吉環也笑:“不過呢,我們帶的禮物一直想著你,這可好不好?”
辛小龍聽到禮物,小眼神唰唰的放光,但還是矜持一下:“是嗎?姐姐們太客氣了,”
說到這裡,下面直接變味:“不知道帶來多少,我可怎麽好意思收呢?”
嶽愛京對嶽良菊有芥蒂,對辛小龍卻沒有,嚷著也過來:“不好意思收,又問帶來多少做什麽?”
辛小龍咧開小豁牙:“知道數目才好還禮啊,樹根哥哥教我的,他說有來就有往。”
嶽愛京捂額頭:“不收,卻又要還禮,我糊塗了。”
大家對著他們笑,辛小龍又迸出來一句:“不用糊塗,就像小姐姐你就要走婆家,娘也代我準備好禮物,難道小姐姐你沒有準備還禮嗎?”
他仰面,好天真的看著嶽愛京。
沒有一個人還撐得住,全哈哈大笑。
嶽愛京就不臉紅,扮個鬼臉兒:“我啊,還禮還早著呢。”
“為什麽呢?”辛小龍納悶,苦苦的思索模樣。
奶娘抱起他笑:“小爺快快長高,等到咱們能走嶽家,這禮物也就成堆的要回來。”
辛小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有這樣的一場笑,大家嘻嘻哈哈的進二門,不著急去正房,沿著假山看梅花,把英王府的景致欣賞個三成,各自抱著成堆的的梅花來到嶽繁京的門外。
嶽繁京也笑:“聽聽,熱鬧的來了。”
滿面春風的起身,迎上幾步也是喜氣洋洋,就恰好和姐妹們在門檻那裡相見。
“大姐,拜年的上門了,趕緊的給錢。”嶽朝環和嶽吉環笑彎了腰。
“你們別說,我還真的備下。”嶽繁京真的取出兩個紅色荷包給她們:“壓歲壓歲,壓住邪祟。”
嶽朝環拿在手裡:“這話對景。”嶽吉環也點頭。
嶽繁京不打探太子府上,不知道半夜發生的那一出子怪事,她隻擔心英王的冷落讓太子妃不快。
拉著嶽朝環和嶽吉環坐下,祁氏和田氏早就得到吩咐,把嶽良菊、嶽愛京先帶出去,說借她們的手泡一壺好茶再來。
嶽愛京在太子妃府上學規矩,平時不出繡房,還是天真模樣,可經過昨夜,她確實有些長大,居然一個字不問,就和嶽良菊走出來。
嶽良菊更是不會詢問,她到底是個中年人。
紅漆架擺著的寶鼎內,百合香如煙如霧,也給房裡平添獨個小天地的氛圍。
嶽繁京開門見山:“誰是邪祟?”
明知道妹妹們不會,也有些擔心說出太子妃或太子妃身邊的人。
“是周氏,鬼鬼祟祟的,大姐和太子妃殿下不和,以尊卑來論,她難道不應該遠著我們嗎?故意的湊上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是她呀,如果是她的話,也許這幾天更要相與你們。”嶽繁京帶笑。
和太子妃約定的時候,嶽繁京不會大意到派個人送信給妹妹們,告訴她們真相,今天本來就要說,又聽到妹妹們的話在情在理,沒有一個字走了模樣,嶽繁京索性和盤托出。
一五一十的說完,嶽朝環、嶽吉環先是吃驚,再就失笑:“我們就是不敢猜,如果敢猜的話,也認為是這樣的才合情理。”
又道:“這就好了,我們今天來,本想和大姐說說,這幾年裡看上來,太子妃倒是個真正的不拈酸,蒙她照顧的地方也多。”
順勢再恭維嶽繁京:“當然是看在大姐的份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