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喜迎新年
  林旭依舊在老屋跟著呂暢讀書，包子和其他年歲小的孩子都被呂暢放了假，如今包子也有了同齡的小夥伴，不像從前那樣跟著林果身前身後的轉悠，每日都玩的滿頭大汗，渴了餓了才會回來。

  念著呂暢教的童謠，軟軟糯糯的聲音總逗的大家哈哈大笑，過年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濃鬱。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煮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黏；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接玉帝；二十六，去買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帶你滿街走。

  臘月二十三這日，姑奶奶領著全家人請了灶王爺，叩拜之後用蜜糖抹了灶王爺泥像的嘴巴，再把泥像擺到祖宗牌位的供桌旁，此為送灶。

  傳說，灶王爺每年臘月二十三上天專告人間善惡，一旦哪家被告有惡行，便會減壽降罰，所以在送灶這天要在灶王爺的嘴巴上抹上蜜糖，吃人嘴軟，多說好話，保佑全家增福添壽。

  送灶時，還要在灶王象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後三樣是為灶王回天庭的坐騎準備的草料，為了讓灶王爺“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

  二十四這日是除塵的日子，塵與陳是諧音，表達除陳、除舊的意思，掃塵之日，全家上下齊動手，用心打掃房屋、庭院，擦洗鍋碗、拆洗被褥，乾乾淨淨迎接新年。

  二十五這日，全家起個大早，洗漱乾淨，一天裡都要小心說話，不可與人口角，惡語相向。

  因為灶神上天后，天帝玉皇於臘月二十五日親自下界，查察人間善惡，並定來年禍福，所以家家祭之以祈福，稱為“接玉皇”，這一天起居、言語都要謹慎，好好表現，以博取玉皇歡心，降福來年。

  林果不以為意，但也入鄉隨俗，端著架子陪家人表演了一天，夜裡躺在炕上，嘿嘿的傻笑，惹的雨兒問東問西，這還真是從沒有過的體驗呐。

  二十六殺年豬，其實從進了臘月就可以殺豬留肉了，村子裡養豬的鄰裡不少，一年裡也難得吃幾回肉，都等到年底殺豬，也是為了迎接新年，補償一年的辛苦勞動，大家定好了日子，請了屠夫挨家的輪著殺豬。

  林果家沒養豬，因為今年幾家合著一起過年，就綁了大舅家養的一頭肥豬來，輪到林果家裡，剛好是臘月二十六這日。

  大舅媽心中不舍，口口聲聲養了一年的豬，如何如何，大舅說了幾句她也不理，林果聽的心煩，偷偷讓林胡氏給了大舅媽五兩銀子，就當自家買了，落個耳朵清淨。

  大舅媽頓時眉開眼笑，忙裡忙外的招呼屠戶和來家裡看熱鬧的村鄰。

  殺年豬是個熱鬧喜慶的事，所以大多村鄰都會過來搭把手，看熱鬧，孩子們更是興奮，圍著綁在條凳上的豬又跳又叫。

  在歡樂的氣氛中，屠戶也格外的賣弄精神，一邊與眾人說笑，一邊磨刀霍霍。

  二舅媽端著接豬血的大盆過來，放在豬脖子下方，盆裡放了涼水，鹽和少許白面，這樣接下的豬血凝結的快，有嚼勁。

  屠戶說笑著緊了緊腰帶，抽出殺豬刀呵了一聲，準備動手了，林果趕忙帶著幾個小的避進了屋裡。

  幾個孩子還太小，畫面血腥，嚇到就不好了，宋文春到是聽話，讓進屋就乖乖的進屋了，包子卻扭著身子說自己是男子漢，非要出去瞧熱鬧。

  林果哄了兩句，聽外面的動靜像是殺完了，便放了他出去，剛好看見豬脖子突突的往外冒血，二舅媽蹲在旁邊攪動盆裡的豬血，嚇的小臉蒼白退回了屋裡，抱著林果不撒手，說以後一定聽姐姐的話。

  林果攬過他，笑著道“包子是男子漢，沒什麽可怕的，你看院子裡的其他小朋友都不怕呢，去和他們玩吧，姐姐一會給你做好吃的。”

