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探望
文慧和程佳佳一個住村子東南,一個住村子西北,實在難以同路,硬要從一個方向回家也就是從學校到進村這二三百米的距離可以搭個伴兒而已。
下午到學校,文慧一進教室就見班裡沒什麽人,只有張斌坐在座位上望著她,甚至讓她有一種錯覺,這張斌是在專門等她一樣。
不過作為一個擁有著大人思維的文慧來說,這種毫無依據的想法,她是決不會過多考慮的。但誰知
“李文慧!”張斌卻真的叫住了她。
“嗯?”文慧有些詫異的望了過去。
“你還說不是喜歡我,那你還給我寫信!”張斌有些得意地笑著道。
哎呦我去,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你難道是眼瞎嗎?本姑娘怎麽可能寫出這麽難看的字跡出來,哼!文慧很是憤憤的想到。
“那不是我寫的,我幹嘛要給你寫信?”文慧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嗯?你是說這不是你寫的?不可能啊.”張斌一驚,有些納悶的嘟囔道。
“第一,我寫字沒有那麽醜。第二,我更不會閑的蛋疼的給你寫什麽信,我跟你又沒什麽話可說!”文慧暗自翻了個白眼。
“怎麽不會,當初你還.”張斌後面的話沒有再說出來,因為看了文慧的反映,他也有些不確定了。
“撕拉”張斌大力的扯開信封,把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讀著上面的內容,心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恨不得把這寫信之人大卸八塊。
他心裡想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之前自己還暗自慶幸,收到的這封沒有署名的信肯定是李文慧寫給他的。應該是那丫頭自尊心強又好面子,估計是當面不好意思承認,這才偷偷地寫了信給他,結果竟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想入非非,人家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這不光是簡單的誤會問題,連帶著自己這張臉都要丟光了。想起自己剛才還面露得意的質問那丫頭,結果卻是如此。這要是從此被那丫頭看低了,他這心就不止是受傷,更多該是憤怒了。他恨那個害他如此的寫信之人,恨他讓自己遭遇這一切,他要報復,狠狠地報復。
想到此,他三兩下就把這封信揣進了衣兜裡,起身出了教室。
文慧聽到刺耳的桌椅碰撞地面的聲音,扭過頭看了看,只見到張斌衝出去的身影。
中午四年級上學的人在教室門外十來米處被張斌叫住,聚集成了一團,他要求每人在紙上寫上自己的姓名,寫完了才能進教室。由於張斌在這個學校一貫橫行霸道,連老師校長都拿他沒轍,在學生中更是積威已久,眾人雖然疑惑,但卻不敢有什麽微詞。
由於沒有什麽人反抗或者質疑,都規規矩矩的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所以這項工作進展也挺迅速,並沒有造成什麽擁堵或者老師校長的注意。
但奇怪的是,今後連著兩天上學,猴子都沒有來。對此眾人倒沒有特別留意,只有程佳佳在下課時偷偷的問文慧:“哎,你說他是不是因為那兩封被退回去的信出事了,受到什麽懲罰了?”
“哎呀,你放心,肯定和這沒關系,你就別在那胡思亂想啦!”文慧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胡亂揣測。
“文慧,我.有點心虛!”程佳佳仍舊一臉緊張,而且還用手撫了撫胸口。
“你真是”看著她皺著眉眼,嘟著嘴的小模樣,文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哎呀,人家在跟你說正事呢,你幹嘛?”打掉文慧的手,程佳佳扭身趴在了課桌上。
“你就是杞人憂天!”文慧看了看她,無奈得道。
“但願吧,但願你說得對!”程佳佳嘟囔了一句。
果然次日,猴子就上學來了,只不過他的眼圈有點青,鼻子有點腫,臉色有些不太好。
“喲,猴子你這兩天幹嘛去了?怎麽成了這副鬼樣子了?”班裡的一個男生問道。
猴子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跟以往的囂張跋扈簡直判若兩人。
文慧則用胳膊肘捅了捅同桌的程佳佳,示意她看看,人家任侯還活的好好的,並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被詛咒信所害。
程佳佳扭身看了看,這才回過頭來道:“可是他雖然沒遇到什麽生命危險,但是這臉怎麽跟個爛酸梨似的了?會不會是,雖然他收到了退回的兩封信,但其實他發出去的更多,所以他才被免了性命之憂,隻受了一些輕度懲罰!”
聽到程佳佳的話,文慧真是徹底無語了,這孩子真的是中毒已深了嗎?怎麽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能讓她聯想成另一個版本呢?
“胡謅,你這腦回路真是有夠奇葩的。連這麽直接的證據擺在你面前,你都能不信,我也是醉了!”
“我哪裡胡謅了?明明就有可能是這樣的嘛!”程佳佳表情無辜的看著文慧。
對於程佳佳的執迷不悟,文慧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辦法給她解釋清楚了,因為她總能找到理由把答案給圓回來。所幸之後並沒有人再給她倆的桌肚裡塞秘密信,她也就不再注意這件事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周六,文慧和文燕都跟著爸爸去了姥姥家。
一進姥姥家的正房,文慧就聞到了一股藥味,這是本不屬於這裡的味道,讓文慧很是有些不安。
“姥爺,二姨!”進了裡屋,文慧看到屋子裡的人,首先打了招呼。
“爸,二姐!玉萍,咱媽怎麽樣了?”爸爸也開口詢問道。
“好多了,去醫院全方位檢查了一遍,大夫說是高血壓導致的腦供血不足,在醫院輸了幾天液!只不過以後要天天吃降壓藥,控制好血壓才行!”媽媽道。
“哦,那就是說平時控制好血壓,就沒問題了是吧?”爸爸道。
“嗐,人歲數大了就愛出這樣或者那樣的病症,這都正常,你們也都不用太擔心,大夫都說可以控制住,控制好了就跟常人一樣!”姥爺坐在炕腳緩慢的道。
文慧握著靜靜躺在炕上的姥姥的手,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問道:“媽,我姥姥這是一直在睡覺還是剛睡著?”
