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312智退惡姑
  這個時候還會喊賴青黛原來名字的人會是誰呢？
  丁清荷不由得皺了皺眉，忽而她想起了一個可能的人，可是又不敢確定。

  “清荷嬸嬸，我猜可能是遠嫁衢州的姑姑回來了。”賴青黛聽到那婦人的聲音，臉色一僵，對丁清荷說道。

  “你別怕，有任何事兒都有我們大人在邊上呢！”丁清荷伸手拍了拍賴青黛的肩膀，叫她別怕。

  “嗯，只是我聽我奶說我姑這人很潑辣的。”賴青黛口中的姑姑賴珍娘是潑婦類型的，所以賴青黛擔心因為自己的事兒而給吉祥醫館帶來麻煩。

  “她再潑辣，她還能吃了咱們不成？”丁清荷才不怕呢，噗嗤一聲笑道。

  “我奶走了，又沒告訴她，她生氣也是可能的，但是當初我奶健在的時候，我也沒見她回來看看我奶呀！”賴青黛對丁清荷說道，她覺得賴珍娘這次回來肯定是有目的的。

  丁清荷吩咐丫鬟香雲去把賴珍娘給喚到了花廳去說話，畢竟吉祥醫館前堂大廳那麽多病患人來人往的，若是賴珍娘在那邊鬧，那麽也會影響吉祥醫館的口碑。

  “哎呀，小花，你不得了啊，從前看你瘦成豆芽菜，今個看你豐腴了不少，還穿著好料子，你這日子在你奶死後，倒是過好了呢。”賴珍娘諷刺的說道。

  聽在丁清荷的耳朵裡非常的刺耳，丁清荷心想賴青黛聽了這話，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果然，賴青黛眼眶微紅。

  “姑，你有話就好好說，不用這樣嘲諷我。”賴青黛拿著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冷靜的回答道。

  “你別喊我姑，我不是你姑！哼，我娘死了，你也不讓人給我報喪，你個小賤人安的什麽心！”賴珍娘一襲石榴紅衣裳，三十上下的年歲，五官稍似黃婆婆，身材微胖，她發髻高聳，顴骨高，吊三角眼，一看就是刻薄的面相，且不好相與的，她這會兒凶巴巴的質問賴青黛道。

  “當初我奶還健在的時候，有讓人捎口信給你，當初怎不見你回來瞧瞧我奶？哦，我奶走了，你就來逼問我了？你這個女兒當的可真是孝順極了！”賴青黛自從跟在了丁清荷身邊，口才也好了不少，這會兒她能這麽快的反駁，也是讓賴珍娘始料未及的事情。

  “小賤人！我娘打算留給我的一雙銀耳環，還有一對銀手鐲呢。在哪兒？”賴珍娘聞言氣的火冒三丈，連忙起身，一個箭步竄到賴青黛的面前，暴怒的質問道。

  丁清荷這回算是明白了，原來賴珍娘這人是特地來要銀耳環和銀手鐲的。

  “當時家裡困難，奶已經把那兩樣東西死當了。”賴青黛聽了冷笑，她就說嘛，這姑哪裡來親情，她這次回來找她，還不是為了找她要東西的，可惜了，她奶真的當掉了，不過不是死當，而是活當，說死當，只是不想把東西給白眼狼姑姑。

  “什麽？死當？”賴珍娘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首飾居然被死當了。

  朱二娘在一旁一聲不吭，心想這賴青黛的姑姑也是個黑心肝的，這會兒得知老娘死了，不來寬慰唯一的侄女也就算了，居然上門來討首飾。

  丁清荷是知道黃婆婆把銀耳環和銀手鐲去活當的事情的，當初也是她勸說黃婆婆別死當的，畢竟以後可以等賴青黛有錢了可以去贖回來的。

  不過，她這會兒聽到賴青黛和賴珍娘說到死當，心中不由得讚揚賴青黛是個聰明的。

  “對，這事兒我也是知道的，黃婆婆當時日子過的艱難，方才要死當的。”丁清荷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你們合夥欺騙我！”賴珍娘不相信，她歇斯底裡的發火道。

