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科舉見聞
  考試的前一天，林果一家就送了幾人去縣裡查看考場，熟悉環境，晚間便都住在了李地主在縣城的宅子上。

  送幾人去縣裡時，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動了，一直送到了村口，還依依不舍，各種殷切的期盼與祝福，紛至遝來，搞得林果都有些激動的熱淚盈眶了。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亮，眾人就收拾妥當，在家人的簇擁下往考場去了。

  到了考場前，才叫林果大開眼界。

  被官兵衙役攔截開來的人群，考生們依次上前接受搜檢。

  先要核對準考證上名字，身高，樣貌，再脫衣散發，檢查是否有夾帶，細致的程度，讓林果怎舌。

  就連考籃裡的饅頭餅子，都要掰開了看看裡面是否有紙條之類。

  有些考過多次童生的人，畫像上沒有胡子，而此時蓄了的，都要被當眾剃須，再仔細辨認，以免有人替考，代考。

  考生們也需相互結保，至少三人，最多五人，若其中有一人作弊，則五人連坐。

  如此之嚴格，讓林果不由的就想到了那些影視作品裡女扮男裝，趕考求學的女性們，這是要冒多大風險才能完成的壯舉。

  在看自己這邊，送考生們應考的家人，擠擠挨挨的高聲叫嚷著。

  “兒啊，好好考，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相公啊，莫要緊張，我和孩子等你金榜題名。”

  “爺爺，你此番必能高中。”

  林果詫異，踮起腳瞧見考生中果然有不少白發蒼蒼的老者，林果不由感歎，學了一輩子，還在考童生，不得不佩服他們這樣驚人的毅力，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

  待考生們檢查完畢，在考場門前排隊站好，林果也看見了沭陽縣新上任的縣太爺，肥頭大耳，腦滿腸肥，這才符合林果心目中縣太爺的形象嗎。

  蘇和安一直沒有消息，想他這幾年來，在沭陽縣的政績，估計是高升了吧，也不知被調遣到何處去了。

  待縣太爺說完了話，考場的朱紅大門打開，考生們魚貫進入考場，規矩站好，向此次主持考試的知縣，和監考的官員行禮致敬。

  此時還不可開考，為此次考生作保的各位秀才，也需入場，立考場兩側監考，考場內若有擔保的學子作弊，那擔保的秀才會被嚴懲，並除去秀才功名。

  如此到了辰時，（早上8點左右）由監考唱名，考生一次入座，知縣開封考題，如此這一天的考試，也就開始了。

  縣試分為五場，第一場為正場，錄取較寬，只要書面整潔，文字通順者即可過，所以讀書人的字跡好壞，也是能否通過考試的一個重要因素。

  第一場完畢，隔數日公布通過者名單，只有通過正場考試者，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考試，而書面不潔，文字不通順者，會被淘汰，只能止步於此，等來年再考了。

  通過者，按照考官的喜好依次排名，排名靠前者，在接下來的考試中，就會被提坐，座位接近主考官，監試加嚴，這也可以理解為面試，提前在主考官的面前留下印象，所以正場的名次也是很重要的。

  因為第一場，只是考驗學子的書寫文字功底，所以開考兩個時辰後，允許答完考卷的學子提前離開。

  學生們進了考場，送考的家屬們也安靜下來，在考場周圍找地方等待考試完畢的考生歸來，許多小販們看見了商機。

  挑著擔子在人群裡穿梭吆喝，賣茶水的，賣吃食的，生意到是好的不行。

  林家在外面等著的，隻林旭林果和大舅舅三人，大舅媽在幾人進了考場後就跟著姑奶奶回去了。

  林旭和林果在馬車裡小聲的說著話，大舅舅在等了一個時辰之後，就有些焦急的在馬車旁轉來轉去，不時的伸頭望向緊閉的考場大門。

  林旭勸慰了幾句，也不見他有所緩和，便隨他去了。

  兩個時辰後，考場的大門終於打開，大舅舅忙上前幾步，看出來的考生裡沒有自家孩子，不由更焦急了。

  又過了片刻，最先出來的是李公子，林果和林旭跳下馬車，待他近前，還不等林旭問他考的如何，就被一擁而上的丫鬟仆婦給擠開了。

  裘皮的披風裹上了身，暖手的銅爐塞進了懷裡，連冒著熱氣的茶湯都直接送到了李公子的嘴邊，簇擁著就把他架上了馬車，回宅子去了。

  林旭輕笑，“我還想問問他，是什麽題目呢，我也來做做。”

