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鴨賊

  “嗯，好吃你就多吃點，看你瘦的.”媽媽回了一句。

  “嗯，媽！現在市面上是只有咱們一家賣這種五香瓜子嗎？有沒有別人家也賣類似的的？”想起家裡的生意，她打算提醒一下媽媽了。

  “要說賣五香瓜子，因為是咱們家先做的，所以大多數客戶還是認咱們的。但是上一次我確實看到有個別的商戶是從別處進的五香瓜子的貨，我假裝要買瓜子，嘗了嘗味道，和咱們家賣的也很相似。這兩天我也在想這些問題。”

  “不過別人學著做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雖然我每次都是自己配好了佐料，用細紗布裝著縫好了才送到廠房的。但即使咱們家的工人沒有這心思，也架不住別人自己研究不是。”媽媽被引起了話頭，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完全沒有意識到和她交談的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子。

  “那，您有沒有想過，把這瓜子的口味再豐富一些，比如焦糖味的，綠茶味的，奶香味的，椒鹽味的等等別的口味的。人家能自己研究，您也可以自己研究啊。到時候我可以幫您嘗嘗味道好不好！”文慧索性就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說到最後還調皮的眨了眨眼。

  “你從哪聽來的這些口味？”媽媽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想她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
  “我沒有聽誰說，只是想如果瓜子做成這些口味應該也很好吃。您看奶糖那麽香甜，如果瓜子吃起來也帶著淡淡的奶香味，是不是也會有人喜歡？我今天在爸爸辦公室喝了一杯綠茶，就覺得很清香，如果瓜子吃起來也帶著淡淡的茶香，是不是也會有人喜歡呢？行不行的，您可以都試一下嘛。”

  看著媽媽有些半信半疑的樣子，文慧又道：“我這都是吃東西的時候想到的，咱們家如果能一直出一些新鮮好吃的口味，或者增加蒜味花生，還有什麽打瓜子，南瓜子等乾果的品種，是不是就沒有哪家能夠比得了了？”

  “嘿，你這孩子，別看說得有些胡言亂語的感覺，但是貌似還挺有道理。不過你這麽小，就有這麽多想法，不會真是個經商的天才吧.”媽媽的話說到後面，聲音就變成了小聲嘀咕。

  一頓飯吃下來，文慧該點的都點到了，至於後面怎麽做也只能看老媽的了，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靜待佳音或者不了了之的結果。

  下午爸爸回來時，給文慧買了一輛三個輪子的兒童自行車，鮮紅色的車身，很是漂亮。爸爸說是看著鎮裡有小孩子在騎這種車，就想著給她也買一輛。

  前一世文慧也有一個這樣的小自行車，玩了好多年，後來放姥姥家，被十多歲的陳賢給騎壞了。如今她又見到了這個小自行車，忍不住歡喜的跑了過去，跨上去騎了起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能夠重新體味一下童年的樂趣也是件很開心的事。

  文燕見到姐姐騎車，也奶聲奶氣的跑過來說道：“文燕也要騎車車！”

  “哦，文燕要騎啊，那好，姐姐抱你上去。”文慧立即下來把妹妹抱上了車。文燕由於小腿太短只能勉強夠到車的腳蹬子，沒法把車子騎起來，文慧就在後面慢慢的推著車往前走，一邊推還一邊說：“文燕，往左拐把，對，對，往左.”看到姐倆玩的很是歡樂，爸爸媽媽相視一笑，就一起走進了屋。

  傍晚，文慧按著媽媽的吩咐到大門外頭去找自家的幾隻鴨子。

  提起家裡的十來隻鴨子，也是挺有意思，它們每天早上出門到村東的大坑裡去游泳玩耍，下午再自己回家，生活很是有規律。

  現在雖然是冬季，河水已經結了冰，但它們依然堅持每天都去遛遛彎，估計是在附近的田地裡撿些落下的糧食粒吃吧。而今天媽媽讓文慧去找鴨子，則是因為鴨子比往常回來的時間稍微晚了點，怕她們是被狗啊什麽的給攆的迷了路了，所以得去把它們找回來。

  文慧沿著鴨子們平時慣常走的方向一路尋去，等到她快把大坑周圍的白地（白地就是指暫時荒著的閑置的田地）繞一圈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鴨子叫聲。

