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對不起

  沒和樊湘水她們聚完，顧煬將程亦然拉了出來，摁在牆壁上，側身靠在她旁邊：“不要有事瞞著我。”

  “現在當然可以不瞞了，在裡頭不好說。”程亦然視線無神的看著馬路來來往往的人，若無其事道，“去找個更好的女孩怎麽樣？”

  顧煬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傾身低下頭去，炙熱的鼻息灑在臉上，程亦然偏開頭，抬手抵著他肩膀：“抱歉，你可以聽我說些完整的。”

  “不聽。”顧煬靠過去抵著他額頭，喉結上下混動著，低聲道，“這不公平。”

  他隻被動的接受了結果，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程亦然態度放軟，垂眸看著他腳尖：“我不想再玩了，這對我們沒什麽好處。你去考個好大學怎麽樣？”

  “就這？什麽意思？告訴我你要做什麽？非要這樣選擇？我從沒逼迫過你吧？”顧煬攤手，壓低聲音嘶啞道，“我沒有在玩，給我約法三章也好，行嗎？否則給我一個能接受的說法。”

  這種感情就像在拿著木倉指著你腦袋哭著哀求你答應，程亦然心亂得一塌糊塗，想丟盔卸甲投降。

  該求饒的是她吧。

  她已經不想再應付下去了，雖然總有一種聲音在誘惑自己，和顧煬在一起沒有任何毛病，他是個溫柔的人，只要彼此足夠理智，這種愉悅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說實話她對和沈濂之間關系的終結並沒有太痛苦，他只是離開又不是死去，加上她是個這麽不要臉的人，還欠這他很多東西，她未來會用死纏爛打的方式來償還。

  或許這一輩子也還不完吧。

  但和顧煬不一樣，她有沈濂所說的感覺，想聽他溫柔的說話，想觸碰他，想更溫柔的對待這個男孩，持續到生命終結。

  可她不能這麽做，她很清楚自己並不完美，或許她會被這段感情蒙蔽雙眼，錯過很多重要的東西，說不定在哪一天就會犯了和沈濂一樣的錯誤，自私偏執，狠狠鞭撻了對方的真心。

  可能在將來她也一樣不夠完美，沒有認識到足夠多的東西，可至少那時她經過了試煉，可以做出不讓自己後悔的抉擇。

  而在這段時間，她沒有權利讓顧煬等待，讓他放棄身邊可能出現的，比她美好一百倍的人。

  她不知道怎麽說服顧煬，也不想示弱讓他為難妥協，她能做的，或許只有放下這句話，然後逃避。

  “那我單方面解除我們之間的關系的吧。”她抬頭莞爾一笑，看著他憤怒得發青的臉，伸出雙手扶了下他的眼鏡架，“乖，不要來找我了。”

  顧煬單手扶著牆，紅著眼鏡固執的將她抱在懷裡。

  他沒有程亦然那麽細膩的心思和感情，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喜歡一個女孩子就要用盡全力的對她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傷，還有……不能輕易放手。

  程亦然摸到他肋骨，在上面來了一拳，趁他送手的空擋掙脫，但他沒有松手，反而將雙臂勒得更緊了，在她耳邊哀求：“不要打我。”

  程亦然聽得心如刀絞，罪惡感將她壓垮，放棄了掙扎，靠在他懷裡悶悶的說：“對不起。”

  接下來的時間，程亦然像哄孩子一樣帶著他玩樂了一天，顧煬依舊悶悶不樂，視線一秒也不願離開她，生怕她會在下一秒扔下自己逃走。

  夜幕降臨，一如既往地，顧煬將她送回去，在她轉身離開時扶著她後腦杓嘬了口她嘴唇，喜笑顏開，快樂得像個孩子。

  程亦然詫異地看著他，隨後轉身匆匆逃離。

  身影在他視線裡消失，顧煬嘴角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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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然匆匆安排了份出國攻略，一本正經的說要拜師，正式向喬任明申請。

  喬任明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但程亦然拿他的話當屁放，第二天一早就收拾東西溜了。程母還幫忙掩護，目送她離開，神情堅定得像個不屈的戰士。

  程亦然不禁對她笑了出來，上車揚塵而去。

  行動的巨人，說的就是她。

  到達機場，程亦然目光堅毅，拿出手機跟趙楠告別，還打電話給許久沒有聯系的聞嘉魚。

  聞嘉魚語氣酸了吧唧的：“你還記得我這號人啊，哦，是嗎，我可是忘記你了。你是哪位來著？讓我買房的推銷員嗎？我能掛電話了嗎？”

  於是他掛了，氣性不是一般的大。

  程亦然哭笑不得，重新給了他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外出一段時間，下學期開學再回來。

  聞嘉魚表示知道了，語氣更酸了，損了她好幾句，又掛斷了她電話。

  程亦然猜測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聞嘉魚那裡可能出了什麽事，最可能的就是——聞家可能不歡迎她這個“虛偽自私攀龍附鳳”的家夥了。

