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臭美精

  大火在眾人的幫助下終於控制住了，雖然還沒有撲滅，但已經止住了向院子裡蔓延的趨勢。等到消防車趕到的時候，三下兩下火就徹底撲滅了。

  火滅了，眾人也都累夠嗆了，尤其是那些離得遠的村民，跑到這兒又一趟趟的去坑邊取水，一趟趟或端或提的跑回來再往火上潑水，如今早已是疲憊不堪。

  農村人就是這點好，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平時吵架拌嘴也影響不了如今的鼎力相助。這不？王梅的父母也過來幫忙了嘛。

  “大夥都辛苦了，謝謝謝謝！”李富興臉上熏得黑乎乎又因為拚命救火出了汗，如今頂著一個大花臉還不忘跟前來幫忙的村名們道謝。

  “嗐，謝啥謝，都是一個村的，咱們不用講究這個，應該的應該的！”其中就有人帶頭說道，之後大夥就都附和上了。

  消防車走了，村民們又幫著把現場徹底收拾了一下，杜絕了二次複燃的危險，這才陸陸續續的離去了。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回了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文慧因為最先聽見聲音的，所以這會兒消停下來，她一塌下心立即就睡著了。爸爸因為忙活了半天，也是累得倒頭就睡。只有媽媽一個人，擔驚受怕半天，又慌慌張張搬著梯子爬東牆去辦公室打電話，現如今是越來越精神，越來越睡不著了。

  文盛和文燕這兩個小家夥從頭到尾一直在睡覺，這麽大的動靜竟然沒有把他們倆吵醒，也是夠神奇的。

  第二天文慧起來時，媽媽已經把早飯做好了，難得的爸爸媽媽都沒有出門，全家一起吃了早飯。

  吃完飯，爸爸去門口收拾昨日大火撲滅後的殘局，隔壁的梁師傅看見了，也過來一塊兒跟著收拾了起來。媽媽則繼續把明日要燉的各種豬肉羊肉牛肉等提前處理好，緊過水，好讓明天的午飯做得快些。

  文燕則極力慫恿著文慧，翻出之前媽媽給她買的過年的新衣服，她要提前穿上臭臭美。文慧禁不住自家妹妹這軟磨硬泡的功夫，一邊從東屋牆櫃裡往外拿，一邊道：“文燕啊，你這新衣服來來回回都試了多少次了，再這麽試下去都快舊了！”

  “舊了正好，那樣我就可以讓媽媽買新的了！”文燕很是不以為然。

  “呃你這都什麽邏輯啊.”對於自己這個妹妹，她簡直是無語了。

  “嘿嘿，姐，姐，你看我漂亮不？”文燕心滿意足的穿上新衣服，高興地在文慧眼前轉圈圈。

  “漂亮，漂亮！”文慧應付差事似的附和著。

  “哼！真假！”對於文慧‘消極怠工’的行徑，文燕衝她做了個鬼臉，來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

  1991年的春節就在這樣忙忙碌碌的日子裡到來了。今年二叔由於結婚成家了就沒有過來一起吃年夜飯，只有三叔被爸爸叫了過來。本來也叫了梁師傅父子倆一起過來吃，但被對方婉言拒絕了。

  除夕之夜，鞭炮聲此起彼伏，喧囂熱鬧。文慧和文燕，一人手裡一個花燈，在院子裡歡快的跑來跑去，童真的笑聲溢滿了院子的上空。村子外面一簇簇升空的焰火，像開在夜空中美麗的花兒，五顏六色，絢爛異常.
  年夜飯端上桌，一大家子人圍坐在餐桌盤，三叔和爸爸推杯換盞，媽媽小口小口喝著紅果酒，文慧和文燕則在認真的吃餃子。

  “姐，我不想吃肉，我吃皮你吃餡怎麽樣？”文燕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地跟姐姐打著商量。

  “不好，那吃到鋼鏰兒算你的算我的？”文慧表示拒絕。

  “當然，我夾得算我的，你夾得算你的！”