  “這事兒有啥好騙你的，你若不信去問錢家當鋪好了。”賴青黛冷笑道。

  “你奶死了，我現在根本就是死無對證！”賴珍娘也不笨。

  “我奶死之前，也不見你來看她，孝順一下她！”想起這事兒，賴青黛就很生氣。

  “該死的小賤人，把你奶逼死了，還把你奶的銀耳環，銀手鐲藏起來不給我，沒良心的小賤人……”賴珍娘一口氣罵了賴青黛，簡直是罵了一籮筐的髒話。

  “奶是生病死的，不是我逼死的，你別含血噴人！”賴青黛不曾想到賴珍娘這樣汙蔑自己，她心裡氣急，馬上反駁道。

  “怎麽不是你逼死的？我娘活著的時候，沒病沒災的。怎麽你帶她來了這兒，就這麽快死掉了，不是你逼死的，難道是她自己死的？不要臉的小賤人，不會是你做了這邊掌櫃老爺的小妾了吧？”賴珍娘喋喋不休的胡扯道。

  賴青黛被她的話氣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賴珍娘，若是目光能殺死人的話，那麽賴珍娘不曉得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你別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兒！”賴青黛當然要反駁。

  “她姑，你這話真是誤會她了，她和黃婆婆那是祖孫情深，黃婆婆剛去世那會兒，她是很傷心的，飯菜都不怎麽吃的，瘦的跟竹竿似的。”朱二娘在一旁忍不住幫腔解釋道。

  “你一個外人在邊上嘰嘰歪歪個啥！你給我滾！你從哪裡來就給我滾哪裡去！”賴珍娘現在逮誰罵誰，像條瘋狗似的。

  “你說青黛逼死黃婆婆，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不要在這邊嘰嘰歪歪的冤枉好人！”丁清荷也是被賴珍娘說的話惹毛了，忍不住火冒三丈道。

  “你們當然是幫她的，你們的話我可不會信，如果我娘不是被她給逼死的，那她為什麽不敢給我報喪，不敢給她那些親戚報喪？這不報喪，是不是代表她逼死了她奶，她心虛了？”賴珍娘振振有詞的反駁道。

  丁清荷聞言也被賴珍娘找茬的論調給驚到了。

  “生前我家的那些親戚們，也包括你這個嫡親的女兒，都不關心我奶，我又何必在我奶死後，去給你們那些勢利眼們報喪呢？我還知道你們不來參加我奶的葬禮，你們還可以省下不少銀子呢！”賴青黛嘲諷的口吻反擊道。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不孝！”賴珍娘聞言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她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賴青黛的口齒居然如此伶俐。

  “我不孝？呵呵，總比某人出嫁十多年，隻回來看爹娘三次的強吧？在得知娘家窮困後，就說路太遠，不回來了！不說讓你寄點錢回來救濟一下娘家，你親自回來瞧瞧親娘也不願意呢！不孝，這到底是誰不孝？我奶死的時候，是誰陪在她的身邊？是你還是我？”賴青黛一點也不害怕賴珍娘說什麽！
  丁清荷覺得賴青黛說的話很有道理，她心裡差點兒要為賴青黛鼓掌了。

  “那是我親娘，我嫁往衢州，我也想天天侍奉她老人家啊，但是嫁的實在太遠，來回都要一個月呢，我在得知她的死訊的時候，我心裡是多麽的難過啊，嗚嗚……我苦命的娘呀，你怎麽弄了這麽一個白眼狼的孫女呀，嗚嗚，她親姑，她也敢訓斥呀，真是太過分了呀……我的好娘啊……”賴珍娘竟然哭哭啼啼的在花廳裡哭喪了，聽的朱二娘唇角猛抽。

  “你給我閉嘴！這是我清荷嬸嬸家，可沒有死人，你不要在這裡哭喪，你如果想哭我奶，我帶你去我奶的墳頭上去哭！”賴青黛更是氣了，小臉漲的通紅通紅的，心裡擔心丁清荷因為賴珍娘在這裡哭喪惹惱她，而遷怒自己，她於是對賴珍娘說道。