  她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梳著長馬尾的瘦瘦的小女孩正張著雙臂趕著自己家的鴨子往前走。為什麽她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家的鴨子呢？因為為了怕自己家的鴨子啊、雞啊的跟別人家的混了，媽媽在每一隻家禽的右腳上都用舊衣服的布料縫上了一條深藍色的褲腿。

  大多數人家即使縫褲腿也只會縫紅色的或者特別顯眼的，和自家的是不一樣的。這小姑娘趕的明顯就是自家的鴨子嘛。

  “偷鴨賊！你給我站住！”文慧抬腳就追了上去。

  小女孩聽到喊聲一扭頭，見是一個比自己小的小女孩衝她跑了過來，本欲逃跑的心立馬就消了，反而轉過身掐著腰的看著文慧。

  “你是誰？憑啥趕我家的鴨子？膽子還挺肥，難道你不知道偷人家的東西要犯法的嗎？”文慧氣喘籲籲地跑到女孩的近前，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她道。

  “你說誰是賊？這是我家的鴨子！我趕自己家的鴨子怎麽了？”看來這個小女孩是打算胡攪蠻纏，顛倒黑白？
  “我家的鴨子都有記號，你明明趕得是我家的鴨子，還想狡辯？”一想起自己正在跟一個小屁孩兒在據理力爭，文慧就覺得很鬱悶，掉價啊！
  那女孩一聽說鴨子都有記號，立即低頭仔細的去看，一看到鴨子腿上那個藍色的布套，頓時就泄了氣，但還是強自鎮定道：“哼！縫個顏色那麽醜的布，誰看得到！”說罷轉頭大搖大擺的走了。

  “嘿！你偷人家鴨子還有理啦.”想著小女孩說的‘誰看得到’，文慧頓時覺得別再是自己冤枉了她了吧，萬一人家也養了類似的幾隻鴨子呢？於是嘴裡的話就失了聲。低頭看看“嘎嘎嘎”叫著，在原地徘徊的自家鴨子，隻得張開雙臂驅趕著它們往家走。

  此時的那個小姑娘早已走的沒了影，文慧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只是覺得略有些眼熟。看著應該是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看個頭應該是比自己略大些。估計是她成長的過程變化太大吧，以至於讓文慧沒有和自己記憶裡的人對上號，否則應該是認識的才對。

  趕著鴨子走上了它們熟悉的路段，文慧就慢慢在後面跟著，一路上鴨子們扭扭噠噠的走著，很是悠哉。一會兒伸嘴啄啄路邊的枯草，一會拍拍翅膀“嘎嘎”的叫上兩聲，這讓跟在它們後面走的文慧竟然有了一絲嫉妒，不禁感歎：真是無憂無慮的鴨生啊！
  終於到了家，把鴨子趕到了鴨圈裡，她便回了屋。

  “媽，鴨子找回來了！”

  “噢，在哪找到的？”掀開門簾正看到媽媽在縫被子。

  “在那邊的胡同那，當時正有一個梳著長辮子的小姑娘趕著咱們家的鴨子走呢。結果我追上去，問她為啥趕我家鴨子？她竟然非說是她家的，直到我指出了咱家鴨子的記號，她才罷休！”文慧伸手一指東南方向。

  “梳著長辮子的的小姑娘，長什麽樣子？”媽媽驚訝道。

  “嗯，長得很瘦，下巴尖尖的。”文慧比劃著。

  “那她是不是有點溜肩膀那種？”媽媽怕她不明白什麽是溜肩膀，還學了一下。

  文慧點了點頭。

  “哦，那應該是住咱們西邊的王有財家的大閨女，可她家並沒有養鴨子呀！”想了想，媽媽又道：“她比你大九個多月，叫王大美，你剛出生那會兒，還吃過她媽媽的奶呢。”

  “呃”這都哪跟哪兒啊。

  “不過，這個小丫頭有心眼著呢，跟周圍的孩子玩從來都不吃虧。我就曾見過一個小姑娘在地上歘子兒，這大美就偷偷的抓一把沙土往人家小姑娘頭上扔，那小姑娘被攘了土，只會自己胡嚕胡嚕，就那樣甘願被欺負，也是夠可憐的。你可得長點心眼，老這樣傻乎乎的，出去可是容易被人欺負的！”說著還嫌棄的憋了一眼文慧。