  “那我敢情吃不了多少就飽了，哪像你隻吃個皮.”文慧還是不樂意。

  “哼，你還是我大姐呢，你就這麽想讓你妹妹吃不了餃子挨媽媽打嗎？”文燕癟癟嘴，一副可憐相。

  嗯，文慧運了運氣，看了看桌上的眾人，最終還是妥協了。

  “那好吧！”

  “嘻嘻，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姐姐了！”文燕笑著夾了一個餃子到文慧的碗裡，然後滿臉期待的等著餃子皮。

  唉，看著自己妹妹這個樣子，文慧真是不知該誇她聰明還是該說她傻了。你要說她聰明吧，她為什麽要把這個時代幾乎所有人都喜歡吃的一肉丸餃子當做討厭的食物，說她傻吧，她為什麽這麽小就知道和姐姐分工合作蒙混過關？

  一頓飯吃完，餃子裡的鋼鏰算是被文燕吃到了。為什麽說是算是呢？因為這丫頭跟本就沒吃，完全是用筷子夾出來的，除了鋼鏰是她翻出來的，餃子的部分全被她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覺得填進了文慧的嘴裡。

  晚上睡覺，文慧摸著自己的肚皮很是鬱悶。也幸虧這一肉丸餃子不常吃，否則以文燕這種做法很快自己就要吃成一個胖子了。其實她忘了一點，文燕之所以今天吃了這麽多餃子皮，完全是為了吃到裡面的鋼鏰兒，平時她頂多吃三兩個餃子裝裝相就得了。

  大年初一早上，文燕反常的起了個大早，然後她就開始搖晃文慧。

  “大姐，快醒醒，別睡懶覺了.”

  “嗯”文慧睜開惺忪的睡眼，瞅了瞅眼前的大臉，頓時一驚，“幹嘛呀！文燕，你嚇我一跳！”

  “大姐，你終於醒了？”文燕可不理會她是否嚇了一驚，而是忙著催促她快去拿放在東屋牆櫃裡的新衣服。

  昨天為了怕文燕吃飯把衣服弄髒，媽媽硬是讓她們兩個初一才能穿這新衣服，文燕懼於媽媽的威懾沒敢表露出不滿，但私底下可沒少跟她這個大姐嘟囔抱怨。

  “幹嘛呀？你今天怎麽醒這麽早？”文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伸懶腰，這才問道。

  “姐，你快去東屋把我的衣服拿來，今天可以穿新衣服了呢！”文燕興奮的催促道。

  “呃好吧！”文慧爬起身，跑東屋把倆人的衣服都拿了過來。

  換上新衣服，收拾好被褥，又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遍，因為前兩天已經徹底大掃除過，如今打掃起來確實容易得很。

  “姐，你再幫我梳個漂亮的頭型，快點快點！”文燕拿著個梳子，跑過來道。

  “好，那你先坐在板凳上，我這就給你梳。”

  文慧三把兩把，把自己的馬尾辮梳好，這才接過文燕遞過來的梳子。看著她的髮型長度，剛剛要齊肩，這麽短，梳什麽髮型好呢？文慧在腦海裡搜尋了一番，這才確定了方案。她又從自己箱子裡翻出賣剩下的那些發飾，挑了個和文燕的衣服相配的拿了過來。從額頭上方一左一右分別梳魚骨辮，魚骨貼著耳朵上方向腦後編去，最終在腦後中間的位置交差在一起把發飾系在上面。然後把頭髮整理一下，讓魚骨辮再立體一些，這樣更加自然。

  “哇，大姐，你真厲害！這個髮型好漂亮，我好喜歡！”聞言拿過小鏡子，左右瞧了瞧，然後就一臉興奮的跑去外面嘚瑟去了。

  “媽媽，您看我漂亮不漂亮？”

  “嗯，真好看！”

  這丫頭可真臭美！文慧笑著想到。

  大年初一串門，是村子裡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習俗。所有沾親帶故，或者關系不錯的人家都要互相串個門，拜個年！文慧文燕跟著媽媽還有今年新過門的二嬸一起去拜年，爸爸負責在家接待前來拜年的親朋，順道照看文盛。