“文慧呀,你別擔心,你姥姥這是剛睡著,歲數大了,也是頭一次輸液有些不適應,她總覺得手上的針眼疼,快凌晨了才睡著!”看著文慧擔心的神色,姥爺解釋道。
“是啊,之前在醫院輸了好幾天液,輸著的時候你姥姥倒還沒總抱怨疼不疼的問題,直到出院回家了,病情好轉了,也不用輸液了,這才開始嘟囔針眼疼。我估計是傷口正在愈合,所以才這樣吧!”二姨道。
“嗯,有可能!”對此,文慧倒是深有體會,她自己也是這種體質。
果然快吃中午飯的時候,姥姥醒了過來。看到文慧來了,立即就要從床上坐起來。眾人嚇得大驚,忙讓姥姥趕緊躺好,叫她恢復兩天再說。
“姥姥,您可不能逞強,一定要聽醫生的話,等您都恢復好了,就又可以繼續串門打牌去了!再說您健健康康的,吃嘛嘛香多好!”文慧笑著道。
“瞧這孩子,說著說著怎還拽上方言了!”二姨指著文慧也笑了起來。
在姥姥家住了一宿後,周日,三姨和大舅媽就在傍晚過來了,她們是替換二姨和媽媽的,兩個人一班兒倒著照看。這樣誰也不會太膩煩,老人也不用離開家,這倒是個挺不錯的主意。
姥姥有七個孩子,但是大姨的歲數實在是大了些,她隻比姥姥小十六七歲,現在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了,幾個姨和舅舅就沒有讓她參與照顧姥姥的事情。大姨雖然沒被排進倒班的名單裡,但是她也讓自己的大兒子二兒子帶著她來過兩次,給姥姥拿了些水果和補品。
因為三姨和大舅媽接班來了,媽媽和二姨就都回了自家,離開家裡一個星期了,也堆積了不少事情和活計要乾。
爸爸由於廠子事務繁忙,周六下午就自己回了家。如今媽媽只能騎著自行車,前面坐文燕,後面坐文慧,馱籠裡坐著文盛,場面仍舊是很壯觀。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文慧如今個子也不小了,可以和媽媽換著班騎車,所以總的來說並不算很累。
周一上學,文慧發現同學們好像都在討論著詛咒信的事,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像講鬼故事似的編排起來了。說是災年到了,村子東邊已經出現異象了,得想轍逃命了。其中更有誇張的說是今年夏天下雨把誰誰家年久失修的祖墳給泡了,祖先在懲罰世人呢。反正就是各種版本,說啥的都有,搞得班裡一陣人心惶惶。
現在抄寫秘密信已經成為了一種明目張膽的事情,有的同學已經開始討論合作的事宜,你給我我給你,互相傳送,說是這樣既能發出去又不會被詛咒,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連小賣部裡的信封信紙都成了爆款,每天被這些小學生一摞一摞的買回了家
最後這事終於驚動了校長,在上午第二節課下課後突然宣布要開全校大會。通過眾人以訛傳訛的添油加醋,此事的嚴重性已經達到了令人驚悚的地步,讓作為旁觀者的文慧也是唏噓不已。
全校大會總共開的時間也不算長,會議上主要就講了兩點:一是今後所有同學都不許再造謠傳謠,違者警告或者開除處分;二是,不準再私下抄寫‘詛咒信’,那上面的內容周校長已經看過了,都是文化不高的人混亂編纂的,語病太多,表達不合邏輯,純粹是糊弄小孩的把戲,要求同學們不要再相信上面的東西。
校長都說是謠言了,而且也搬出了一大套理由出來證明這種事情純屬捏造,同學們這才將信將疑的不再議論。
當天中午文慧回到家,就見到隔壁廠子門口聚集了很多村民,有瞧熱鬧的,也有拍著廠子大門吵吵著罵大街的。這是怎麽回事?心中納悶,她就想湊過去問個究竟。
突然梁懷敬衝到她身邊,“吱”的一聲,猛地刹住了車閘,道:“你不能去,這些人不會聽你講道理的,讓大人去處理吧!”
“為什麽?村裡有好多人都有我家廠子的股份,這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文慧有些詫異,為什麽會有人來自家廠子門前找事兒。
“因為那些壞了的土地吧!”梁懷敬低聲道。
“那土地壞了跟我家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我家禍害的!”文慧仍是不解。
梁懷敬歎了口氣,推著車,拉著文慧就進了旁邊的院子,也就是文慧家。
“幹嘛?誰讓你進我家的?”文慧瞪著眼道。
梁懷敬一邊輕輕的關上院門,一邊低聲道:“你哪那麽多為什麽,這事本就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操心的事兒,東院廠子有我爸頂著不會出什麽事兒的。你就安心在家裡等著,最好下午也不要去上學了,免得有人欺負你!”
“啊?不至於吧!”文慧簡直想不通,這種明擺著的事兒,大家幹嘛非要賴在她家頭上來。她家廠子在這裡,離那被毀損的樹林隔著最少幾千米呢,誰會傻到跑那麽遠去倒汙水去?這鹽水傷害植物,損害土地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怎麽會明知故犯呢?這不是自掘墳墓損人不利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