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不明朗的心意
  蘇秉文帶葉曉雪去的地方，是錄音室。他以音樂製作人的身份簽約的公司，期限是兩年。

  他喜歡的是小提琴演奏，關於表演方面，他當然只是想當一個演奏者而已。不過以他的能力，作詞作曲也好，演唱也罷，都沒有問題。

  所以，這次的目的只是為了在大眾面前露臉。

  他也算出生在音樂世家，父母有過這方面經驗，而他的舅舅還是出名的經紀人，為他介紹一家公司，讓他得到培養只是小問題。

  不過舅舅是被他強迫過來的，他拉著葉曉雪到錄音室，挺著啤酒肚的舅舅還在對他不斷說教，完全不理解自家孩子怎麽做出這麽瘋狂的事。

  在江州讀書，還要在首都給他找家公司？！

  他倒是不排斥這小子在大學和別人搞音樂，他也就一個上傳者，不需要考慮太多事。

  但他居然想當正經的音樂人，很影響學業的好伐！他妹妹知道他和這小子合夥這種事，還不得放狗咬他！
  蘇秉文表示自己心裡有數，絲毫不怯。

  舅舅見他這一路下來態度沉穩，知道他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也不好多說。至少他作為大佬人物，護著他家小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其他人還沒到場，他拉住蘇秉文，指了指角落一頭霧水的葉曉雪，揶揄道：“那小姑娘是誰？女朋友？”

  “快了。”他回了句，將他的手扒開回去找葉曉雪。

  舅舅揣著手在後頭笑：“青春啊。”

  蘇秉文走到葉曉雪身邊，雙手往兜裡一揣，靠在牆上：“很榮幸讓你看到我出道的伊始。葉曉雪，我今後會在首都生活，我們之間的距離會更近嗎？”

  葉曉雪瞪大眼睛，重複道：“你今後會在首都生活？這是……什麽意思？這裡離你的學校很遠。”

  “所以我過來了。”他抿唇，微微俯身靠近她，溫柔道，“這樣做，有沒有消除你心裡的一點不安和寂寞？”

  葉曉雪臉色爆紅，往後撤了一步，低著頭道：“我沒有……你不用這樣的……”

  蘇秉文看著她紅彤彤的耳朵，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空中頓了下，終於還是緩緩放在了她肩膀上，說：“我說過喜歡你，我是認真的。”

  葉曉雪眼眶微紅，啞聲道：“但……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你離開了大學，做出這麽大的犧牲，這真的是你的意願嗎？”

  蘇秉文笑了下：“你在哭嗎？”

  葉曉雪伸手揉了下眼角，低著頭道：“沒有。”

  “能看著我嗎？”他放在葉曉雪肩上的手抬起，捏了下她的耳垂。

  葉曉雪觸電般往後一縮，頓了下，抿著唇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跟前的男人眼裡倒映著自己的身影，這讓她沒來由的感到無法呼吸，雙手捏住了衣擺。

  “再問我一次，剛剛的問題。”蘇秉文神色堅定。

  葉曉雪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生鏽，自己在他的視線下無所適從，渾身發熱，隻想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自己剛剛到底問了他什麽啊。

  “我說……”她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鄭重道，“你現在的行動，是你真正的意願嗎？”

  “是，因為我想要得到幸福。”他輕輕捧住葉曉雪滾燙的臉，壓抑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好。”

  葉曉雪揪著衣擺的手輕顫。

  她想自己確實在妄想一些任性的東西，什麽希望對方能為她犧牲，什麽讓對方做出瘋狂的事，這一切真的發生時，她卻沒有預料中的滿足。

  她感覺到的，只有沉重，負罪，和痛苦。心臟仿佛在燃燒，炙熱的、凶猛的火焰幾乎將她徹底的吞噬，留下無法去除的罪孽。

  真的，一點也不好玩。

  她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垂下眼簾，隱藏住了眼底的情緒。

  蘇秉文惶恐不安地將她抱進懷裡，身體都在顫抖，啞著聲音在她耳邊道：“我沒有逼迫你，這是我自願的，如果這不是你想要的，可以拒絕我。不要哭了……對不起。”

  “你是混蛋嗎。”葉曉雪聲音帶著悶悶的哭腔，抬起手環住他寬厚的背，嘶啞道，“真的不要再這樣做了，以後和我商量……真的很混蛋。”

  為什麽被罵了。蘇秉文也委屈，他自己都想哭了。

  懷裡的人稍微拉開了距離，他閉上眼睛，心臟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突如其來，讓他紅了眼眶。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得了什麽絕症……

  直到下巴傳來柔軟的觸感，他睜開眼睛，僵在原地。

  葉曉雪踮起腳尖，移動唇瓣，笨拙的貼在他的嘴角，輕咬了下，然後滿臉挫敗地拉開距離，帶著哭腔委屈巴巴道：“我不會……”

  這或許是她做過最瘋狂的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蘇秉文心臟猛的一縮，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簡直……可愛得要命。

