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從良
  程亦然並不想揮灑青春，特別是上課，老師和趙楠在耳邊雙重巴拉巴拉個沒完，而她一點也聽不懂的時候，程亦然隻想打人。

  “你能不能安靜？”程亦然用筆將湊得都要鑽到自己懷裡來的趙楠推開。

  趙楠失望又無奈的歎了口氣，仿佛在譴責程亦然冷淡的學習態度，最後把筆一扔，一錘定音道：“你把聽不懂的圈出來，自習課我一個個給你講！”

  “謝謝，但不用了。學習是一場孤獨的旅行，我隻願與寂寞為伍。”程亦然扭過頭去看書，面無表情，認真得不行，其實只是在書上亂塗亂畫。

  趙楠捂著肚子，笑成一團。

  “哈哈哈！小然然，你真是個寶藏女孩！”

  “寶不寶藏我不知道，但你小心點。”

  “為什麽？”

  “因為我挺暴躁的。”

  “噗！哈哈哈哈！”

  “趙楠！”

  化學老師一顆粉筆精準的砸在了趙楠腦袋上，程亦然微微睜大眼睛，歎為觀止。

  “還有沒有課堂紀律了！笑成這樣算什麽樣子！”化學老師的咆哮聲傳來，“這節課站著聽！”

  趙楠摸了摸腦袋，老實巴交的站起來，幽怨的看了眼程亦然。

  程亦然毫無心理負擔的收回視線，繼續趴在桌上，認真的看著重新講課的老師，好學生得不行。

  趙楠在後面對著程亦然後腦杓吹鼻子瞪眼了好一會兒。

  下課鈴聲響起，化學老師布置完作業，離開講台，抖著腿的陸修陽立刻起身朝程亦然竄了過去，沒等程亦然反應，將早上買來的精致小甜點往她桌上一推。

  趙楠輕佻的吹了個口哨，拉開椅子坐下：“陸同學，不要隨便給女同學送甜品，懂不懂？”

  “沒有隨便送。”被趙楠這麽一說，陸修陽才想起他都沒給葉曉雪買一份。

  程亦然伸手，壓著甜品包裝盒上，收下。

  趙楠剛剛拿起的筆，“啪！”一下掉了。

  陸修陽臉上的忐忑，瞬間被喜悅替代，從旁邊的空位拉了個椅子過來坐下，問：“亦然，你傷好了吧？”

  程亦然抬頭看著陸修陽，表情有些茫然，又看了眼手裡壓著的包裝袋，推了回去。

  “噗！哈哈哈！”趙楠笑得錘桌，“小然你真是……太壞了！”

  陸修陽表情頓時跟便秘了似的，忍了忍，小聲勸：“這個很好吃的，你嘗一下吧？”

  “沒意思。”程亦然見陸修陽不接，直接將袋子拋到陸修陽懷裡，“我們不熟。”

  陸修陽接著袋子，耷拉著腦袋沉默了半晌，抬頭執著的問：“你就這麽討厭我？”

  “陸同學。”程亦然合上課本，放好，拿出字帖，側頭很認真的跟他說，“放學我陪你去買條狗吧。”

  趙楠再次笑噴：“哈哈哈！小然然你為什麽能用這麽曖昧的語氣，說這麽絕的話？哈哈哈！”

  程亦然回頭看了趙楠一眼：“我哪裡絕了？”

  “不是說讓陸修陽跟狗過的意思嗎？”

  “哦，你真懂啊。”程亦然點頭，“我看錯你了。”

  趙楠拍案而起：“你怎麽無差別攻擊了啊！你還我棉花糖！”

  程亦然扭過頭去，沒跟趙楠說話，一筆一劃的開始練字。

  陸修陽抱著袋子回了座位，將東西扔回桌肚，不再看向這邊。

  趙楠又湊了過去，拿筆小心點了點程亦然課桌：“誒，你跟陸修陽，怎麽肥四啊？”

  “你問問去吧，問到了給我說一下，我也蠻想知道的。”

  “誒你騙鬼呢！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陸修陽他一不是天文，二不是地理，我為什麽要知道？”

  “哈哈哈！臥槽什麽鬼？你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你不是學了個寂寞……”

  趙楠笑到一半，整個人突然一愣，猛地坐直，一驚一乍跟神經病似的，嚇得程亦然回頭看了眼身邊有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

  “然然！”趙楠再次擠過來，嚴肅道，“你英語很好，是不是偏科啊？除了英語你還偏哪科？”

  程亦然筆尖頓了頓，抬起筆，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寫，沒搭理趙楠。

  “然然你說英語的時候帥呆了！芳心縱火犯啊！絕對很厲害！”趙楠眼睛亮晶晶的，“我給你補英語外所有科目，你就教我英語，好不好？”

  程亦然側頭審視的看了趙楠一眼，趙楠正襟危坐，程亦然又移開視線，說：“我為什麽要學全科啊，我又不高考。”

  “啊？”趙楠茫然，“那你是直接準備出國啊？”