  “我哭怎的了，這裡不是還辦了我娘的喪事了嗎？我哭一哭能怎的？哎呀，你還沒有被這家的掌櫃納為小妾呢，你就擺出主母的嘴臉了啊，真是下賤！”賴珍娘擦了擦根本就沒有的鼻涕眼淚，一臉凶相道。

  “清荷嬸嬸，你別聽她瞎說，我沒有想當小妾的想法！”賴青黛擔心丁清荷亂想，忍不住解釋道。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那思想，但是保不準某人心黑想算計你呢！”丁清荷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一眼賴珍娘，賴珍娘隻覺得被丁清荷看的陰森森的，周圍都有點陰氣了都。

  還別說，賴珍娘還真是有這想法。

  在得知她老娘黃婆婆的喪事是吉祥醫館的掌櫃給辦的後，她就覺得賺錢的機會來了。

  自己那侄女也算有幾分姿色，若是自己去鬧上一鬧，讓吉祥醫館的掌櫃的迫於她的壓力，說不準就娶了賴小花呢，畢竟賴小花和她母族的親戚關系不太好，自己就有可能成為送嫁的娘家了，所以她還是希望能趁機賺上一筆，但是沒有想到賴小花比她想象之中厲害了很多，而且還是針對自己的。

  這和賴珍娘的初衷不吻合啊，所以她現在覺得情況有點棘手了。

  “賴小花，我娘死之前肯定留下一些物件給我這個唯一的女兒做念想吧？”賴珍娘轉了轉眼珠子，又變了變臉，好聲好氣的問道。

  但是賴青黛不吃她這一套，仍舊是冷淡的語氣。

  “我奶死之前的確留下一些物件的，只是——只是怕你不敢承受！”賴青黛說道。

  “快說！你倒是快說啊！”賴珍娘聞言很是激動，立馬催促道。

  “一些債務，還願姑姑可以幫我一起償還！”賴青黛先是拿帕子抹淚，接著哽咽道。

  “債務？怎麽可能？”賴珍娘自然是不信的，這不，她此時此刻，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調，反問道。

  “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騙你，自然是真的！”賴青黛歎了口氣，又說道：“幸好清荷嬸嬸不催債，否則我真是沒有活路了呀。嗚嗚……”

  緊接著，賴青黛唱作俱佳的哭哭啼啼的，讓朱二娘和丁清荷看的目瞪口呆，特別是丁清荷，她心想若是這賴青黛在現代，絕對是影后級別的，這麽能表演，讚。

  “她姑，她講的沒錯，是真的，黃婆婆是欠了咱們吉祥醫館一些債務的，現如今你既然是黃婆婆的親閨女，那麽，母債女還，所以——”丁清荷這話還沒有說完呢，那邊賴珍娘就馬上否認了。

  “什麽母債女還，這個債務和我沒有關系！你要討債，問賴小花去要！”一聽有債，賴珍娘立馬一百八十度變化了。

  丁清荷心道還是賴青黛這小丫頭片子聰明啊，這下就把勢利眼姑姑給嚇退了。

  “姑，你和姑父的日子過的好，要不，你借點銀錢給我還一下吧，等我掙了錢，我一定會還的。姑，求求你了！”賴青黛再接再厲的紅著眼眶哭道。

  “我們自己的日子都過的艱難呢，真是借不出啥銀錢了，要不，你看這樣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姑給你說門好親事吧，這樣你男方的聘禮去還債，可不就行了嗎？”賴珍娘本來就是奔著錢來的，現在一聽有債，心情也不好了，但是她又想到了新招數。

  “我這樣的孤女，還有哪家人家肯娶我當兒媳呀？哎！”賴青黛搖頭歎氣道。“我還是先把債給還了吧。靠別人是靠不了的。”

  賴青黛最後一句話是刻意的說給賴珍娘聽的。

  賴珍娘也不傻，自然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的。

  “咳……咳……那當了銀手鐲的當票可在？”賴珍娘猶不死心，繼續問道。

  “當時知道是死當後，我奶就說留著那死當的當票也無甚用，還是撕了吧。”賴青黛忽然哭出聲來，哽咽道。

  賴珍娘見她哭的傷心，心裡本是半信半疑的，此刻也信了八九分了。

  就這樣，賴珍娘見得不到半分好處，就拍拍屁股走了，只是她臨走前還在勸說賴青黛嫁去什麽員外家當續弦，當然賴青黛肯定是不樂意的。

  “你姑可真虛偽！哪裡是想幫你找門好親事，根本就是讓你去給一個老頭做小，還什麽續弦啊？笑死人了。真當你是傻子不成？”朱二娘在一旁聽的真真的，這會兒見賴珍娘走遠了，忍不住呸了一聲，對賴青黛說道。