  雖然他主動了，不過自己也不明白接下來要怎麽做，無所適從的抱著懷裡纖細的人，只是不想放開，小心翼翼地，不太敢動彈，臉憋得通紅。

  “咳咳！”舅舅在不遠處假裝咳嗽，“蘇秉文，你準備好了沒有。”

  他睜開眼睛，有些慌張地松開了懷裡的人，轉身將自己貼到牆上，深呼吸了一口氣：“給我兩分鍾。”

  他現在腿都是軟的啊。

  葉曉雪淚眼朦朧地看著趴在牆上的人，揉了揉眼角，緩緩垂下頭，小聲嘀咕道：“糟糕透了。”

  蘇秉文臉紅得發燙，咬牙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那你有什麽意見。”她沒好氣說。

  蘇秉文噎住，低頭掐著不斷顫抖的手指，囁嚅道：“多練習就好了。”

  “滾！”

  蘇秉文：“……”

  滾什麽滾啊，明明是你先動手的。真是任性。

  他心裡抱怨著，臉上笑得像個癡漢。

  “咳，蘇秉文！”

  “啊，哦，好的。”他連忙從牆上起來回應，轉身拍下葉曉雪肩膀，“等我，錄好我送你回去。”

  葉曉雪低著頭不想理他，看著他腳步走遠，正要抬頭，他又走回來，對她伸出手，犯抽似的又收了回去，同手同腳的走到他舅舅身邊。

  “噗呲！”葉曉雪扶牆，捂住肚子。

  好傻。

  正式工作，蘇秉文發揮正常，幾乎一遍過，接著開始收工，他還要和舅舅與幾位老師寒暄，只是視線頻頻往角落裡的葉曉雪身上瞄。

  葉曉雪坐在椅子上托腮看他，被瞄了幾次，紅著臉移開視線看旁邊的盆栽。

  好不容易收拾東西解散，蘇秉文抖著腿送走兩位老師，迫不及待地朝葉曉雪迎了上去。

  “等急了吧？我們走吧。餓嗎？”

  “混小子！”舅舅從他身邊路過，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晚上到我家，還有些事要說清楚。”

  “哦，知道了。”他撓著頭目送舅舅離開，轉頭看葉曉雪。

  葉曉雪還是托腮的動作，低頭看了眼他的手，抬眸看他。

  福至心靈，蘇秉文臉一紅，朝她伸出手：“我們也走吧。”

  怎麽變得別別扭扭的了？之前還不是很自然嗎？還說出這麽多讓人心動的話。葉曉雪撇嘴，搭上他的手起身和他離開。

  “我們要不要先去吃飯？”他撓著頭道。

  “嗯~只是吃飯嗎？”

  “咳，那，和我約會吧。”他握緊葉曉雪的手，“我是你男朋友了對嗎？”

  葉曉雪抿唇，沒好氣道：“不然呢？我都那樣做了……你以為我是很隨便的人嗎！”

  蘇秉文噴笑，樂不可支。

  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羞恥的事，腦裡又出現出自己笨拙得像頭豬的動作，臉色爆紅：“你到底在笑什麽！適可而止！”

  “抱歉。”他憋笑，低著頭道，“那次，真的嚇到我了。我還以為自己會被拒絕……”

  “我就應該拒絕你的。”她含糊道，移開視線。

  “嗯？什麽？”他湊過去。

  “煩死了！能不能別說了！”她紅著臉退開他，“你好好走路！”

  蘇秉文委屈，他哪裡沒好好走路了。

  “你很嫌棄我嗎？”

  “我沒有，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葉曉雪感覺臉頰發燙，溫度就沒降下來過，心裡一團亂麻。

  要說回應……她暫時給不了，她已經完全不明白自己對蘇秉文究竟是什麽感覺了，沒有歡喜，沒有義無反顧的堅定，僅僅只是……一團亂麻。

  蘇秉文看她滿臉糾結，有些低落，突然向前邁了一大步，跑了起來：“走！”

  葉曉雪被他拽得一歪，連忙穩住身形跟上他，不耐煩道：“你跑什麽啊！”

  “餓了，我很餓。”他一晚上幾乎沒有睡，甚至沒吃飯，不然哪裡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安排好一切。

  他不止餓，還發困，葉曉雪的態度不明朗，他心底又十分壓抑沉悶。但事情已經做到這一步，根本沒有退路。

  他想得到葉曉雪的回應，最好不能是拒絕。

  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嗎？她是怎麽想的？他還能將未說完的話告訴她嗎？

  跑出大樓，他松開了葉曉雪的手，轉身看著她。

  葉曉雪滿臉錯愕，甚至有些惶恐，往前一撲撞進了他懷裡，緊緊揪住他的衣服。

  蘇秉文的臉色很不好，跑起來時呼吸和步伐都很沉重，似乎被無形的東西束縛著，特別是剛剛的回頭，她看到了這個家夥眼底展露的脆弱和不安。

  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她確實未曾感到歡喜……但她無法接受蘇秉文離開自己。

  這是……什麽情況啊。

  她抱著蘇秉文，大口地呼吸著，心臟沉悶的跳動，壓抑道：“你剛剛……嚇到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