  程亦然抬起筆，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字，沒有回答趙楠的話，繼續落筆。

  趙楠不再說話，靠在牆上靜靜的看著自娛自樂練字的程亦然，恍然意識到，她的世界真是無比的安靜又有安全感，噪音再大，靠得再近，也碰不到她的門檻，她坐在裡頭，永遠是怡然自得的。

  或者說，永遠堅定的孤獨著的。

  課余時間過去，新一節課開始，程亦然沒有收好字帖，她做事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的，自顧自的繼續練字，直到字帖被人抽走。

  程亦然這才意識到讀書的人停了一半，抬頭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不是老師，是沈濂。

  沈濂拿著字帖看了看，下一秒，噴笑。

  “你這字……不是，你手真沒廢假沒廢啊？”

  “為什麽要人身攻擊。”程亦然有些生氣。她寫得這麽努力，這家夥居然說她手是不是廢了？改天一定要找個理由揍他一頓。

  沈濂將字帖扔到旁邊的空位，拎著程亦然後領把人扔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來。

  趙楠咬著筆緊張的看著坐在程亦然身邊的沈濂，然後看到他拿起筆，然後……教程亦然握筆。

  趙楠：“？？？”

  看戲眾人：“？？？”

  什麽鬼畜發展？！

  程亦然不想跟沈濂學握筆，甚至冷著臉將筆扔到沈濂身上。

  周圍的人吸了口氣，目光緊緊盯著，然後看到沈濂把筆撿起來，放好，隨後寫了幾個字，推給程亦然，說：“你看行不行？”

  眾人：“……”

  校霸從良了！？？？

  程亦然看都沒看，囂張的坐著，一字一頓道：“狗，屁！”

  沈濂把筆一扔，字帖也一扔，氣勢很足，聲音不溫不火：“那你練吧。”

  程亦然把筆和字帖撈過來，認真調整好坐姿，繼續一筆一劃用力寫著，格外執著。

  沈濂胳膊撐在桌面上，微微側身看著程亦然字帖，左一句“手不要了？”，右一句“這個筆順錯了。”。程亦然則是不耐煩的嘟囔：“要你管！”

  氣氛格外的和諧，讓人毛骨悚然……

  程亦然堅持寫完了一篇，收好字帖，沈濂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數學老師在講台上，講課講得很投入。

  “下課跟我出去。”

  程亦然正要回到座位，沈濂睜開眼睛將人拽回去。

  “去哪？”

  “不是想跟著爺嗎？帶你去見見世面。”

  “去哪？”

  “黑市。”沈濂撐起腦袋，揉了揉自己長了點的頭髮，“拿樣東西。”

  程亦然和沈濂對視了三秒，突然道：“爺，你白了點，年輕了好幾歲。”

  沈濂：“……”

  沈濂反手就往程亦然腦袋拍去。

  這個動作已經很自然了，出手的時候是不留力氣的，碰到程亦然腦袋時卻只是不輕不重的摁了一下，看著挺狠，程亦然沒啥感覺。

  趙楠把筆一摔，差點沒忍住踹了沈濂椅子，還好在起身的時候意識到這個家夥是校霸。別看他現在一副從良的樣子，她要真敢招惹，趙楠毫不懷疑這椅子的腿會踹回自己身上。

  沈濂對敵意很敏感，趙楠瞪了他一眼，沈濂立馬就扭頭看了過去。

  趙楠一驚，沒敢跟沈濂對上視線，低下頭看書。

  沈濂回頭，看了揉著腦袋的程亦然一眼，輕嗤一聲，對程亦然道：“交朋友可以，但別交心。”

  程亦然抬頭，茫然的看著沈濂，只是表情看不出茫然，心底腹誹，什麽時候要他管東管西了？不久前還是“關你屁事”，現在就“聽爺的”了。霸道給誰看啊！
  “我不去。”程亦然回復剛剛的邀請。

  “不去什麽。”沈濂沒跟上程亦然的反射弧，這才反應過來，“怎麽不去？怕了？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大呢。”

  “我要等人。”程亦然說著，抬頭往教室的鍾看了眼，才過去十幾分鍾。

  沈濂不相信程亦然要等人，這個神經病又不可能會有朋友，想著，繼續說：“爺給護著，別瞎幾把逼逼了，就這樣定了。”

  “我要等人。”程亦然還是那句話，“我不去。”

  “誰要你等？”沈濂把筆撿起來放手裡轉，“你朋友？”

  程亦然一頓，扭頭看他：“沒有人嗎？”

  沈濂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又犯病了？帶藥沒？”

  程亦然沒說話，把頭埋在課桌上，只露出半張臉，和剛剛沈濂的姿勢一模一樣。

  沈濂也沒搭理她，抬頭看了眼講台上老師講的課，拿起書翻了翻，隨手寫了幾道練習題。

  “呆子，數學怎麽樣？”沈濂問了程亦然一句。

  程亦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呆子，所以沒有給沈濂反應。

  沈濂也只是隨口問了句，寫了兩道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把書一蓋，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