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年羹堯

  眼望著又要到年下了，每到這個時候事總是特別多。尤其這一兩年康熙讓胤禛管理戶部，那可是一個大攤子。

  康熙到了晚年後，施政變得寬柔不少。底下的官員們當然個個高興，不過卻苦了查帳的胤禛。長此下去，那國庫裡的虧空不就越來越大，還沒地方填。

  幾天的清理下來胤禛弄得一頭霧水，本說要請旨下去視察，折子上了好幾回，不過康熙總是沒有答應。因為戶部的事胤禛已經得罪了不少的人，就連幾個兄弟也一並得罪了。

  胤禛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一天下來總覺得一身的疲倦。府裡上下已經掌起了燈，胤禛照例先到上房轉悠一下。恰巧遇著回娘家的淑萍正和烏拉那拉氏閑話。見他進來了兩人也都站了起來。

  “可回來了，萍兒來了好一陣子。眼巴巴的想見一見你這個阿瑪左等右等，眼睛都要望穿了。”烏拉那拉氏上前接住了胤禛解下來的鬥篷。

  胤禛坐下來以後，淑萍親自端了一碗茶過來。

  胤禛這才打量了女兒幾眼，說道：“幾時回來的？”

  淑萍答道：“巳時的時候就回來了。”

  胤禛哦了一聲，也沒多余的話，更沒一句體貼的。對於胤禛的態度淑萍早就習慣了。她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外冷心熱。胤禛見女兒氣色還好，大約在夫家還能過，因此起身背著手就要出去了。

  烏拉那拉氏忙叫住了他：“這裡有一個拜帖，我收下了，是給王爺的。”說著自己親自去取了來。

  胤禛接過一看，上面的字不甚熟悉，打開看了兩行笑道：“這年羹堯上京來了，有意思。明天你吩咐下面準備一桌酒菜，我倒要看看這年羹堯是怎麽說大話的。”

  烏拉那拉氏道：“除了這帖子還有一大箱東西呢，王爺沒過目我也沒讓人解開，還在書房裡放著。”

  胤禛道：“我知道了。”他就要出去了，烏拉那拉氏又連忙問：“那個年妹妹是不是要來呢？”

  胤禛扭頭去看了看他的福晉，愣了半晌才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烏拉那拉氏垂頭說：“若真要來了，我也好吩咐人準備一套屋子給她留著，這些家裡的事也就不勞王爺操心了。”

  胤禛沒有說什麽，轉過了身子就走向了夜色裡。

  燈影中的烏拉那拉氏和淑萍站在那裡，望著胤禛離去。後來淑萍說道：“阿瑪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他能有什麽改變的，不冷不熱的我也看慣了那張臉。”烏拉那拉氏有些無奈。

  淑萍又問：“剛才額娘說的什麽年妹妹是誰？”

  烏拉那拉氏冷笑一聲沒有作答。

  胤禛回到書房，立刻就看見了一口大木箱子，還上著夾板，繩索也沒解。這倒勾起了胤禛的好奇心，忙讓人將它打開了。他走到跟前一看，裡面裝滿了東西，各式各樣的都塞在裡面。上等的蜀錦織鍛、羊脂玉料的佛像擺件、卷成軸的字畫、封好的香料，錫皮長筒裡裝著的是上等的蜀地茶葉，還有幾柄竹絲編的團扇、幾卷外國的洋毯，幾件金銀器皿。

  胤禛拾起了一柄扇子笑道：“有些意思，這個天氣送我扇子，定是來取笑我的。”那扇子拿到燈下看的時候卻見上面編有一組人物，胤禛仔細辨認之下才發現那是《拜月西廂記》裡的故事。摸上去像是綢緞一般，燭火一照竟泛著溫潤的光芒，有些玉石的感覺。一點也不刺手，胤禛大覺神奇。

  他將佛像請了出來，還有幾軸字畫，余者讓人抬到烏拉那拉氏那裡讓她保管。又說要備下一份送給胤祥。

  胤禛叫來了高勿庸吩咐著；“明一早你去十三弟他們府上，說我請他過來有事要商。”

  高勿庸答應著又問：“王爺明日不去早朝麽？”

  胤禛道；“我告了一天假，還有些空。正好明天也會會那個傳說裡的年羹堯，我倒要看是不是第二個李衛。”

  高勿庸無話，就要退出去的時候胤禛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忙說；“算了，還是別去勞煩十三弟，聽說他最近病又犯了。我該親自登門去瞧瞧的。你讓人去將石中玉給我叫來也是一樣。”

  高勿庸忙答應著，又怕胤禛又改變主意，因此站在那裡還沒出去。胤禛將佛像恭恭敬敬的請到了神龕上，又上了香。見高勿庸還站那，忙問：“你還有什麽事？”

  高勿庸答道：“奴才無事。”

