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適應
  “我的天！我真的穿越了到了小時候。”文慧在心裡想著，不知這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回想上一世的兩個寶貝女兒，那麽溫柔體貼的丈夫，她真心舍不得啊！

  雖然重生一次可以改變很多曾經的遺憾，甚至可以讓她的命運變得更好，人變得更優秀。可是……可是曾經的丈夫和孩子該怎麽辦？她還能不能找回來呀？

  不敢想那麽小的孩子離了媽媽該怎麽活下去？雖然文慧當時一身病痛，對家庭也沒什麽貢獻，但畢竟是孩子的母親。試問有哪一個孩子不希望在媽媽的陪伴下長大？可是沒有什麽可是了。

  一切都變了，前世的很多不舍如今再糾結也沒用了。她只希望這一世還能遇到自己的丈夫，還能夠與他相愛，共赴一生。她還能在恰當的時候生出那兩個寶貝女兒，能夠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們更好地生活。

  其實文慧明白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最該想的應該是眼前能改變點兒什麽，怎樣讓曾經的遺憾能夠彌補，甚至做得更好，現如今能做的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四姨懷裡的表妹琳琳突然出了聲，“文慧姐，文慧姐！”一邊說著，一邊左扭右扭試圖從四姨的懷抱裡爬出來。

  “嗯？哎！”李文慧遲疑了一下答道。她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應該是下午快傍晚的時候了，出去看看是夠嗆被應允了，那就和琳琳在屋裡玩玩吧。於是看到表妹從四姨懷裡下來之後，文慧就走過去拉著她到窗台附近坐下。

  整扇窗戶被分隔成一格一格形狀各異的小塊兒，下半部是玻璃，上半部是糊的白紙。窗框是深棕色的，窗台是深灰接近於黑的顏色，文慧不禁伸手去觸摸這些悄然消失在記憶裡的景物。

  窗戶及窗台擦的很乾淨，一絲塵土也無。回想記憶裡姥姥和姥爺都是非常愛乾淨的人，也就沒什麽好奇怪了。再看向炕的另一頭窗台上，果然如記憶裡一樣堆著好多空的生日蛋糕盒子。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生日蛋糕吃完了，蛋糕的盒子卻不舍得扔掉。難道那個盒子還有什麽用嗎？（這種蛋糕盒子和後來的紙盒子不同，都是塑料的，透明的淡粉紅色的圓形天地蓋盒子，上面有突出的圖案，花朵或者字）

  “噗嗤”的聲音傳來，文慧扭身一看，就見表妹一手扶著窗框，一手的手指正使勁的戳著糊在窗戶上的白紙，剛才的聲音正是白紙被戳破的聲響。還沒等文慧開口阻攔，她就又戳出了一個洞。

  “哎，琳琳，咱們不玩這個，窗戶紙被你戳壞會漏風的。到時候冷風刮進來，凍壞大家，感冒就要扎針了。”文慧一邊拉住琳琳繼續要戳下去的小手一邊說道。看到琳琳還有些對窗戶紙戀戀不舍的樣子，她繼續說道：“琳琳，感冒是要打針的，你怕不怕打針？就這樣‘噗’的一下大針頭就扎在你的屁股上。”文慧用手指比劃著嚇唬琳琳，她果然老實了。

  因為怕她一會兒又淘氣，文慧一把攥住她的兩隻小胖手，低頭想了想：“對了！咱們玩手拍手吧。”

  “手拍手？”表妹一副懵懂的樣子。

  “手拍手呀，就是這樣.”文慧一面說，一面拿著琳琳的小胖手和自己的手拍在一起，一邊拍一邊說著：“你拍一，我拍一，勤洗澡來勤換衣。你拍二，我拍二，每天別忘帶手絹”

  表妹覺得這似乎很有趣，就奶聲奶氣含糊不清的跟著文慧說著，胡亂的拍著手。

  四姨偶爾轉過頭看到寶貝女兒和文慧玩的很是起勁，不哭不鬧做著遊戲，也就放下了心來。

  媽媽看著文慧在教琳琳說兒歌感到很新奇，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大女兒很聰明，可是這兒歌她卻不知道是孩子從哪裡學的，於是便問道：“文慧，這個兒歌誰教你的呀？”

