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黍
  龍媽看著龍小黍被龍大伯母說得有些瑟縮，有些不忍，可有的頭是真不好開，“沒事，隔三差五來嬸嬸家吃飯，嬸嬸給你做肉吃。”

  陳大姨家在縣城讀高中的表哥就是這樣，每個星期來龍小禾家吃一兩次飯，改善改善夥食。龍媽也知道學生在學校過得並不好，可說句不好聽的，別家不知道，比龍大伯家可差不了多少，至少不用放學回家做飯，吃完了還得洗一家子的碗筷，洗完碗筷了說不得還得領著兩小的。

  龍大伯母氣呼呼地出去和龍大伯商量去了，可怎麽辦，總不能說自己不想出龍小黍的夥食費吧。

  龍媽看龍大伯母出去了，就坐到了床邊，摟著龍小黍說：“小黍，嬸嬸知道你是懂事孩子。嬸嬸不答應你來家裡住，不是不喜歡你，更不是怕你吃了多少。嬸嬸是覺得學習的時間很寶貴，不能浪費在路上，而且嬸嬸不放心你晚上一個人走著回來，去接你的時候又不放心小禾和小豆單獨在家。我知道你媽的意思，你也別思慮太多，好好學習就成，只要你成績好有本事讀，讀到哪裡我和你叔叔都供。”

  “嬸嬸，我是真不想來住。我和小米睡了四五年，我不想再和小禾睡三年。我想有一張自己的床，想怎麽睡就怎麽睡，想放什麽就放什麽。我覺得你說的也有道理，住學校，我不光可以有自己的床，我還能好好學習。”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自打小米半夜不用喂奶把尿，小黍就開始帶著小米睡。龍大伯母當然是帶著寶貝兒子睡。姐妹兩共用床，共用衣櫥空子，共用書桌，共用一切。要不是有年齡差，估計衣服鞋子也得共用。有時候半夜還得帶小米出去上廁所，可以說小黍當得起小米半個媽。

  上輩子小米換到了小禾家，小禾也沒去大伯家，小黍還過了幾年有自己空間的生活。等小禾上初中回到大伯家的時候，小黍已經輟學準備嫁人了。所以上輩子的小黍可能這種想法還不強烈的時候，小米已經被推了出去，漸漸也就沒了想法。這輩子小米沒被推出去，自然小黍這種想法就生了出來且隨著小米上學，自己被共用的東西越來越多，想法也就越來越強烈了。

  龍小禾突然有些心疼龍小黍，畢竟她上輩子也和龍小米共用了六年。更別提在知道自己爸媽在養育另一個人的時候對小米的仇視，以及對父母伯父伯母爺爺奶奶的怨懟。雖然自己現在是想開了，可那些心情並沒有淡去。

  龍小禾自己渴望的是一個家，一個房子，一個容身之所，一個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呆的地方。可龍小黍的願望更簡單更渺小，僅僅只是自己的床，一個自己可以隨意伸胳膊伸腿睡覺的地方，一個自己可以隨意擺放東西不用擔心被別人翻動的地方。

  “小黍姐，我這層書架給你用。你不想把書帶那麽遠回去，就可以放在這裡。我絕對不放我自己的東西，也絕對不動它，不過你得按大小高矮放整齊了。不整齊我是要動動的。”龍小禾指著書架最上面一層對龍小黍說。

  想了想，龍小禾又指著衣櫥說：“下面那個小櫃子也給你用，兩抽屜一人一個。這個你可以隨便塞，櫃門一關我就看不見了。不過最好還是不要，還是整齊點好。”

  龍小禾一個人用一個雙開門衣櫥，最下面是四十公分高的一個小櫃子，中間兩抽屜，上面余下的就是一個大空間，不過雖說是大空間，也有一半又隔了三小層，另一半通著掛長衣服。龍小禾衣服雖然買得多，到存量不多。不光會把衣服給龍小米，還會給陳三姨家比龍小禾小一歲的小女兒。所以，騰一騰，收一收，上面的空間也夠龍小禾用了。

  龍大伯家通共就一個四門櫃衣櫥，五個人用。放一放床單被套、大人的衣服，實際上已經沒多少空間了。又加上龍小苗的衣服最多，沒辦法，誰讓他是男孫呢！龍小黍龍小米兩姐妹隻分到一格空子，那衣櫥龍小禾是見識過的，本來東西就多，又不好好疊一疊再放，尤其是衣服，經常團一團就塞進去，一開門嘩啦啦掉出來好多。

  龍媽看著龍小禾點了點頭，幫龍小黍擦了擦眼看就要滴下來的眼淚，摟著龍小黍的手臂也緊了緊。

  “好，我們就住學校。想吃肉了就來找嬸嬸。好好學習，大學了還能有自己的櫃子，往後還能有自己的房間。”

  這邊氣氛正溫馨呢，龍大伯母大著嗓子過來了，“小黍，你爸說你要住校就住校吧。不過我可提前告訴你，交了住宿費了就沒錢給你買新的鋪蓋了，你只能收收家裡舊的用。”心裡還默默地加了一句，夥食費也只能讓你不餓著。

  龍小黍沉默地點點頭。

  龍媽還摟著龍小黍，還怕了拍她垮下來的肩。

  龍大伯母說完轉身出去的時候還哼了一聲，斜了龍媽一眼。就怪弟妹不讓小黍住，還巧言令色哄地小黍自己也說不在這住，自己往後三年可是要多出好幾百冤枉錢的。龍大伯母迅速地盤算著，一年二十的住宿費，三年就是六十，一個月十塊夥食費，一年讀十個月書，三年就是三百塊。不得了，得多出四百塊！不行，夥食費得再少點，八塊好了，星期五不吃晚飯，放學就回去。三年省得六十塊錢呢。

  龍大伯母轉身又去廚房裡翻箱倒櫃，自己得多出一百多塊錢，都怪弟妹不讓住，我得找點吃食帶回去貼補貼補，要不然心裡實在不平衡。中午吃剩的半塊肉、準備晚上吃的魚、前一天陳姥姥走才給醃漬的黃瓜和蘿卜，龍大伯母都給搜刮走了，也就是青菜蘿卜自己地裡有沒拿，只差沒找個東西刮刮油缸了。

  龍小禾很是無語，龍媽能說啥，龍小黍更是不好意思，臉紅到了脖頸。龍大伯看著一言不發，甚至還接過龍大伯母手上的魚自己提著；龍小米懵懵懂懂，看不明白發生的一切；龍小苗一心隻想著走的時候得順兩個玩具，估計看到了也覺得沒啥。

  龍小禾覺得目前看來，這一家子就龍小黍是個明白人，兩大人是沒救了，龍小苗估計也歪得差不多了，就看龍小米還能不能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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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