  宋文春也過來安慰，拉著包子去院子裡看熱鬧了。

  屠戶很專業，說笑間放血，開膛，剔骨，分肉行雲流水的做完了，休息片刻，接了姑奶奶遞來的賞錢，說了恭喜的話，收拾工具去下一家了。

  看熱鬧的大人孩子，跟著屠戶往下一戶人家去，剛才搭手幫忙的村鄰和關系親近的好友，會被主家留下吃一頓豐盛的殺豬宴。

  雖說殺年豬是為自家食用，但一般人家隻留半扇豬肉，另半扇則略低於市價，分給殺不起年豬的親戚鄰舍。

  自家留的半扇，割下年節時所需，剩余部分暫時用豬皮裹好，以防變質，這樣處理後，存放起來，春節時隨吃隨取，待春節過完，剩下的便醃製或熏乾，供平日食用。

  林果跟姑奶奶商量用幾乎白送的價錢，把半扇豬肉半賣半送的給了來自家買肉的村鄰，留了兩條豬腿待兩位舅舅去嶽丈家拜年時送禮。

  兩位舅媽麻利的收拾了豬肉和下水，林胡氏和林果在廚房裡忙著做菜，心肝爆炒，又燒了排骨，燉了血腸，配上暖棚裡的蔬菜，紅紅綠綠的擺了兩桌。

  快開飯的時候把村長和仇大爺也請了過來，又喊了呂先生和林旭過來吃飯，看著桌上的青菜，村長詫異的問道“這菜是怎麽保存的，都臘月了還這麽鮮嫩。”

  知情的都淡笑不語，村長也知趣的不再多問，熱熱鬧鬧的吃罷了飯，各自散了不提。

  到晚間舅舅兩家各自回家的時候，大舅媽又在打聽那半扇豬肉今日賣了多少銀錢，宋大順呵了她幾句，她也不理，還在追問，姑奶奶不知林果給了五兩銀子，準備掏錢給她。

  被林果攔下，“大舅媽，今日我讓我娘給了你五兩銀子，就當買了這頭豬，你怎麽還想要那半扇豬肉的銀錢。”

  大舅媽哈哈一笑道“啊，那是買豬的錢啊，我不知道啊，即是這樣，那這半扇豬的錢，娘你就留著吧，我和大順孝敬娘的。”

  說罷也不覺得臉紅，招呼大舅和孩子回家去了，路上還埋怨姑奶奶小氣，留了那半扇豬肉的錢，宋大順中午喝的不少，這會還沒清醒，眯著眼由宋文成攙著也不理她。

  宋文成覺得這樣很不好，勸了幾句，大舅媽道“你懂個屁，跟你爹一樣憨，他們賺著大錢，還缺著幾個？娘不摳的緊點，怎麽給你蓋房娶媳婦，你和你弟弟將來怎麽過好日子，你隻管讀好你的書，大人的事你別管。”

  知道再說她也聽不進去，宋文成也乾脆閉了嘴。

  二十八這日，就要蒸饅頭，貼對聯掛窗花了，還是全家一起動手，分工合作。

  大舅媽雖說貪錢，但也有一手絕活，窗花剪的活靈活現，什麽魚躍龍門，花開富貴，一個比一個精巧細致，林果來了興致，畫了幾個簡單的花樣，壽星捧桃，五蝠送福，大舅媽只看一眼，就剪的生動有趣，比畫的還好看。

  林果真心的誇讚了幾句，大舅媽還不好意思起來，“我這個還好啦，我小妹比我剪的還要好，村鄰家裡有喜事都請她去剪花呢。”

  二十九祭祖，高門大戶都有家族宗祠，祭拜先祖，村裡的男女老幼要聚在一起祭拜天地神明，一大早全村的人就精神抖擻的去了祠堂，由村長帶著，嚴肅認真的祭拜祈求了一番。

  接下來就是大年三十迎新春了，忙碌了一年的人們，都要在這一天趕回家中，合家團圓，辭舊迎新。

  午飯是不吃的，從晌午開始準備年夜飯，太陽將落的時候放鞭炮除邪祟，一家人圍坐吃年夜飯，互道祝福，長輩給小輩發壓歲錢，因為“歲”與“祟”諧音，用意是鎮惡驅邪，晚輩得到壓歲錢就可以平平安安度過一歲。

  合家守歲，一直熬到子時，就能聽見外面響起熱鬧喜慶的鞭炮聲，預示著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已經來臨，這才算圓滿的過完了一整年。

  林果家今年的年夜飯熱鬧異常，多了呂先生，柳家兄妹和金寶，孩子多了就鬧騰，都嚷嚷著要守歲，結果還不等放鞭炮，就一個接一個的東倒西歪的睡著了。

  兩個舅舅和呂先生陪著姑奶奶打牌玩，林胡氏看著孩子，兩個舅媽包餃子，林果和宋文麗也來幫忙。

  到了子時，鞭炮聲吵醒了睡得迷糊的小子們，興奮的跟著二舅舅跑到院子裡放炮去了。

  柳雲還不能走動，被金寶背過來，一直靠坐在炕角，聽著外面的爆竹聲，又看看周圍一張張笑臉，摸摸在身邊睡著的妹妹，頭一次讓林果看見他發自內心的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