  “兒歌？嗯，是和隔壁的幼兒園老師學的！”文慧想了想答道。這台詞她接的很好，畢竟記憶裡自己家的隔壁就是學校，有幼兒園和一至四年級的教室，小時候的文慧總會溜過去玩。（因為隔壁的學校沒有院牆，只有一排教室和一個廁所，所以出入很方便。）
  每日沉浸在朗朗讀書聲的童年，多麽的美好啊，偷學點知識不是很正常嘛。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文慧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姥姥家的實木小炕桌上吃飯了。在她和琳琳玩耍的時間裡，媽媽和幾個姨已經做好了晚飯，二舅也回家去了。屋子裡已經掛上了窗簾，這時姥姥家的窗簾還是那種淺草綠色的半簾，只夠遮住窗戶下半部的玻璃，上面糊著窗戶紙的半面不用遮住，因為不是透明的只能透過光亮而已。想想後來農村的足足佔了一面牆的大玻璃窗，掛著落地的大窗簾，真是反差好大啊。

  “文慧，琳琳，你們倆快點過來洗手，吃飯了！”媽媽端著菜走進來，扭頭對她們道。

  看見姥姥正費力的往下挪，陶玉萍（文慧媽媽的名字）緊走幾步把菜放到炕桌上，又轉回來攔阻道：“媽，您就別下來了，我給您把水盆端過去洗洗得了！”

  “老姨，那我也要在炕上洗！”琳琳聽了立即說道。

  此時的文慧自從經歷過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強製放尿桶上尿尿事件之後終於有了尿意，連忙爬下了炕，找到了和自己腳差不多大整整齊齊放在緊貼炕沿地上的一雙紅色條絨帶黑色點點的千層底棉鞋。應該是年紀尚小，媽媽怕她不會系鞋帶所以做得偏帶的帶子母扣的樣式。

  文慧慢慢的從對於她如今的小身板兒來說有些略高的炕上爬了下來，貓著腰穿上棉鞋，就快步的向外跑，她還記得姥姥家的茅房也就是廁所在院子外面。

  “哎，天都黑了，你還往外跑幹嘛去？”媽媽把姥姥洗完手的水盆放到小圓凳上，拿起門後面繩子上搭著的毛巾對著正往外跑的文慧嚷道。

  “我去茅房！”

  “這孩子，早讓你尿你不尿，現在天黑了你想起來了！你等會兒，我拿手電陪你去。”媽媽又道。

  對呀，如今的農村可沒有路燈，廁所也沒有頂棚，更是沒有燈。搞不好再掉坑裡，那可就糗大了。於是文慧立即停住了腳步，回轉身答道“哎，那媽您告訴我手電在哪就行，我自己拿著去就可以了。”

  “你得了吧，天這麽黑，自己去再被拍花子的拍走。”

  得，這又是老生常談了。文慧記得小時候幾乎每個家長都對自己的孩子說過這句同樣的話。‘拍花子’就是後來所說的拐賣小孩的，據說只要壞人把手在你的肩上一拍，你就會乖乖跟著他走了。有的說是壞人手上有迷藥，但到底是怎麽個過程，文慧長那麽大也沒見過，並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大人口中所謂的‘拍花子’的。但還是寧可信其有不要信其無吧，畢竟自己現在的身體才五歲，外出確實不安全，還沒有自保能力。

  很快，媽媽就拿著手電從裡屋追了出來。“走吧！”媽媽說著就拉起她的手向門口走去。

  姥姥家的門是很多根略粗的木頭棍子釘成的木門，使勁一推還會有些扭曲。不過看著這個記憶裡熟悉的木門，文慧還是忍不住心頭感慨萬千。

  姥姥家茅廁在大門出去右面的牆根處，是用土坯等堆砌出來的三面半圍牆。衝著大門口這一面留了個豁口。豁口外又砌了面一人寬的牆，像影壁一樣擋住路人的視線，使在廁所內的人不會被曝光。

  媽媽手裡的手電亮度還算可以的，不放心的一直陪著文慧進了廁所。到了裡面把手電放到廁所牆上的一個方形小孔裡，讓手電對著蹲坑方向，又幫著她脫下了褲子。親眼看著她把腳穩穩的站在茅坑兩邊，才在文慧的反覆催促中出了廁所。

  說實話，幸虧穿越過來時是個冬天，否則就農村旱廁這個味兒，她就受不了。畢竟她前一世在城裡生活了十七八年，況而且那個時代的農村早已換成了和城裡一樣的衝水廁所。如今是冬天，到了暖和的季節也會給她一個適應的過程。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
  從廁所出來，文慧和媽媽一前一後的回了院子進了正房西屋洗手吃飯。