  一共串了二十來戶人家，文慧和文燕兩個人也都混了個衣兜滿滿。本來文慧是不屑於到各家都抓一把糖或者瓜子花生裝兜裡的，無奈架不住文燕的極力要求。

  “姐，你也要把兜口裝滿，這樣到家我就有雙份兒的零食可以吃了。”

  “你要吃那麽多糖，不怕長蟲牙嗎？”

  “我每天都刷牙，長什麽蟲牙？”文燕瞥她一眼，不以為然的道。

  “呃好吧！”文慧隻得再一次妥協。

  初一中午，依舊包的餃子，不過在文慧的極力要求下，媽媽終於同意包一些純素的餃子，做了兩種餡料的。這樣文慧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仿佛虐待兒童欺負小妹似的吃餃子餡了，文燕也能好好吃幾個餃子了。

  對於小妹的各種挑食，文慧上一世就有所體會，只不過現在又切身的體會了一遍而已。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也不好太強人所難，誰愛吃啥就吃啥得了，健康快樂最重要，其他神馬都是浮雲！
  下午村裡組織的小車會開了鑼，熱熱鬧鬧的走街串巷跳了起來。對於這種傳統的東西，文慧一直都很感興趣，拉著文燕從大隊門口一路追著看。文燕看的是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頭飾，不停地滿眼羨慕的盯著看，嘴裡咕咕叨叨的嘟囔著：真好看呀、真漂亮呀之類的.
  “文慧，文慧你也來看小車會了呀？”程佳佳笑著跟文慧招手。

  文慧聽見聲音忙拉著文燕跑了過去，“佳佳！”

  “哇，你妹妹好可愛，長得也好看！”程佳佳拉過文燕看了又看。文燕見有人誇自己，立馬擺起了pose，一副自我陶醉的小模樣。文慧頓覺有些丟臉，程佳佳則望著文慧俏皮的眨了眨眼。

  “文慧，前兩天你家著火了，是怎麽回事啊？”程佳佳突然正色道。

  “還能怎麽回事兒，肯定是他家人放炮仗點的唄！”王梅突然走了過來插話道。

  “怎麽哪都有你？陰魂不散.”文慧現在看見她就來氣。“你家大半夜不睡覺，起來點炮仗玩兒？再說，如果是半夜放炮仗，周圍的鄰居早就該都醒了！”

  “我那是睡得沉，沒聽見！”王梅仰著脖子回道。

  “切，剛你還說人家是放炮點的，這會兒你又說你睡得沉，啥也沒聽見.你這明顯就是自相矛盾，那剛才肯定就是你惡意誹謗了？”文慧雙手抱懷，玩味的笑道。

  “哼！”王梅這下也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了，隻得掉頭離開了她們這兒。

  “這女的心眼兒怎麽總這麽不好使，見天兒的想著找點事兒，簡直是腦子有病！”張偉亮不知從哪又冒了出來。

  “嘿，你怎也來了？你不會也是看小車會來的吧？”程佳佳笑著望向他。

  “怎麽，憑啥就許你們女生看，不許我看了？”張偉亮橫了程佳佳一眼，反駁道。

  “佳佳這是覺得不符合你以往的風格！”文慧插話道。

  “什麽風格？啥風格也沒有！非要說有，那就是-——沒有風格就是我的風格！”

  “嘿，有個性！”文慧豎了個大拇指，為張偉亮的一番歪理點讚道。

  “胖哥哥，你長得真帥！”文燕笑彎了眼，也學著文慧的樣子豎了一個大拇指。

  “哈哈哈，你這小孩可真逗，你知道啥叫帥嗎？”程佳佳不禁想笑。

  “小妹妹，咱們把這個‘胖’字去掉，光叫哥哥更好聽！”張偉亮一把就把文燕舉過了頭頂，逗得文燕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文慧想的則是，張偉亮這家夥還挺趁勁兒，看來他身上的這些肉也不是白長得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