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NO.021因禍得福
  一個半大不大的女孩子，卷著寬大的袖子，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心翼翼地從一堆灰燼裡挖出了個用泥巴包著的什麽東西。那山鷹竟也沒有把那臘肉吃了，乖巧地立在一旁看著她。小白鹿睜著晶瑩的眼睛，瞅著她的一舉一動。

  明月心想，果然是她。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馬上衝出去逮她個正著。

  她將那些東西都包好，連那臘肉一起，掛在了山鷹的脖子上，然後用切了一半的臘肉喂了山鷹，笑道：“把這個送到清風崖。我待會兒下山去買酒，你給我送去給他。”

  山鷹竟像是通靈，點了點頭，驕傲地叫了一聲，便撲騰著翅膀，走了。

  明慈笑了一聲，翻身上了小白鹿，道：“小白，我們到林子裡去轉轉。最近我感覺我的契約力有些加強。去看看能不能逮到什麽好東西。”

  她懷裡有一隻火狐，聞言就吱吱地叫了一聲。她聽了，便爽朗地笑了一聲，道：“醜的不要，漂亮的收了給小火做手下。”

  小火狐突然又吱吱地叫了幾聲。

  明慈嚇了一跳，回頭望去，果然看到明月，一臉意味莫名地瞅著她。她頓時就差點從鹿背上掉下來，忐忑地低下了頭：“師兄……”

  明湛說過，偷吃是大罪啊。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看了多久。

  半晌，明月道：“小慈不知道什麽是面壁思過？”

  “……”

  他道：“也沒聽說過師父的苦修禁令？”

  “……”

  剛剛還歡欣雀躍的女娃，現在就變得低落，隻低著頭，小拳頭緊緊地捏著，好像在竭力地忍耐什麽。

  明月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師兄來教你。從今日起，你就到我洞府的煉丹室裡，面壁思過。什麽時候想通了，就什麽時候出來吧。”

  說完，他就徑自轉身走了。

  半晌，明慈突然低聲道：“什麽叫想通，想通什麽？不過是不照你的心意辦事罷了。說話隻說自己想說的，誰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她以為明月沒聽到，但明月其實停了一停，想等她跟上來。聽她這樣說，不禁微微擰了擰眉毛，徑自走了。

  “小白，走了！”

  小白鹿鳴了一聲，馱著她，轉身反而往林子深處奔去。

  不過撒野撒過了，再不甘，還是只能進煉丹室閉關。難怪她脾氣這麽大，那是因為她聽一隻到處亂轉悠的小螞蟻說的，她以前還是高看了自己。那小螞蟻曾經偷聽到清月真人和綻秋真人的談話，兩峰聯姻，明慈為妾。

  哼，倒是會想。

  憑什麽把別人當成螻蟻，任你們安排？

  為妻，為妾？誰稀罕。你個明月死種/馬。頓時，他僅余的皮囊好的優點，在明慈眼中也被打上了種/馬的醜陋烙印，覺得他再也入不得眼。

  明慈騎著小白狂奔了一圈，還摔了一跤，帶著一頭草，和已經舒解過的心情，自己到了明月的煉丹室。

  這地方明月幾乎沒怎麽用過。煉丹室，她自己也有一個，但是規模小很多，配備的丹爐也差很多，她也沒有用過。孤月山有專門擅丹藥的士已峰。他們這種別峰弟子，有興趣也可以小打小鬧一下，但若是真的很有興趣，那就拜入士已峰了。

  煉丹室很簡陋，雖然不至於落滿了丹灰，但是唯一能坐的地方，只有牆角的一個小蒲團。她身材嬌小，一進門便蜷縮在了那蒲團裡，睜著眼睛發呆。

  面壁思過？沒規定不能縮著吧？
  明月去看過，發現她乖乖地呆在裡面，也就不多言了，自又去了閉關。他即將突破築基中期。

  閉關的時間是無聊的。但是明慈縮了一會兒之後，又釋然了。她出不去，可是，她是術士，有的是跑腿的娃。

  明月應該去閉關了。給她和明湛通信的山鷹就利索地落在了屋子外面。門雖然沒有上鎖，但既然明月下了令，明慈是不能出去的。

  她摸摸那山鷹的頭，然後從小包包裡拿出紙筆，簡單地留了個條子，告之明湛她現在的情況。明湛很快就回了信，道是讓她趁此機會好好閉關看看能不能突破。

  明慈收到信，會心一笑。

  然後又給木伯去了一封信。木伯的回信和明湛一樣，還給她送了一個小瓶子。那小瓶子裡，躺著三顆成色最好的築基丹。市面上的築基丹一般是下品，像這種純度的，恐怕是非上品不能的了。

