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剜心傳說(4)
梁煜佯裝淡定:“被人摘掉心臟而死。”
樓下一片喧然,書生們都俯著身子交頭接耳。
梁煜站在走廊中,俯視著眾人。
“各位,請聽我一言。剛剛未時,大家在樓下可曾聽到什麽聲音?”
眾人開始人雲亦雲地議論紛紛:“沒有啊,我們都沒聽出有什麽聲音啊,人怎麽就死了呢。”
的確,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就算死者生前求饒,也不會有誰聽到。
“各位有誰認識死者,請站出來。”梁煜開始盤問眾人。
沒想到,人群內還真有人走出來。
同死者一樣,他也是手裡緊緊拿著詩書,盡管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他還是視若珍寶。
人們自發地為其讓開一條道,男人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梁煜走近。
他的聲音顫抖,顯然是被這種大場面嚇住了。
“回……回大人,我認識。”
梁煜同伶韞相顧一眼,然後讓縣令和劉贏看好其他人。
隨後容昀帶著眾人先回到自己的房間內。
房內只有容昀,梁煜和伶韞,還有剛剛站出來的書生四人。
容昀關門而出。梁煜朝門口望了一眼,確定門框上沒有映射出任何人的身影后,才放心詢問:這房內,現在只有我們三人了,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
書生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急於撇清自己的嫌疑,一邊磕頭一邊喊冤:“大人,您相信小人,我沒有害他。他的死,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本官何時說過懷疑你?先起來吧。”梁煜苦惱地揉了揉額頭。
“那大人,喚小人前來做什麽?”
“本官只是想有事情要問伱,剛剛未時,你在哪裡?”
書生如實回話:“我未時,自然是在用膳。”
“可有人證?”
“當然有,同我坐在一桌的摯友,都可以作證。”書生坦蕩地回復。
“好,那我問你,你與死者是什麽關系?”
“回大人,其實我們是一塊赴京趕考的同鄉人,我們二人商量好,與一個月前一塊來到這煒安縣,等到月底,再去京城,沒想到,他今日竟遭遇了不測。早知道,我剛剛用膳就叫上他了,說不定他就不會死了。”書生愧疚地擠出幾滴淚。
“那在這煒安縣,應該是只有你一人同死者相識了?”
“是啊,我這兄弟,脾氣古怪,也不善與人交涉,每次我出去叫他,他都不應,只是將自己鎖在房內埋頭苦讀。說實話,以他的才華,其實是有望高中的,誰能想到,到頭來,竟是南柯一夢啊。”
“你可是左撇子?”梁煜突然看向書生的手問。
“大人問這做什麽?我當然不是了,還有他,我那位同鄉摯友,也不是,我們都是慣用右手的。”
“那他近日可得罪過誰?”梁煜接著問。
書生噗笑:“得罪?怎麽可能,他與旁人都不接觸,怎會得罪別人。”
“照你這麽說,他一無仇家,二非大官,既不是死於仇也非死於財,難不成……”
說到這裡,梁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想起他們剛剛的對話。
伶韞心有靈犀地問:“大人是不是在想,難不成這次的死者,與之前所有的死者一樣,都是被同一個凶手所殺?沒有任何殺人動機,難不成凶手殺人,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快感?”
“也許這次的死者,真的只是一個障眼法,是凶手為了混淆我們的視線,故意改變殺人時間,並用左手殺人?”梁煜若有所思地自語。
書生見二人不再問話,出生打斷二人:“兩位大人,小的可以走了嗎?”
“走吧。對了,讓縣令將他們都放了吧,但是不要讓他們離開煒安縣。”
人離開時,書生手中還是緊抓著詩書不放。
伶韞覺得此幕熟悉,遂叫住書生。
“死者是不是同你一樣,無論何時何地都在翻閱詩書?”
書生愧疚著答道:“我這不是馬上科舉了嘛,想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過,他可不一樣,他啊,早就將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了,不至於同我一樣,捧著本書四處走。”
書生離開後,伶韞突然問了梁煜一件事。
“大人,你還記得當時在芩敬寺發生的事嗎?”
“那個尼姑庵?”梁煜不解地問。
“對,當時那個尼姑死時,手裡也是拽著本經書的邊角,後來根據它,我們才得以破案。”
“不錯,說起來,的確是它帶我們找到藏經閣,最後步步抓到凶手的。你想說,死者手中抓著的詩書或許暗有玄機?”
“不錯,大人,你想,剛剛書生說了,不至於每日捧著本書不離身,而且午膳時間,他卻不出來用膳,你不覺得可疑嗎?”伶韞突然茅塞頓開道。
“他不是不想出來,而是已經出不來了。因為凶手已經將他的四肢捆綁,他根本無法動彈。”梁煜接著說下去。
“所以大人,我們現在只有以死者手上那本詩書為線索了。”
梁煜用奇怪的眼神盯向伶韞,步步逼向他,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味撲鼻而來,攪翻了伶韞眼眸裡的一汪清水。
她屏住呼吸,紅著臉道:“大人,你再靠近我,我就要站不穩了。”
梁煜卻突然止步,忍俊不禁地說道:“今日若非伶捕快提醒,本官還真想不起來。看來伶捕快這是要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伶韞腆著臉笑道:“大人,這一路我也只不過是跟著您學了點皮毛而已,往後還要向您多多學習呢。再說,我這不是還能幫您分憂嗎?”
“伶捕快的嘴,何時變得如此甜?”梁煜退後,仿佛剛才什麽都未發生,邊往出走邊說。
“我的嘴,一直都很甜的,大人你要不要嘗嘗?”
伶韞拿冰冷的雙手給自己紅撲撲的臉蛋降溫,隨後小跑著跟上。
樓下,縣令收到梁煜的命令後,將人散去,並囑咐他們,只要剜心一案還懸著,誰都不準離開煒安縣。
容昀見二人出來,並未當面詢問他們的身份,而是等到縣令離開後,他才站在梁煜一側,眺望著大街上的煙火盛世。
“梁兄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梁煜也不遮遮掩掩,而是平靜地說:“看來什麽都瞞不了容兄的法眼。”
容昀開門見山地問:“不過,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書生,我隻想問,你有幾成把握能破此案?”
在胸有丘壑的容昀跟前,梁煜略微遜色不少。
他總覺得,面前的容昀,高深莫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