  “哼！哪有當媽的罵自己閨女傻的！”文慧頓時表示委屈的撅起了嘴。

  “我這是叮囑你，哪裡就罵你了？”說完又橫了她一眼。

  “去去去，你別跟我這搗亂了，剛這一頓吵吵文燕也醒了，幫我照顧會兒你妹妹去，讓我好好把這被子縫完了。”

  “哦，好吧！”

  文慧扭頭看炕頭，文燕確實已經醒了，正忽閃著大眼睛往她這邊看呢，見文慧向她走過來，就道：“姐！”

  “哎！”看著妹妹那可愛的小模樣，含糖量如此高的小奶音，文慧臉上立即綻放了笑容。

  1990年的春節在一陣陣的鞭炮轟鳴聲中到來了。由於今年家裡開了廠子，效益還不錯，文慧家裡的年夜飯比之往年就顯得格外的豐盛了。

  爸爸在這一年裡為了生意也時不時的會有一些應酬，對於菜的做法也比媽媽懂得多了許多，於是春節的菜大多都是爸爸炒的，比如這盤油燜大蝦。上一世文慧第一次吃這麽大的大蝦，還是幾年後跟爸爸去開油廠的姑奶奶家，如今卻能提前在自己家裡吃到了，真是讓她很歡喜的一件事。

  雖然自己的能力有限，但還是多多少少讓自己家的生活變得好了一點點。

  二叔和三叔如今還沒有成家，雖然二叔在媒人的介紹下也相過幾次親，但都沒有成功。爸爸怕他們自己過年冷清，就都叫到自己家一起過的年。於是哥仨一頓推杯換盞，最終兩個都喝多了，三叔喝多了倒是沒有耍什麽酒瘋啥的，只是說自己要回家睡覺了，然後就告辭走了。爸爸看他走路還算穩當，也就沒有去送。

  二叔喝多了後話就多了起來，一會哭一會笑的。都說酒後吐真言，二叔果然說著說著就抱怨起自己沒本事，不能像哥哥一樣開廠子賺大錢，只能自己每日苦哈哈的在地裡刨食，如今連個媳婦也沒有混上。

  他抱怨完又是哭，聽得爸爸直皺眉頭，忍不住說道：“老二，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不管是種地還是開廠子，幹啥不得付出勞動？誰告訴你開廠子就能夠賺大錢不用受累了？我跟你嫂子起早貪黑，一天到晚的忙，你看不見，光看得見我們掙錢是吧？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兒？整日想著天上掉餡餅是不可能的！”

  “你你別唬我，我知道，你是嫌我笨，不願意拉我一起乾，啥也別說了”說完，二叔竟然搖搖晃晃的要回家。

  “你醉成這個樣，自己怎麽回去？還是我送你吧！”說著，爸爸就伸手去扶他。

  “不用！我不用.你.可憐我！”二叔一邊打個酒嗝，一邊搖搖晃晃的擺了擺手。

  “噗通”一聲，還沒走出外屋門，就摔在了門檻處。

  “哎，老二，你！”等到爸爸追到近前，把他拉起來的時候，他的額頭已經起了一個大包了，而且大包的頂部還隱隱的冒出了血絲來。

  “老二，我還是先把你送回家睡覺吧，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想與你多費口舌，有啥事明日再說！”爸爸索性架起二叔，強硬的帶著他走了。

  不過雖說，二叔年三十晚上撒酒瘋的原因居多，但是後來爸爸還是把收購瓜子的一部分業務交給了二叔來打理。為此，媽媽第一次正式和爸爸起了爭執。

  文慧知道家族企業的弊端，但是在企業剛剛起步的時候，大多都避免不了親戚朋友加入的，回想二叔的為人，還有他上一世在文慧記憶裡的印象，覺得他現在的加入也@有可能不是壞事。

  總體來說，二叔這個人還是很勤勞肯乾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文化水平太低，隻上到小學，而且還是一年蹲一次的狀態，如今腦子裡學的那點兒文化知識估計也早就還給老師了吧。但是對於做生意，買賣東西他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在文慧的記憶裡雖說未來沒有大富大貴，但是過得也還算不錯。現在能夠拉他一把，也未見得不是好事。

  感謝明月清風黑印棋士燁心小闊耐這幾位寶寶的推薦票，感謝親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