  “勢利眼的狗東西而已！”賴青黛搖搖頭，感歎道。

  “多謝清荷嬸嬸配合我！”賴青黛立馬朝著丁清荷撲通一聲下跪道。

  “我瞧著你姑不會那麽善罷甘休的，你以後獨自一人外出的話，可要萬分小心呢！”丁清荷總覺得賴珍娘不會輕易的就這麽放過賴青黛的，畢竟賴青黛的容貌擺在這呢。

  “我知道的，我會小心的。只怕此後可能會連累你和柱庚叔叔，我……我真是過意不去。”賴青黛不讓丁清荷扶著自己起身，她再次又給丁清荷磕了頭，又充滿歉意的說道。

  “黃婆婆臨終前是怎麽囑托我們的？我們兩口子不會忘記的，青黛，剛才看你對付你姑講的那些話，你很聰明，我和你叔放心了，看你這樣子，你應該不會吃虧。”丁清荷上前硬是把她攙扶起來，對她語重心長的說道。“只是啊，你這孩子凡事兒多長個心眼。”

  “嗯。”賴青黛雖然剛才對付賴珍娘說的那些話有理有據，其實她心裡沒有底，甚至有些擔心丁清荷不會幫她，可是她錯了，丁清荷真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等石柱庚采購年貨回來吉祥醫館後，丁清荷對石柱庚說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青黛也是個苦命的娃，可不能讓她那無恥姑給坑了嫁什麽老頭做小妾，咱可得看緊了。”對於黃婆婆的囑托，石柱庚一直牢記心中，為此他特地關照丁清荷道。

  “你放心吧，今兒我算是看出來了，青黛那孩子是個聰明的。她姑那麽貪財，青黛就說自己家欠我們債，瞧瞧她那姑立馬變臉了。”丁清荷想起這事兒就覺得好笑。

  “反正咱們多注意些，青黛年紀小，經歷的事兒不多，是得小心些，對了，你剛才說什麽織物的事兒，可有譜？”石柱庚想了想說道。

  “我心裡也沒有啥譜，只是覺得袁府一直很照顧我們兩口子，我就想幫幫袁公子，再說了那織物若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沒準兒，咱在明年夏天可以大賺一筆呢。”丁清荷很期待的說道。