  她無所謂地聳肩，她這種不要臉的人，想和誰來往，誰能管的住？

  最後一個電話打給顧煬，前幾次沒有接通，直到第五次才被接起，暴躁的聲音傳來，隔著屏幕都感覺到了酒氣。

  程亦然沉默了一會兒，輕快道：“我走了，等我信件。乖一點，早睡早起記得吃飯，愛你~”

  顧煬在酒店，房間裡還有不少酒瓶子，衣衫凌亂地搭在身上，眉間的戾氣一點點消散，委屈巴巴道：“你要去哪？”

  “等我信件，可能會很慢，但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拿到了給我消息，沒有拿到也給我消息，知道嗎？”

  “嗯，早點回來好嗎？”

  “……會的。”

  “我等你，一定乖乖的。”

  “嗯。”

  “我會想你的。”

  “……嗯。”

  “我愛你。”

  程亦然眉眼彎彎，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咬著空氣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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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南中食堂。

  趙楠遇到了聞嘉魚，端著飯菜坐到他對面：“魚寶，你聽說程亦然出國這事沒？”

  “別跟我提她。”聞嘉魚氣鼓鼓的。

  趙楠啃著雞腿，瞪著眼睛道：“你在在生什麽氣啊？啊，也對，她一直不跟我打聽你，我就等著她跟我打聽你，沒想到她居然沒問過我。不過，她不是經常和你聯系嗎？”

  聞嘉魚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還瞪了趙楠一眼。

  不過好看的人生起氣來也很好看，而且沒什麽威懾力，奶裡奶氣的。

  趙楠沒放在心上，繼續道：“你知道她出國的事了，就是和她聯系過了吧？她知道那件事沒？”

  “她沒有問我！她都走了還問什麽！她又不會幫我。”聞嘉魚咬了咬牙，埋頭吃飯。

  趙楠看著怒氣衝天的聞嘉魚，眨巴著眼表示同情。

  在新學期開學時，程亦然和沈濂的照片事件過去後，很快就傳出了一件雷同的事，並發生在了聞嘉魚身上。

  這次的熱度更大。

  因為有過沈濂做鋪墊，聞嘉魚是和沈濂並肩的男神，再次發生這種事會產生怎樣的騷動，不用想都能猜到結果。

  但更爆炸的是，聞嘉魚這次沒有像沈濂他們那樣，當事人保持沉默，而是各種衝突不斷。

  聞嘉魚指出照片的女方捏造事實，他只是和對方談過一次話，而僅僅只有那次，並且非常不愉快，還因為對方先動作，產生了肢體衝突。

  這張照片被人留了下來。

  但到女方嘴裡，聞嘉魚就成為了敢做不敢當的懦夫，騙到色東窗事發，將過錯全推給自己的渣滓。

  大家的輿論偏向了“弱者”女方，中南中一個個學生當起了“正義的使者”。

  幸好聞嘉魚背後的勢力並不簡單，這件事沒有傳出學校，也沒人敢動他。

  不過聞嘉魚還是被閑言碎語和一些恐嚇包圍，不堪其擾，在此期間沒有放棄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女方在先前的激憤過後一改強硬態度，很白蓮的表示不想再這樣一錯再錯，要原諒聞嘉魚，並要聞嘉魚負責。

  當時梨花帶雨的發言，差點沒把聞嘉魚氣死。

  這次示弱裡聞嘉魚沒有屈服，也再一次將事態掀到了高潮，“正義使者”將他罵得體無完膚，甚至到了曲家的人差點沒壓住輿論的地步。

  再之後，曲家親自出手了，安撫住了中南中憤怒的學生，交給警方審訊後，得到了真相，公之於眾。

  中南中高層反應也很快，沒等著大家反應過來就下令將女生退學，之後全權交給曲家處理，也沒再公布如何處理的。

  聞嘉魚所受到的不公必須得到賠償，但作為事件裡的男生，很多“道德標兵”是不會認同處置女生的，甚至會再次掀起一場爭鬥。

  在女生交給曲家處理後，中南中也格外關注著最新的動態，以此為契機，由唐菀柳組織的一場哲學講壇在中南中鄭重召開，最後以一篇思辨作業，完美而徹底地為此事收尾。

  但這件事在聞嘉魚心裡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要不是唐菀柳一直開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到現在還不敢再跟女生講話。

  當然唐菀柳是沒問題的，唐家河曲家是世交，雖然不算是青梅竹馬，卻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唐菀柳在這時端著飯菜坐到聞嘉魚旁邊，笑眯眯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氣氛這麽奇怪？魚寶怎麽又生氣了？”

  “不要叫我魚寶，我是男人。”聞嘉魚抬起頭沒好氣地和她道。

  趙楠賤賤的插嘴：“剛剛我也叫了，你怎麽沒說？”

  “噗！”唐菀柳掩唇笑出聲來，瞟了神采奕奕的少年一眼，“看來其實還是蠻受用的，還是叫吧。”

  聞嘉魚氣成河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