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是家人
  吃過了晚飯，看天色還沒黑透，想著許多日子不見仇大爺和金寶了，就帶了些吃食和好酒去了仇大爺家裡。

  敲了門，來開門的卻是好多日子沒見的連翹，林果有些詫異。

  “連翹哥，你怎麽來了村子，沒回家過年啊，金寶哥和仇大爺呢？”

  連翹開了院門，接過林果手裡的吃食，請了她進來，“屋裡說話，外面冷。”

  兩人進了屋子，連翹才道，“家主帶金寶出去辦事了，昨日才走的，我過來看屋子，照顧傳訊的飛禽。”

  到了杯熱茶遞給林果，“我與金寶都是家主養大的，年節什麽的，沒所謂。”

  林果接過熱茶捧在手裡暖著手，“那他們什麽時候回來，走時可留下什麽話了。”

  連翹搖頭不知，林果便不再問了，瞧屋裡冷清，大過年的隻連翹一人守著屋子，便叫連翹跟著自己回家過年。

  連翹高興的應下，讓林果等等，去了後面院子，喂了飛禽，這才穿了件襖子跟著林果一道回了家。

  兩人進了門，林旭姑奶奶等都是認得連翹的，林旭以前常陪著林果去賣藥材，跟連翹自然熟悉，姑奶奶和兩個舅舅也是買牛馬時由連翹領著去的。

  得知連翹也是仇大爺的徒弟，來家裡過年都是很歡迎的。

  家裡人多，也顯得熱鬧，林果想想，幾年前滿屋子都是蘿卜頭，如今男俊女靚，吃奶的娃娃，也滿地跑著伸手要紅包了。

  年夜飯的這日，分了兩張桌子坐下，大家均舉杯慶賀，給姑奶奶拜年，姑奶奶欣慰的看著眾人，有些憂傷的道。

  “就是少了柳雲柳雨，也不知那兩個孩子怎麽樣了，這都出去快兩年了，也沒個信傳回來，怪叫人不放心的。”

  眾人有些不知該怎麽接話，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林果忙道，“姑奶奶別擔心，那小子你還不知道，狡猾著呢，把他妹妹看的比命還重，又是去學本事的，吃不了什麽虧的。”

  姑奶奶這才端起了酒杯，“瞧我，大過年的又討人嫌了，來吃酒吧，祝願來年咱家的日子更紅火。”

  晚飯後呂暢與眾人商議，春上開了童生試，想讓宋文成和林旭下場試試，宋文成年後就十六了，這在村子裡已經是個大人了，到了能娶媳婦，成家立業的歲數了。

  著幾年若不是姑奶奶攔著，一心讓宋文成跟著讀書，大舅媽怕是早都給宋文成定了親事了，如今有機會考個功名，身價不知提了多少倍，大舅媽自然滿口答應。

  宋文成卻有些猶豫，雖然跟著學了幾年，自己也是刻苦用功的，但啟蒙太晚，頭腦也沒有那麽靈活，與林旭跟是天差地別，怕自己一試不中，讓家裡人失望，便想在讀幾年再說。

  林旭到是有些躍躍欲試，對考童生還是很有把握的，林胡氏卻不想讓他太早下場，到不是對自家兒子沒有信心，只是覺得他還年少，太過意氣，怕他驕傲自滿，有心想要磨磨他的性子。

  方然簽了賣身契，自覺這事跟自己沒什麽關系，便帶著包子幾個到院子裡放炮仗去了，雖臉上看不出什麽，但眼底的那一絲落寞還是被林果瞧見了。

  著兩年多來，林果對方然的印象也改觀不少，不卑不亢的態度，溫柔可掬的神態，對林家眾人的吩咐和指派，也都完成的從不馬虎。

  林果跟著幾人去了院子，湊到方然身邊道，“你想不想也下場試試？”

  方然低頭看向隻到自己肩頭的林果，房簷下燈籠裡的光暈，暖暖的撒在林果的身上，烏黑的頭髮，細瓷一樣的肌膚，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裡，閃著讓人炫目的光。