  “反正娘子你聰明，我聽你的。”石柱庚覺得自己腦袋瓜兒沒有丁清荷聰明，所以他讓丁清荷拿主意。

  “好，就這麽說定了。”丁清荷覺得自己拿主意的感覺真好。

  所以麽，丁清荷越看石柱庚越順眼。

  “娘子，你要去見那個番邦的商人，我還是跟去保護你吧。”石柱庚覺得這事兒比較重要，必須保證娘子的安全，是不？

  “那還用你特地和我這麽講嗎？我去見那個番邦的商人，你自是要隨行的！”丁清荷也不想讓別人背後指指點點，她早就有這考量了，對的，拖著石柱庚一道去呀。

  “娘子，我今兒買了不少年貨，你要不要看看，你好好挑幾樣，給你師傅送去，還有給咱爹娘，哥嫂送去？”石柱庚伸手拉著丁清荷往旁邊的一間堆雜物的房間走去。

  丁清荷笑著跟著他走去那房間門口，一打開門，見都是一些山貨，還有一兩大缸大草魚。

  “相公，你這年貨采購的不錯！”丁清荷瞅了眼大草魚，見都是活靈活現的，還算滿意吧，不由得讚他道。

  “一人發一條大草魚，剩下來的大草魚可以醃製起來，擱年初頭上清蒸待客。”石柱庚含笑道。

  “好，我讚成。”丁清荷略微挑了幾樣山貨，一並臘肉什麽的都給另外裝在一個箱籠裡，打算明個讓石柱庚跑一趟自己師傅藤郎中家。

  “你爹娘家，給一條大草魚，並一些山貨，雖然你爹娘家也有，但總是咱們的一點兒心意吧，再弄兩斤白糖送去，你木槿妹妹燒個甜湯什麽的也不錯的。”丁清荷想的很周到。

  “娘子，你真好，我娘都那樣待你了，你還肯做到這些，娘子，多謝你。”石柱庚沒有想到丁清荷會這樣做，他以為自己娘說了納妾的事兒，丁清荷可能會往心裡去，可能有那麽一點兒嫌隙，倒是他想錯了。

  “你娘是長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該孝敬一些年貨的，再說了，如果沒有你爹娘，就沒有相公你了。”丁清荷笑著說道，心說，反正不跟你那極品娘呆一塊，我也無須小氣這些東西吧，再說了，讓你覺得我這媳婦好了，你可不就不會去納妾了嗎？

  不得不說丁清荷也是有一些小心機的吧。

  “娘子，我還買了兩斤牛肉和牛雜回來，一會兒弄牛雜湯喝吧。”石柱庚知道丁清荷喜歡弄什麽牛肉湯啊牛雜湯，土豆燒牛肉啦，總之丁清荷喜歡搗鼓吃食，他呢也能飽口福，所以他就喜歡給丁清荷買食材。

  在他心中，他認為，給丁清荷買她喜歡的東西，也是一種愛媳婦的表現吧。

  紅彎村張屠戶家。

  張家經常殺豬，平時燒水和做飯，玉米小麥的秸稈和稻草用盡了便燒張屠戶老兩口從荒山野嶺砍回來的木柴，攢下了不少炭，足夠他們一家五口每間臥室都燒火盆，燒一個冬天還有剩，現入冬，張屠戶就讓石柱貴往他自己爹娘家送了一些。

  “爹，你怎又讓我相公往石丸子村送去炭啊？”張玲瓏的肚子微微有點凸顯了，這會兒她坐在屋子裡做小孩子的衣服，抬眼看見石柱貴挑炭出門了，便有點埋怨她爹自作主張了，忍不住問張屠戶道。

  “你這孩子就不懂了，那石家老兩口是女婿的親爹娘，他固然在咱家啥都聽你的，可他心裡必定是惦記自己親爹娘的，這逢年過節的他為了照顧你的情緒，都很少回家，特別是你這次又懷上了，基本都不回去他自己爹娘家了，你還想他怎麽樣啊？讓他帶一些炭帶回去怎的了？”張屠戶對張玲瓏講道理道。

  “可是，他爹娘家又不是沒有炭。”張玲瓏撅著小嘴，心想婆婆楊氏最是會刁難自己了，她是真的不願意去和楊氏打交道。

  “我知道你心裡怎想的，沒有他爹娘，哪裡來的他石柱寶？好了，你懷孕了，好好安胎，旁的事兒甭想了！”張屠戶說完就走出了屋子。

  不一會兒，紅彎村上和張玲瓏關系好的一些婦人或者獨自來，或者帶著孩子都來張屠戶家陪張玲瓏做繡活了。

  張玲瓏喜歡熱鬧，所以張屠戶也不會說什麽。

  這些來張屠戶家串門的人都自帶小馬扎，一群人圍著火盆一邊說笑，一邊做針線。

  農閑時，勤快的女子手裡從來不閑，或是納鞋底、或是縫補衣服、或是紡線。

  這入冬了之後，也沒有人去下地乾活了，於是勤快的女子就會開始做些繡活什麽的賣錢補充家用。

  除了做精細針線以外，村裡縫衣製鞋需要的線都是自己紡出來的棉線、麻線、麻繩。

  這個時代的織布機，特別是農村裡非常少見，也就沒法子織布，更不會染布，但是州府的織布坊裡是有織布機的。

  這農村的家家戶戶都會種一些棉花，不僅僅是用來做棉衣棉被，還要用來紡線，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紡車和紡線錘的。

