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顧銀兩
晚間,何立足坐在凳子上搖搖晃晃,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咚”的一聲,就見他倒在地上。
王家頓時手忙腳亂,將他移到床上。
王大溪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傳來,有些心驚,連忙道:“四哥,快去請大夫。”
隨後拿了布帕,澆上開水,疊成小長塊,放在他額頭。
隨後端了半碗米酒遞給王鐵柱,讓他用米酒給何立足頸部以及背部反覆擦拭。
王大溪也不知道物理降溫有沒有用,但是等大夫上門問診,起碼也要一刻鍾,對於發高燒的老人無疑是致命的。
一盞茶的時間,王大喜拉著一個白胡子的大夫,手提著暗紅色的木箱,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
大夫喘息粗氣,凶巴巴道:“你這少年,是想要了老夫的命嗎?”
王大喜見他彎著腰不停地粗喘,摸了摸鼻尖,訕訕道:“不好意思,大夫,實在是家中病人等不起。”
白胡子的大夫“哼”了一聲,用手捋了捋胡子。
走進床邊,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好像是從病人身上傳來的,心裡暗罵:一把年紀了還酗酒,簡直不要命了!
伸手扳開他的嘴巴,皺了皺眉,隨後又診脈。
從這脈象來看,這老人家隱隱約約有退燒的跡象,可他還沒開退燒藥,蹙眉,捋了捋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王大溪見他一臉糾結,急道:“大夫,何爺爺可是有性命之憂?”
大夫見眾人一臉擔憂的看著他,他才晃過神來,擺了擺手。
“已經沒有了,老人家已經開始退燒了,等會我再開幾副退燒藥方可痊愈”
“老夫能問問,你們之前給他喝過什麽?”
王鐵柱想起閨女之前要他給何立足用酒擦背,回答道:“我用米酒給他擦了身子。”
“難怪不得,老夫一進來就聞到了這股酒味,還以為是這老人家酗酒。”大夫又捋了捋白胡子,神情了然。
王大溪見他一直都在捋胡子,好怕他捋禿了。
“為什麽要用酒擦身?可是有什麽緣故?”
王鐵柱也說不出為什麽,看了一眼王大溪。
王大溪解釋道:“因為酒精的揮發作用能帶走人體的一部分熱量,起到退燒的作用。”
“酒精為何物?”
“額…酒精就是米酒。”
“你怎麽知道米酒能退燒?”
王大溪見他刨根問底,心慌意亂,但面色不顯,一本正經胡扯。
“兒時曾聽一名老者無意提起過。”
大夫聞言點了點頭,相信了這個說法,畢竟他從醫幾十年,從未聽過。
……
何立足半夜醒來,頭還有些昏沉,但比起白天時好多了,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腳。
守在床邊的王大溪感受到輕微的震動,便睜開眼。
見何立足醒了,連忙問道:“何爺爺可還難受?”
何立足見她守在自己的床邊,紅了眼眶,搖了搖頭。
王大溪頓時松了一口氣,隨後假裝凶巴巴道:“何爺爺,你不舒服為什麽不早說,要是你出事了,讓我們怎麽辦。”
何立足的臉上帶著兩行淚水,嘶啞道:“下次不會了,讓你們擔心了。”
王大溪伸手擦掉他的眼淚,驚慌失措道:“何爺爺別哭,我不凶你就是了。”
何立足坐起身來,拉過她的手,感歎道:“丫頭你是個好孩子。”
王大溪聞言破愁而喜,做在床邊靠著他,兩人絮絮叨叨講了好些話。
晨光熹微,兩人才停止了講話,王大溪扶著他躺下。
在廚房輕車熟路,沒一會就煮好了枸杞粥,外加幾盤青菜。
先端了一碗給何立足,伺候他吃完。
隨後端著稀飯和青菜到大堂,擺好了碗筷,用筷子敲了敲碗,示意他們吃飯了。
大吉小吉和錢婆子馬婆子立馬翻身就起,連忙過去幫她。
“姑娘,為什麽不喊我們做飯。”錢婆子有些不好意思,睡得太死了。
“無妨,我也是偶爾才做飯。”王大溪笑了笑,見王家人眾人還在賴床,又敲了敲碗。
王大牛最先衝了下來,吸了吸鼻子,讚道:“好香,小妹的廚藝就是好。”
“那可不是,大溪妹妹是我吃過做飯最好吃的。”
王大樹攬著說話的楊幼晴下閣樓。
隨後王鐵柱粗著嗓門得意洋洋道:“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
“閨女他爹,你要不要臉?”楊春花打趣道。
“你們就不要誇我了,我會驕傲的!”王大溪彎著眼睛,咧著嘴吧,笑嘻嘻道。
早飯後,王大鐵和王大牛駕著馬車去大山村看洪水退在哪了。
楊春花、王大溪、楊幼晴和周玉一同去縣城的集市買東西。
幾個村子被洪水淹沒,並沒有影響縣城的繁榮,只是以往錦衣華服的人群中,多了一些衣衫襤褸,頭髮亂糟糟的難民。
由於衙門每天定時施粥,保證了難民一日三餐,所以並沒有發生古書記載的暴亂。
相對於難民的安定,李知途就顯得有些不淡定了。
洪災才發生十日不到。送入京城的折子,估計還要些時日才能到聖上手中,朝廷的撥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到。
這幾日施粥,不僅花光了衙門的銀兩,就連李府的積蓄都花光了,值錢的物件統統都換成了銀兩,但是也撐不了幾天。
顧謙友看著自家嶽父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手不停地抓著頭髮,面色有些猙獰。
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的開口:“嶽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找我爹要一些銀兩。”
李知途眼睛一亮,隨後又皺了皺眉。
“你能要到多少。”
顧銀兩也就是顧有謙他爹家底雄厚,但是顧銀兩本人隨了一句俗話,那就是越有錢的越摳。
當年顧謙友和李翠娥成婚,李知途嫌兩隻大雁不夠喜慶,非要他再加四隻,哪知道顧銀兩死活不乾。
要不是後來顧謙友自己出銀兩買了四隻大雁,那婚事就沒了。
兩家也因此鬧得有些不愉快,導致逢年過節兩家都沒有走動。
只有顧憂偶爾去顧銀兩家中小住幾天,每次回來都會多一些金項鏈,金戒指什麽的。
顧謙友聞言想起自家摳門的爹,猶豫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兩?”李知途猜道。
顧謙友搖了搖頭。
“五百兩?”
顧謙友又搖了搖頭。
“五十兩?”
顧謙友看著他點了點頭。
顧憂見外祖父一副希望破滅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大概能找外祖父要到三萬兩銀子。”
當年他考上秀才的時候,祖父曾說要給他三萬兩讓他上京趕考。
“什麽!三萬兩?”顧謙友大驚道。
顧憂點了點頭,顧謙友心中鬱悶了,他還是他爹唯一的繼承家業的人。
成婚時讓他多買幾隻大雁,他就翻臉了。
顧謙友現在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顧銀兩撿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