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左鄰右舍
  出了廚房，林胡氏回了屋子繼續趕繡活。

  扶著自己的肚子眼看就是這幾天了，一定要趕在生產之前換點糧食回來。

  想著肚裡的孩子也是個懂事的，逃荒的路上那麽艱難，也沒有鬧騰自己。以後也是個有出息的吧。

  又想到隻身在外的孩子爹，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孩子們又還小，想打聽點消息都難。

  還是要振作一點，還有孩子們要照顧。

  院子裡林旭拉著自己的妹妹往外走高聲說道“娘，我帶小妹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

  “看著點時間，早些回來。”對這個大兒子林胡氏還是很放心的。

  林果兒看著便宜哥哥想抽回自己的手，這小子非要拉著自己去看大夫，雖然腦袋還是有點疼。

  可這是什麽年月，這鄉下的土郎中會看什麽啊。

  別別扭扭的跟著出了院門，既然來都來了就出去了解了解情況也好。

  也不知還要在這裡生活多久，以前自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這拖家帶口的，必須要養家糊口了。

  走了沒兩步，就瞧著路邊蹲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子，手裡拿著根棍子在哪裡和稀泥，皮膚略黑，濃眉大眼的瞧著挺機靈，這是隔壁劉大爺家的孫子，劉三福。

  劉大爺正抽著旱煙坐在門口的大樹下樂呵呵的瞅著自己的小孫子。這劉大爺皮膚黝黑，眼角的皺紋略深，精瘦的身材，看上去就是莊稼地裡的一把好手。

  看見兄妹兩人過來，開口問道“小旭子，這是帶著妹妹上哪去啊”

  林旭連忙鞠了一躬回道“劉大爺好，我帶妹妹去村外撿點柴禾”

  “真是個懂事的娃，這識過字的就是不一樣，等今年收了莊稼，讓家裡的大孫子也去讀點書。”說罷起身敲了敲煙鍋招呼孫子回了院子。

  劉大爺家裡兩兒兩女。兩個兒子都成了親。

  大女兒就嫁在鄰村，回來過幾次，林果兒也是見過的。聽說嫁的，人家日子過得好，每次回來都帶不少東西。

  小女兒也到了快出嫁的年紀，在家裡準備嫁妝。除了過去向姑奶奶請教繡活，很少出門，是個挺活潑的姑娘。

  剛才這小子就是劉家大兒劉山的小兒子。

  劉山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孝順聽話，媳婦娶的也好。不但孝敬公婆，嫁過來之後還一口氣生了兩兒一女。

  二兒子劉河，是個有點小手藝的人。雖說村裡大部分都會點編織的手藝，但他做出來的東西卻格外的結實，好看。娶的媳婦家境一般，過門兩年了還沒生個一男半女。

  雖然家裡沒人說什麽，可她自己還是覺得有點抬不起頭來，平時話少，有活搶著做，也很少見她出門。

  走過劉大爺家，就見一個中等身材，略顯結實的婦人牽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娃，誇著個籃子迎面走來。

  到了跟前林果兒才想起，著不是二舅家的舅媽嗎，男娃是自己的小表弟宋文春。

  仔細打量著兩人，舅媽的皮膚略有些發黃，那一把頭髮到是長的好，烏黑發亮盤在腦後，大臉盤，濃眉。衣衫上有補丁卻漿洗的很乾淨，看起來就是個利索爽快的人。

  那小娃綁了個衝天辮，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小圓臉上肉嘟嘟的，看的林果兒好想掐兩把。身上的衣服也是乾淨整齊，不像一般鄉下孩子那樣隨意邋遢。

  待走近了，小子撒開娘親的手，顛顛的跑過來問道“旭哥哥，果兒姐姐你們這是幹啥去？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親熱的拉著林旭的手。

  林果兒怕林旭說出自己摔傷的事，畢竟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林果兒了，還是有些心虛。萬一被人發現自己是鳩佔鵲巢的孤魂野鬼，放在這樣的時代是要被綁起來燒成灰的。

  趕忙開口叫人“二舅媽，小春，這是要去姑奶奶家嗎？我和哥哥沒什麽事，看這日頭還早，想去村外撿點柴禾。”

  “家裡柴不夠燒了嗎？你們兩個別去了，我讓你二舅明天給家裡送過來。上午你二舅給田裡引水，摸了小半桶鯽魚，我都收拾好了，給你們送點”說完摸摸林果兒的小臉。

  “怎麽看著下巴又尖了。小旭的病好點了嗎？家裡存的糧不多，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挺過這一段，新糧食打下來，就好過了，到時候好好給你們幾個小的補補。”

  林果兒這才想起來，逃荒過來的路上，林旭想著爹的囑托，自己是最大的孩子，娘又是孕婦。有了吃的都是先緊著他們，虧了身子。

  剛找到姑奶奶家，放松精神，人就病了。

  村裡的大夫仇大爺，給調理了兩個多月，這才好了許多。也讓自家哥哥特別的感激仇大爺。

  因為沒什麽銀錢，病好之後偶爾跟著仇大爺上山裡幫著采藥。還跟著仇大爺學了點藥材，醫理的知識。對仇大爺很是推崇敬仰。

  這下也不用去看病了，兄妹兩個引著二舅媽和小表弟，往家走。

  快到院門口了，忽然聽見隔著幾丈外的小院裡傳來呼呵聲。

  “你這死丫頭，是怎麽照看家裡的，娘就出去半晌，家裡的雞蛋就少了，說，是不是你偷吃了，你這饞嘴的丫頭，知不知道那是拿去換鹽的。”只見一個粗壯的婦人插著腰在院子裡叫罵。

  一個看著和林果兒差不多歲數的小丫頭，蹲在地上嗚嗚的哭著。旁邊小凳上坐著一個二三歲的小娃，哇啦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說啥。

  小丫頭抬頭，滿臉的淚痕小聲說道“娘，我沒偷吃，我也不知道雞蛋為啥少了，我下晌洗好了衣服，也剁了雞食，還去屋後挖了野菜。我真沒偷吃。”

  “你還敢跟娘頂嘴。”說罷撿起一根樹枝就要抽那小丫頭。小丫頭抱著肩膀只是嗚嗚的哭。

  那婦人邊打邊說“你爹那個沒良心的，丟下我們就出門了。你現在還不聽話，還要跟娘頂嘴，田裡家裡的活一大堆，還要照顧你們，你在不懂事，你讓娘怎麽活。”說完也不打了抱著孩子大哭起來。

  邊哭邊說“你姥姥家也難過，我空著手上門，連口水都沒喝，好容易看著你舅媽的臉色借了半袋糧食回來，這家裡的雞蛋又少了，你讓娘怎麽去換鹽啊。”給小丫頭擦了擦眼淚轉身出了院子去河邊打水。

  看見林果兒幾個，不好意思的笑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直徑去了河邊。

  這是林果兒家的另一戶鄰居，郭新武家。林果兒是沒見過郭新武的，聽說去年跟著外面的人出去做生意了，一直也沒見回來。

  家裡只有郭田氏和兩個孩子，也沒個老人。幾畝薄田，不至於挨餓。雖說不用照顧公婆，可這沒有男人頂門立戶，家裡田裡都只靠郭田氏一人，日子也確實不算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