  丁清荷不會紡線，所以有些紡線的活計會拜托三嫂張玲瓏做，如今張玲瓏懷孕了，也就不弄紡線的活計了，但是她會幫她介紹活計給那些婦人們。

  “柱貴媳婦，你四弟妹要的麻線我已經弄好兩大團了，你給看看，合適不？”有叫李氏的已經把張玲瓏讓她幫忙紡的麻線給帶了過來。

  “哎呀，紡的粗細均勻，不錯，不錯，我四弟妹要的就是這種！多謝多謝，這是十八文錢，你且拿去。”張玲瓏一看這兩團麻線，瞬間高興的不得了。

  “就這樣簡單，能得十八文錢？比我辛辛苦苦的做兩條帕子好太多了。”一旁的王氏驚訝道。

  “嗯，這是我四弟妹給出的價！”張玲瓏嗯了一聲微笑道，然後放下手裡的活計，接過李氏手裡的兩大團麻線去安放在一旁的簸籮裡，她想等明天讓相公去吉祥醫館走一趟，順便給四弟妹送兩斤五花肉去。

  其實丁清荷給張玲瓏的價格是三十文錢一團，當然張玲瓏可不會傻的和李氏她們說實話的。

  接下來，這些婦人都在問張玲瓏要紡麻線的活計了，張玲瓏給她們每人兩團麻線的活計，讓她們四天后完成了帶來她家裡交差。

  丁清荷再拿到這兩團麻線後，很是高興，因為她想用這些麻線織手套，這樣相公外出的時候就不冷了。

  等石柱貴離開的時候，丁清荷讓石柱貴帶回去了兩大籠餃子，都是她親手包的，是雞蛋韭菜餡的，她知道張玲瓏愛吃餃子。

  可不，張玲瓏在看到四弟妹丁清荷讓石柱貴帶回來的禮物，非常開心呢。

  “爹，娘，你看我四弟妹就是會做人，不像他二嫂，就知道進，不知道出的主兒，難得給我弄一回糕點，也是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好小氣呀。”張玲瓏這不和自己爹娘在背後說二嫂寧氏的壞話了。

  “玲瓏，你二嫂兩口子可沒有你四弟妹兩口子能乾，她能親手給你弄一些糕點，已經不錯了，你別忘記了，她和你一樣懷孕著呢，沒準兒孕吐著給你弄那些糕點呢！”張玲瓏的親娘周月娘在一旁猜測道。

  “哎呀，我是八輩子沒有吃過她弄的糕點呢？那麽難吃，我還是喜歡四弟妹弄的吃食，又乾淨又好吃。”張玲瓏搖搖頭，反駁道。

  “你呀都快是兩個孩子的娘的人了，還這麽任性，糕點的小事兒，還惹的你這麽說三道四的。”周月娘噗嗤一聲笑了，然後伸出手指去戳了戳自己閨女張玲瓏的額頭，笑道。

  “娘，我這是說的實話呀，你看我四弟妹，人長的好看不說，又聰明又能乾，還給我弄活計，我也從中賺了些小錢，嘿嘿，這種妯娌，來十個都不嫌多！”張玲瓏嘿嘿笑道。

  “那誰之前和她吵架吵翻天了，我記得有一次還是你爹出面來著。”周月娘忍不住揶揄道。

  “那個時候，夾著老虔婆，我和四弟妹不吵架才怪！我說吧，其實四弟妹之前的性子很懦弱的，也不知道怎的，突然會變得很厲害？不過這樣也好，讓那老虔婆啊欺負不到我四弟妹的頭上去！”張玲瓏一邊吃著蘸了醋的餃子，一邊笑著說道。

  “玲瓏哪，你吃餃子就好好吃呀！別嘴巴裡講話了，一會兒讓通哥兒瞧見了，會學你的！這孩子啊，可得有個好榜樣才行！知道不？”周月娘聽到她提及婆婆楊氏，忍不住皺了皺眉，哪能那樣喊自己婆婆叫老虔婆的，沒的讓人聽到了，會以為她教出來的女兒沒教養呢！所以她馬上製止她繼續往下講的話，聰明的提及了通哥兒。

  “娘！你甭說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哎呀呀，還是我四弟妹手巧，這拌的餃子餡就是比我自己拌的好吃呢！”張玲瓏吃了又誇獎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