  不一會宋文成和方然也出了考場，大舅舅心中激動，忙上前攬著宋文成，給他裹上一件皮襖，“考的如何？”

  宋文成咧嘴道，“我覺得尚可。”

  林果忙拿出馬車裡的披風，遞給方然，讓他披上，又把自己一直抱著的手爐塞在他懷裡，並不問他考的如何，隻叫兩人快上馬車，回去暖暖再說話。

  看著兩人凍的通紅的臉，有些僵硬的手指，咕噥著，“這也沒太人性了，就不能挑個好些的日子，這麽冷的天，手都凍僵了，怎麽寫字啊。”

  方然忙上前一步，捂住了林果的嘴，發覺不妥，又連忙松開，“在考場門口呢，這是老祖宗定下的日子，不能妄言。”

  林果嘻嘻一笑，並不在意。

  此時呂暢也走了過來，他保舉的學生都已出了考場，他自然不必在留在場內了。

  嚴肅的對兩人道，“這是首場，最簡單不過，後面還有四場，要做好準備才是。”

  兩人點頭稱是，眾人這才上了馬車，回了地主家的宅子。

  家裡有準備好的暖身子的薑茶，幾人喝了薑茶，又吃了東西，這才緩過勁來。

  飯後呂暢便跟他們討論起此次的考試來，討論完畢道。

  “正場已經結束，接下來的幾日，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可驕傲自滿，也不要妄自菲薄，守住本心，安心讀書。”

  幾人虛心受教，便又準備刻苦用功去了。

  屋子裡暖和，晚飯時，林果便發現幾人的耳朵和手，都紅腫起來，還道有些痛癢，腳也是如此，卻都說不礙事，過幾日就好了，冬日裡練字，也時常會這樣。

  林果心疼兄弟，想是凍傷了手腳，在空間裡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盒以前與孫道全搗鼓出的凍傷膏藥來，給幾人細細的塗抹了，第二天便緩了過來。

  想著過幾日還有四場要考，還得遭罪，叫姑奶奶和林胡氏用兔毛給幾人做了護耳，又找來了羊毛，攆成了毛線，混著棉線，織成了露出手指的手套。

  自己的活計自然是不怎麽樣，歪七扭八的還都是洞，林胡氏瞧林果做的認真，失笑從她手裡接過了活計，林果隻教了一遍，林胡氏就又快又好的織出了手套。

  給兄弟幾個戴上，試著寫了寫字，發現既不耽誤握筆寫字，也能防寒保暖，自然十分喜愛。

  奈何考場裡也注重禮儀，舉止，護耳手套之類的肯定是帶不進考場的，但平時讀書寫字時卻能用上，還是很感激林果用的心思。

  五天之後成績也下來了，幾人都通過了正場，方然雖不是頭名，但也排名靠前，應該能夠提坐，李公子和小同窗在中間，兩家人也都很歡喜。

  宋文成雖然排名靠後，卻也是過了考核的，後面的幾場，若能順利的考下來，一個童生也是跑不了的。

  張榜的那日，也定了後面四場考試的時間，就在二日後，四場連考，每場一天。

  分別是，帖詩，經文，詩賦，策論，這才是縣試的主考內容。

  考試完畢，第一名者，曰：縣案首，若無重大事故，便不用再一路考至院試，可直接進學，獲取秀才功名。

  這也算是對成績優異的讀書人的一種優待，與鼓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