  雖然她才凝氣九層，可是，木伯卻會送來築基丹？那意思是說，他有感她將築基？
  從那以後，明慈就寸步不出門了。

  明月兩次出關，都去了看她。第一次沒有見到她人。只看到屋子外擺下的陣法，料想這丫頭是在閉關。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走了。第二次，明慈向他要了築基丹。

  第一次是兩年後。第二次，是四年後。

  屋子裡一聲軟軟糯懦的呼喚：“大師兄。”

  讓舉步欲離去的明月停了下來。只見一張臉從窗戶裡探了出來，頓時就令人眼前一亮。即使從外觀上看起來也像個豬窩的煉丹室，有了這張臉的點綴，竟有蓬蓽生輝的感覺。她生得不算極美，自然是不如她母親清霧真人。一張臉略長，並不是那種巴掌大的嬌媚小臉，隻眼睛美得驚人，像一汪美麗的泉水。因多年未出關，又多了些不諳世事的神色，仿佛山中的精魅一般，叫人一眼忘憂。

  她似是有些怕他，道：“我想要築基丹。”

  明月回過神，竟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道：“小慈，你長大了。”

  明慈微微抿著唇，似是也有些喜意，道：“慈想築基。”

  到了這個時候，明月才發覺，她竟然已經凝氣十層圓滿了。想來這些年閉關，並不是無所得。

  明月已經突破築基後期，隻待大圓滿，便要衝擊金丹。金丹之後，他便要下山去歷練，以鞏固修為。他的修行速度是極快的，會成為極為少見的四十歲以下結丹的天才。

  單靈根不多見。但有穩定心性能將單靈根的優勢發揮到最大的，卻是更少見。

  此時明月的心情極好，幾乎是立刻就去給她領了築基丹，還另外給了她一堆一看就知道是照顧了她的各種丹藥，交到她手中，道：“小慈，好好修煉。等大師兄結成金丹，就帶你下山歷練。”

  頓時，明慈的手就抽搐了一下，然後勉強笑道：“師兄不愧是單靈根天才，竟就已經突破築基後期。”

  明月走後，她獨自坐下來尋思。

  築基丹她有四顆，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再跟明月再要那第四顆，為的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築基，是靈氣液化的過程，這是一個質的變化。她還有點拿不準，便趁夜飛鷹傳書下山。

  想想又覺得有點淡定不了，還是飛信了一封到明湛那裡。

  明湛回信，給她送了一枝有極好的凝神作用的清心菩提。此物珍貴，明慈自然知道。雖然不是什麽特別高階的玩意兒，但本身階就不低是一回事，而且還很多異獸爭奪，又比較稀少。所以能見到，幾乎是被高階異獸佔據。

  木伯的回信就更有實際意義了。明慈頓時就有些激動，慶幸自己不至於目無尊長，要築基了還知道寫封信去給師父報告。

  其實，明慈凝氣十層圓滿，已經有三年了。但是她遲遲沒有衝擊築基，這裡頭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一則是術士的直覺，告訴她現在不適合衝擊築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有感自己身為雙靈根，修行速度太快，恐引起注意。再則，是因為她提升或多或少都借了外物的幫助，比如赤珠果。為了鞏固藥物靈果堆出來的修為，她硬是把心裡那種難耐的想要提升的情緒壓了下去，穩扎穩打，三年。

  如今，隻感覺靈氣已經到了一個要溢出來的地步，她突然有了那種感覺，築基，一定會成功。

  木伯似乎也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知道她現在的境界極穩。來信看似不可思議，明慈卻覺得，這正是她所要的。

  術士的各方面都比旁人薄弱。木伯囑咐明慈，築基時讓經脈逆行，然後再到達靈海。一般很少人會這樣做，因為這個途中會造成靈氣的浪費。但是作為術士，需要的敏銳度本就高於常人。若是趁築基時，將殘留在經脈裡的靈氣都液化，說不定能達到和本身體液融合的效果。到時候，神識，靈感，都會達到很大程度上的提高。

  提高了神識的力量，對於善用精神之力的術士而言，是什麽概念？可想而知。

  順利築基已經沒有疑問，明慈明白，現在自己要追求的更大程度的提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