  方然看的有些呆了，只見她紅豔豔的嘴唇一開一合，卻不知她對自己說了什麽，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小孩子的那種可愛靈動，怎的突然之間就長大了一般，流露出女兒家的嬌媚來。

  林果見方然發呆，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方然觸電一般往後跳了一步，腳步一擰仰面到在了身後的雪堆裡，冰涼的雪，灌進了脖子，直道真是見了鬼了。

  包子幾個見方然摔進了雪堆裡，忙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把他拉了起來，拍落他身上沾著的雪花，有些埋怨道。

  “姐，你怎麽又欺負然哥哥。”

  林果聞言瞪眼道，“什麽叫又，我何時欺負過他。”

  方然笑笑，“不妨事，是我自己沒站穩，不怪小姐。”

  這話聽在耳朵裡，就好像是在說，你是小姐，你說了算，就算欺負了我，我也不怪你。

  包子幾個看向林果的眼神，也變成果然如此的樣子。

  林果氣惱，彎腰攥起地上的雪花，就朝幾個家夥砸了過去，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笑鬧著躲開，也團起了雪球開始還擊。

  林果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就敗下陣來，忙大聲喊著，“春杏秋桃，文麗姐，快出來幫忙啦，這群小子要翻天了。”

  片刻間，家裡的孩子都加入了戰局，連宋春曉也團了幾個雪球扔著玩了一會，一直鬧到村子裡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這才被姑奶奶喊著回了屋子。

  換下濕衣裳，圍在炕上，烘頭髮，吃零嘴。

  林果想起剛才與方然還沒結束的對話，看向方然時，卻被他有些慌亂的眼神給驚到了，這小子抽什麽風，自己又不是妖怪，有這麽可怕嗎。

  林果裹著條薄毯子，挪到方然身邊，方然不自在的扭著身子往旁邊坐了些，“小姐，你離我遠些。”

  包子幾人向林果看來，那眼神好像再說，姐，你莫在欺負然哥哥了。

  林果有些鬱悶，垮著臉道，“方然，我方才與你說的話，你考慮的如何？”

  方然剛才根本沒聽見林果說了什麽，如今被林果問起，一頭霧水的道，“什麽話？小姐可是吩咐了什麽？”

  林果看著盯著自己的幾個弟弟，隻好耐著性子說，“我剛才問你，想不想也下場試試，你以前就讀過書的，如今又跟著呂先生學了幾年，要不要也去考考？”

  方然搖頭，笑著道，“小姐莫要玩笑，你忘了，我是簽了賣身契的，不能下場考試的。”

  “你隻說想不想吧。”

  “我想不想都沒用啊，身份已定，由不得我啊，能留在林家為奴，已經很好啊，我不會想別的。”

  林果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方然，“大好青年，不思進取，甘心為奴，你真是沒的救了。”

  “你那賣身契，一直在我這裡，沒去官府注冊登記，你一直就是自由之身，你在我家也有兩年了，全家早就把你當做家人了，包子幾個都喊你然哥哥，何時把你當成過奴仆。”

  “吃穿用度與我家兄弟都是一樣的，你心裡沒數？”說罷從袖子裡拿出方然的賣身契，當著他的面撕了個稀碎。

  方然以為林果又要舊事重提，讓他離開林家，低頭有些難過的道，“我不知做錯了何事，讓你如此不喜，既如此，我離開林家便是了。”

  林果有些氣惱，一向以好脾氣自居，遇見方然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抬腳輕踹了他一下。

  “離開你個頭啊，都說了你是家人，腦子裡裝的豆腐渣啊，過完年就去官府上戶籍吧，以後你就是我林家的人了。”

  說罷就要瀟灑的轉身離開，奈何腳下被毯子絆住，一個狗吃屎撲倒在炕上，惹的包子幾個哈哈大笑起來。

  方然還沒有從林果的話裡回過神來，感動之余又看見林果的窘迫，也笑出了聲來，眼角卻有晶瑩的淚滴劃過，抬手抹去，忙上前扶起了林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