  “出去吧，這裡用不著你了。”胤禛坐回了書案前，雙手抱著頭，閉上了眼睛。他在腦中整理著這段日子處理的那些繁雜的公務，想得頭疼。後來胤禛索性也不再想了，暫且將這些繁瑣的事放在一邊他該去看看兒子們。

  第二日胤禛起了個大早，每天的規矩先在靜室裡禮完了佛。才用過早飯，石中玉便來了。

  “王爺讓人帶信給小的，小的就立馬來了。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胤禛說：“你坐下吧，沒什麽吩咐。今天要來一個客人，一會兒你在旁邊幫我看看。本說叫你們十三爺來的，又怕有諸多的不方便。反正你也是一樣，瞅人也準。也不用你說多少的話。”

  石中玉笑道：“今天這件差事倒輕松。”後來石中玉又問：“這年羹堯不是在四川任巡撫好好的，怎麽回京來呢？”

  胤禛道：“他是年底回來述職，順便來我這一遭。”

  沒過多久外面便報傳說是年羹堯來了。胤禛一臉的鎮靜，身子也沒移動過一下，到是石中玉率先迎了出去。

  只見迎面走來了一個七尺有余的身材健碩，皮膚黧黑，一臉絡腮胡子的漢子。昂首挺胸，雙目炯炯有神，邁著大步，行動時帶著風，表情凝重。看這形象必定是個人物，石中玉暗訥，是正是邪看這形象是無法下結論的。

  石中玉站在屋簷下就沒有上前了，等年羹堯走了過來，石中玉才趕著作了一揖一臉的笑容：“年巡撫來了，裡面請，王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年羹堯唇角微微向上揚了揚，扯出一絲笑容，點點頭便進屋了。看見了端坐在上首的雍親王，一身的華服。年羹堯一凜，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石中玉聽得他聲如洪鍾，語速較快，心想他和李衛是兩路人。

  胤禛說：“這一路北上可辛苦呢，來就來，還帶那麽大一箱東西做什麽？”

  年羹堯賠笑道：“奴才沒什麽好孝敬王爺的，不過準備了一點土物，還請王爺笑納，東西薄還怕拿不出手呢。”

  胤禛捋著胡須說：“這天府之國自然物產豐富，不過聽聞民風彪悍。又和西北挨得近，古來都是一塊兵家必爭之地，很是要緊。既然投到我的門下，就好好的乾。四處打點好，將來還有大用場。”

  年羹堯聽了這話自是高興的，忙笑說：“奴才明白，奴才和周圍官員說當朝的四王爺最是有才乾，深得民心，前途不可限量。”

  胤禛淡淡一笑，後來說到了年羹堯的妹妹來。年羹堯說：“只要王爺喜歡，找個吉日，奴才讓一抬轎子送進來就好，一切都可以免了。”

  胤禛道：“也不急，正事要緊。”

  年羹堯將自己的妹妹誇讚上了天，不過胤禛似乎並無什麽動靜，一切都顯得氣定神閑。

  石中玉從雍王府出來以後，自然要到交輝園裡去兜一圈子。彼時胤祥正在喂鳥，見石中玉來了忙笑說：“見著遠客了沒有？”

  石中玉答道：“怎麽沒見著，這不在一旁陪了大半天。”

  胤祥便讓他進屋坐著，自己喂完了鳥才進屋來。開門見山的問道：“人怎樣？”

  石中玉笑道：“不好下結論，但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何況還是身居要職。這王爺也給足了面子。爺是沒見著那場面都相互的恭維客套，王爺的心思我也摸不清楚，我想王爺正是用人之際門下多這麽一號人物必是需要的。”

  胤祥點頭道：“良材難覓。不過我也隱約聽說我那些其他的哥哥們也想拉攏他。就是不知人可不可靠？”

  石中玉笑說：“這年巡撫還一心想將自己的親妹子送到王府裡給王爺做側室呢。處處想要巴結討好，可能不會有什麽變數吧。”

  “四哥的後院怪熱鬧的。”

  後來胤祥與幼君提起了這件事，幼君道：“那個傳說中的女人果真要來呢？”

  “敢情你在這之前就知道？”胤祥心想他也是頭一回聽說呢。

  幼君連忙解釋著：“我聽四嫂和我說過一回。我想你們四哥必定是喜歡那樣嬌弱的漢家女子。說不定這年妹妹還真糅合了許多江南女子的特點了。只是我在想我們四嫂，難啊，在裡面熬著，何時是個頭。”

  胤祥皺眉問道：“你這話是何意，好像是四哥虧待我們四嫂一樣。”

  幼君冷笑著說：“女人的這些心思，你們做男人恐怕一輩子也不見得明白。我警告你呀，別做美夢心想哪天我能給你招呼一個女人進來。”

  胤祥連忙告饒：“得了，我可什麽也沒說又惹來你的這一番話。別隨便給我扣帽子，我算是領教了。”

  幼君得意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