  姥爺坐在飯桌南邊的炕上，姥姥坐在飯桌的東邊，文慧和琳琳坐在姥姥姥爺的中間，四姨夫坐在炕桌的西面，媽媽和幾個姨在下手或站或坐，一大家子其樂融融。

  當看到幾個姨陸續吃完的時候，琳琳還剩了小半碗稀飯和半塊豆包。看她那緩緩往遠離飯桌的地方挪的小動作，文慧無奈的一笑。記憶裡的琳琳一向古靈精怪，吃飯剩碗底兒是家常便飯。有人說了，為啥不給她少盛點兒？嘿！你以為沒想過，人家得乾呀。她這個表妹是典型的眼大肚子小，不依她就滿地打滾的架勢。再說誰讓人家一直受寵呢，上邊一個哥哥，她是小妹，況且長得又漂亮，四姨四姨夫都寶貝著呢。

  如今文慧剛剛穿過來，自己的事情還沒弄明白呢，暫時她可是懶得管別個的。

  就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琳琳已經退到了炕頭，離飯桌半個炕遠了。

  一向沉默的姥爺這時說道：“文慧，來跟姥爺比賽，咱們看誰能把飯碗吃的最乾淨！”

  “哎！好的！”聽著記憶裡姥爺在飯桌上常對自己說的話，文慧爽快的答道。直到一口氣把剩下的稀飯吃乾淨才罷休。

  一夜無話，雖說她有些不適應這種大通鋪的睡法，但想想姥姥家正房只有這兩個屋。一個外屋是廚房，還有就是西屋也就是裡屋，是臥室。這麽冷的天分出一部分人住沒有爐子也沒有燒炕的西廂房去，也不太現實。現如今的環境還沒有後來破壞得那麽嚴重，沒有什麽暖冬之說，冬天是切切實實的冷。

  早上天還沒大亮姥爺就悄悄起了床，文慧看到大家都沒有起的意思，索性就從善如流翻身繼續睡了。小妹妹文燕昨天就在文慧和表妹做遊戲時醒來喝了奶粉，又被媽媽把了泡尿，再後來沒玩一會兒又睡了，直至晚上也沒有醒。小娃娃果然待機時間短啊，文慧不禁感歎。不過現在文燕卻早已經醒了，正在媽媽的被窩裡咿咿呀呀的說著話。

  她翻身起床，打算好好參觀參觀曾經記憶裡姥姥家的院子。

  這院子很大，大概得有四十米左右長，三十米左右寬，分前院和後院。後院比較小，養了十來隻雞，平常種一些應季的蔬菜。前院的東邊是一橫溜三棵杏樹，前世小時候文慧可是沒少吃。姥姥家的杏都是熟透了才摘了吃，很甜很軟，嫩黃嫩黃的，不像街市上買的那種酸中帶甜的。杏樹的南邊是一大叢金銀花，有一人高的一大叢，特別茂盛，開花的時節香氣撲鼻，是文慧記憶裡不可多得美景之一。

  院子的西側依次是兩小間廂房，也是一個外屋一個裡屋，不過是土坯砌的房子，裡屋窗戶很小顯得屋裡很黑。而且窗子上並沒有鑲玻璃，只是用塑料布繃在了窗框上。廂房外屋則堆了一些雜物，雖然有一個灶膛但是聽說很不好燒，所以文慧也從來沒見用過。廂房南邊緊挨著羊圈，同樣是土坯砌的，被姥爺打掃得很乾淨，裡面有兩隻同樣乾淨的山羊靜靜地臥在裡面。

  想起後來姥姥姥爺去世後，後代大多在城裡買了房，這個院子就被賣掉了。多少年後文慧再循著記憶回到這裡時，連姥姥家院子的位置都分不清了。因為那時候每家又重新劃分了院子，地方很小街道很窄，曾經的這一切早已不複蹤影。整個村落也幾乎是面目全非了，回不去的歲月啊！

  呼吸著早晨上清新冷冽的空氣，文慧不禁又感動了。上天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事，自己小時候曾經被驚了的騾子踢了的事好像就是四五歲的時候。摸摸自己的左臉，發現還沒有那個傷疤，這是不是說明自己還有機會改變這個被踢的命運，讓自己擁有一個完好無損的臉？
  啊！好激動！如果這個可以改變，那自己以後就有可能改變更多曾經的遺憾。想想日子，曾經被踢就是過年後的某一天。當時自己和表妹都是穿著紅色的衣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一身紅，想到表妹昨天也是穿的一件紅色的上衣那說明這次事件就快發生了，到時候自己不出門就可以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