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世有不可違

  風青青還未進屋，竹院外又多了個小姑娘。

  “阿姐，真的是你。”抹了滿臉綠泥的宋之韻歡喜的探出頭道。

  “之韻？你怎麽在這裡？”雲草走到院門前道。

  “仙玉說聖姑在這裡，說我既然出世了，她就沒有再閑著的道理。我原是不想來找她的，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做什麽大地之母。可仙玉說，我若是現在不多學點本領，日後回神州會被人欺負，所以我就來了唄。”宋之韻有些不高興的道。

  “聖姑？莫不是風前輩？”雲草回頭看著站在簷下發愣的風青青道。

  “是我。你以為我為何會來大荒？原就是為了等她。隻沒想到這麽快她就來了，我還想著多逍遙幾年呢。”風青青瞥了宋之韻一眼，接著就猛灌了一口酒。

  “原來你就是聖姑，我可先跟你說好了，我可不會為了天下蒼生犧牲我自己。你若是覺得不妥，乾脆不要教養我好了。我跟你說，我不僅不會做善人，我還立志要做個大惡人。”宋之韻拍著手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要不要為蒼生犧牲，隨你的便。不過你這脾性倒是與我差不多，我也不是個心懷慈悲的聖姑，我也不喜歡做聖姑。可惜你那先祖是個霸道的，我們這一脈天生就得輔助你們成為大地之母，沒奈何。對了，仙玉是誰？莫非是補天石？”風青青無奈的道。

  “仙玉確是補天石。”宋之韻說著就對著自己的手腕喊仙玉。

  “又喊我作甚？找到聖姑沒有？”仙玉從石頭裡鑽出來問。

  “就是她。”宋之韻指了指對面的風青青。

  “哎呦，我的傻丫頭。這裡怎麽還有個外人？”仙玉警惕的看著魏無憂道。

  “阿姐，他是你的朋友吧？”宋之韻心中一驚，忙小心翼翼的問雲草。待雲草點點頭，她這才松了口氣，還伸手摸了摸長樂的頭。

  “除了頭頂沒頂光圈，果然生的跟小石頭一模一樣，這麽說大和尚前世還真是塊石頭。”風青青瞅著仙玉道。

  “小石頭又是誰？莫不是落在青埂峰的那塊頑石，聽說去人世走了一遭後，便遁入了空門。”仙玉好奇的道。

  “我哪裡知道，大和尚說他是佛心所化，我看著就是塊破石頭。”風青青搖頭道。

  “之韻啊，這個聖姑似乎有點不靠譜，你不會找錯了吧？把補天石當成破石頭，莫不是傻。”仙玉氣呼呼的道。

  “沒有啊，我是按照你教我的法子找的，就是她。”宋之韻搖了搖頭。

  風青青沒理仙玉，卻是朝宋之韻伸出了手。宋之韻一臉懵，不知她這是要做甚，仙玉卻是懂了，於是很氣憤的道：“她這是問你要東西孝敬她？我還是第一次見聖姑跟人要東西呢。”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女媧後人要做大惡人。”風青青翻了個白眼道。

  “應該的，應該的。”宋之韻說著，就在她爹留給她的戒子裡翻了翻，最後找出了一顆水汪汪的碧海珠送到了風青青面前。

  “孺子可教也，從今天開始，右邊那件屋子就是你的。有事找大彩小彩，就是不要找我。”風青青說著扭身進了屋子。

  待她進了屋，宋之韻也不管還在嘀嘀咕咕的仙玉，蹦到雲草跟邊小聲問道：“阿姐，我瞧著你跟聖姑挺熟的樣子，你覺得她如何？我說我要做個大惡人，她竟是不反對？”

  “風前輩只是瞧著放蕩不羈，實則心有溝壑。就如你一般，雖口口聲聲說著要做大惡人，實則心地純善。”雲草摸了摸她的頭道。

  “這就好，這就好。不是，阿姐，我是真心要做大惡人的。”宋之韻反駁道。

  “你這丫頭倒是奇怪，為甚要做惡人，還是大惡人，就不怕老天打雷劈你。”長樂嚇她道。

  “原來你會說話。我才不怕被雷劈。仙玉說過，我們頭頂這片天是雲，真正的天太高太遠，哪裡就管的到我身上。要不人間有句話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不是老天不長眼，是老天管不過來。再說我祖上幾代大地之母，積了幾代的福德，如今全蔭著我，只要我不過份，還怕什麽呢。”宋之韻得意的道。

  “如此，你更該做個善人，若是你將祖輩積的福德都用完了，你的後人該是要罵你了，到時候不僅沒有香火供奉，還得天天受怨言。”長樂不讚同的道。

  “如此，我就做個普通人好了。我不為惡，也不揚善，我就做個小民好了。”宋之韻想想也是，這便點了點頭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我也就做個小民好了。要讓我這麽個凶獸去揚善，怕是也沒人信。”長樂點點頭。

  “果然還是年歲小，沒經過風雨的花朵，總以為自己想什麽時候開就什麽時候開，豈不知四時有序，又可知天有不測風雨，更哪知世有難為之事舍身亦難兩全。”仙玉搖頭晃腦的說完，就又鑽進了補天石裡。

  “別理仙玉，他時不時就喜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對了，魏大哥可是有什麽心事，為何一直在發呆。”宋之韻解釋道。

  “主人受了功法影響，日常便是如此，你別介意。說起來，主人和阿雲也老是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不過先主人說過，做為一隻妖，無需想那麽多。”長樂像是找到知己一樣的點點頭。

  “哎呀，可不就是。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小孩子。可是我有時候問他們一些問題，他們亦是不知，可見大人也不是無所不知。對了，你們來大荒之前見過青埂山的那位大樹爺爺嗎？他同我說，大智若愚，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讓我隨著我的心走就是，說的可真好。我就怕我跟阿娘她們一樣，就像被詛咒一般，擺脫不了生而帶來的命運。說實話，我挺討厭那位娘娘的，她給了我們無上的尊榮，也給了我們可悲的命運，可卻從未問過我們願不願意。將蒼生抗在肩上，實在是太沉了。”宋之韻有點傷感的道。

  “善良存於你們的血脈，這才是你們避不開的原因。”風青青的聲音忽然從屋頂上傳來。

  “仙玉也是這樣說的，所以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讓我做個壞人，我現在可壞了。”宋之韻立馬道。

  “做壞人也不容易，不，是做人都不容易，你日後就會明白。”風青青搖搖頭，一個翻身就消失在屋頂。

  “阿姐，你覺得呢？”宋之韻又去問雲草。

  “阿姐自己亦未明白。”雲草笑著搖搖頭，卻是未再向先前那樣勸誡宋之韻，小丫頭有自己的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