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挑明
  龍小禾睡到自然醒，院子裡一片靜謐，看來依然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剛用電炒鍋燒上水，準備下點面就看到龍媽背著龍小弟回來了。

  龍小禾抬了一下眼皮，“你們吃了早飯了嗎？要我再下點嗎？”

  “我們吃過了，我來煮。”龍媽把東西放下就背著龍小弟進了廚房。

  “哦，吃過了呀。不用，我自己會煮，姑姑教了。”龍小禾扭了個身，避開了龍媽伸過來的手。

  龍媽把龍小弟放下來抱到懷裡，坐到了廚房門口的凳子上，“你姑說送你去找我，你怎麽不去？”

  “去找你幹嘛，能吃上飯還是怎的，我在我自己家想吃什麽不行。”龍小禾手上的動作沒停。

  龍媽萬萬沒想到龍小禾還在記著沒吃晚飯的事，“我…我不是想著那麽晚了你在顧家肯定吃過了嘛。”

  “呵，”龍小禾一聲冷笑，“就算我在顧奶奶家吃過了，你也不問問我走了一個小時累不累，也不想想我會不會又餓了。”

  “小禾，我當時不是領著你弟弟沒來及問嘛。”

  “是，你是領著我弟弟，我回家一個小時了你都沒騰出空來問問我。問句話是要你騰出十分鍾來該是要你騰出雙手雙腳來？”龍小禾不吐不快，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小龍珠，我…我…我轉過頭就忘了。”龍媽半點沒想到龍小禾因為這個事想了那麽多，自己當初也的確壓根沒想到女兒還沒回家，更沒想過女兒吃沒吃餓不餓。

  龍小禾攪攪鍋裡的面，扔了兩葉青菜葉子進去，“當然忘了啊，有了兒子怎麽會還有我這個女兒呢。你自己看看吧，過完年到現在，除了爸爸寄回來的衣服，你給我買了多少，給弟弟買了多少。行，你說弟弟長得快。我那一書架的書你給我買了幾本，怕是一本都沒有，連我姑姑都給我買了七八本，弟弟那一箱子玩具又有多少。別的不提也罷，蒸了蛋羹，說是弟弟的，讓我別和弟弟搶，結果全是弟弟和姥姥吃的，咱家窮到多一個雞蛋都吃不起了？你說啊，吃不起我給爸爸寫信讓他帶錢回來，就說家裡揭不開鍋了，我吃不上雞蛋了。”

  “小龍珠……”

  “別叫我小龍珠，我可不是你的掌上明珠。誰家掌上明珠還吃不上雞蛋啊，不對，誰家掌上明珠還吃不上晚飯呀。”

  龍媽抱著龍小弟的手緊了緊，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成了偏心的那個人。原來怨公婆偏心大伯哥家，如今到了自己家，自己也成了偏心的人。並不是花錢多花錢少的問題，而是自己真的越來越少想起給女兒買點啥，每次上街心裡眼裡想到看到的都是給兒子買。

  龍小禾抬著面條準備去隔壁飯桌上吃，也不知是龍媽手太緊了抱得不舒服，還是察覺到了龍小禾不開心，龍小弟張開手衝龍小禾喊：“阿姐阿姐，抱，抱。”

  龍小禾搖搖頭，“弟弟，我現在不想抱你，因為我有點不太喜歡你了。等我又喜歡你了我又抱你。”

  龍小弟癟了癟嘴，想起了上輩子的家人。每天自己兄妹三人去請安，母親若是不著急出門，總是對兄妹三人事無巨細。尤其是對妹妹，對自己和哥哥，問了起居吃食、就是學問應酬，對妹妹就是關心到了頭髮絲，換個發式要問、穿了身舊衣裳要問、首飾要問、不出門問、出門更問。自己也覺得現在這母親不像是母親，對著姐姐隻問學習課業，對著自己反而關心到了頭髮絲。

  龍小弟看著呆若木雞的媽媽，想著不願抱自己的姐姐。這不對呀，母親說女兒在家在不了幾年，得嬌寵著，等嫁去了別人家就得操持家務沒半日清閑日子可過了。看樣子媽媽是不知道的，自己得告訴媽媽，得對姐姐好些，自己也得對姐姐好些。

  龍小弟拍拍龍媽的手，把龍媽拍回神了，對龍媽說：“媽，阿姐，嫁人，不得閑。”

  “啊。”龍媽完全沒明白龍小弟說什麽，一臉狐疑。

  啊，不明白呀，得，換種說法。“我們，對阿姐好。”

  龍媽這次聽明白了，頭埋在龍小弟身上嗚咽著哭出了聲，自己怎麽變成了自己曾經最不喜的人了呢。自己一個大人被偏心對待都心生怨懟，小禾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還不得更難過。

  接下來的日子，龍媽小心翼翼地對待龍小禾，龍小禾卻依然是愛答不理的，除了吃飯睡覺以外並不多說，甚至不一直在家，常常帶著書就去顧家了。

  與其說龍小禾不欲多言，不如說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龍媽。雖然是難過是失望，但從沒想過開誠布公地把心裡話說出來，也只是打算從此不抱希望，只要和諧相處就行不求親密無間。

  可龍媽這幾天小心翼翼地態度，讓龍小禾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她是不忍心長輩用那樣的態度對自己的，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些借題發揮小題大做了。另一方面，其實內心還是希望能得到親人的關注和愛護的，但又不希望是因為自己的不滿才得到，而是發自內心地關心愛護自己。

  不光是面對龍媽的時候矛盾，面對龍小弟的時候也很矛盾。一方面，真的很喜歡弟弟，弟弟也很可愛伶俐惹人愛；可又有些嫉恨弟弟分走屬於自己的關注，哪怕知道這並不是弟弟的錯。有些時候甚至分不清這樣的嫉恨是因為媽媽的偏心還是源自上輩子的不甘。

  龍小禾想過寫信問問爸爸的意見，自己該怎麽辦。若是就此翻頁，又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鬧了一場；若是依然這樣，又覺得家裡氣氛太差，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可又不敢，怕龍爸擔心不能安心乾自己的事。

  日子就在龍小禾的搖擺不定和糾結不安中過去了，轉眼八月下旬，陳小舅帶著司機和工人拉著一車木材準備回特區去了。

  陳小舅臨行前來看龍小禾，並不提之前的樁樁件件，只是告訴龍小禾，“小禾，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受委屈了更不能憋著，避開不是辦法。雖然不能想男孩子一樣大打出手發泄出來，可是可以哭鬧喊叫，無論如何，一定不能憋著。”

  龍小禾一瞬間醍醐灌頂。

  　看到有新人妹妹送我小花花，忍不住碼字到半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