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有便宜不佔忘八蛋
漫天飛舞的黃葉中,婠婠自那高高的樓頂跌下。
鳳卿城立即躍上牆頭,在中間那些房屋建築之上踩過。
下一瞬間裡,一名青衫客使著一身漂亮的攀雲縱,先一步將婠婠救了下來。
鳳卿城眼力和記憶力都很是好,隻這一眼他便認出了那青山客的身份——是他!前任天門總捕、現西南都護將軍展笑風。
鳳卿城那快到了極限的速度便就生生的頓了下來。險險的穩立在層層建築間的一片陰影下。
天穹星燦,夜風起落葉成片。那青衫和綠裙一同輕輕的揚著。原本平平無奇的街道建築,此刻全然換了一副俠骨詩意的風貌。
鳳卿城聽得婠婠向展笑風說,“這位好漢可曾婚娶,可有心上人?”
那種的悶悶的感覺再次襲來。這一次越發的厲害。鳳卿城微微垂了眼眸,便轉了腳步向回走去。
果然,即便是她忘記了雲片糕的味道,當她再次吃到的時候也還是會立刻的喜歡上。
她兩次的初遇展笑風,一次是在漫天的楊花飛絮之中。一次是這樣的秋風落葉間。兩次都像是傳奇話本上的圖畫。
而她兩次初遇到他,一次是被她胖揍了一通而後丟下清風樓。一次是他在寒風處罰跪。兩次都像是笑話。
她與展笑風之間的出生入死、恩義交情便是細數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夠數完。而她與他之間卻是平淡至極,找不出一絲一毫的轟轟烈烈銘心刻骨來。
她先前究竟是眷戀著他的什麽。怕就只是這張臉、這具皮囊。
鳳卿城忽然間覺的有些窒息。分明是那樣的平淡,為何他又會如此的難過。
他頓住腳步,轉回頭去又望了一眼。恰就見到展笑風格外親昵的抬起手來,落在婠婠的發絲間。
他噌一下轉回身來,足尖一點整個人便如一支離弦的箭,向著楊柳樓下飛馳而去。
這可真是在她跟前裝的多了,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謙謙君子了!
在這汴京城裡,但凡是他看上的,就沒有落到旁人手裡的。從來就都是如此,倒是這次昏了頭,竟還想著待她痊愈由她自己做決定?她若會選,從前也不至將自己弄成那般淒傷的模樣。
鳳卿城如一陣風眨眼掠到婠婠身畔,抬手將她拉入到自己懷中,同時揮出另一隻手來擊向展笑風的腕口。
“手放哪兒呢?”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展笑風察覺的一瞬間他便掠到了眼前。展笑風的反應自然也是極快的,及時的撤手閃開了那一擊。
鳳卿城這般的態度言辭,展笑風聽也並不生惱,隻朗然一笑自腰間拿了一隻小瓶子遞過來,“醒酒丸。”
鳳卿城立刻道:“不必。.”
後面的話沒說完,便見婠婠伸出手去接過了那隻藥瓶來,且道了一聲“多謝。”
展笑風望著婠婠笑了笑,而後又向鳳卿城道:“回去可壓些青梨汁喂她服下。”
鳳卿城亦是笑道:“我家夫人慣不愛吃青梨。”
展笑風笑著搖搖頭,不再說些什麽。瀟瀟灑灑的一拱手便就抬腳往街尾方向走去。
婠婠推開鳳卿城的臂彎,揚起手來向著展笑風揮道:“哎,好漢!好歹留下個名姓.”
後面半句話被鳳卿城的手捂回了喉嚨。他捂著她的嘴直接將她撈回,按回到懷裡來。
婠婠一氣便就使了一個旋身,同時將手肘向他擊去。鳳卿城擋住她這一擊,長臂一揮一攬,隻半招之間又將她重新撈在了懷裡。
婠婠使著力氣一推,手底足下的招式便就連連的使了出來。只不過五六招,她便再次被鳳卿城困在臂彎之間。
對於這個結果,鳳卿城很是意外。此時婠婠身上濃鬱的酒氣,又加之她方才從樓頂跌下的凌亂腳步。鳳卿城頓時便就明白了原委。
先前婠婠那一推已經令他沒來由的火大,此刻便就更是火大起來,他俯下頭來向她道:“你這是喝了多少?”
婠婠壓根沒想答他的話。又努力的掙脫了幾下,卻覺手腳皆不靈活。她惱怒的放棄了掙脫,氣勢不減的道:“鳳卿城你要幹什麽?前腳才要綠了我,後腳又來輕薄我。你是皮癢癢還是骨頭癢癢?”
鳳卿城的手握的更緊,“你叫我什麽?”
他向著她俯的更低,便是連牙關都開始有些咬緊的傾向,“到底是誰要綠了誰?”
此時又是一陣夜風刮過,吹落無數片的落葉,將婠婠的發絲吹的飛揚起來。那流水樣隨著夜風飛舞的發頓時就刺痛了鳳卿城的眼。
婠婠剛要抬高音量懟回去,便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後背整個的撞到了泛著涼意的青磚牆上。幸而後腦處有鳳卿城的一隻手墊著,沒有磕痛了她。
沒等婠婠定了睛、定了神,便就覺得唇上微微一涼,緊跟著就是一痛。
她吃痛驚呼,卻叫他得以順利的闖入。輾輾轉轉,炙熱而不能抗拒。
婠婠那被酒精麻痹的遲緩了許多的腦子很是空白了一陣,然後終於浮現出一句話來:有便宜不佔忘八蛋!
立刻的婠婠伸出手來勾緊了他的脖頸,使勁的吻了回去。
金黃的葉不斷的飄落著,幾盞散著溫暖淡光的燈籠在涼夜的清風中搖搖曳曳。穹窿之上的星子像是被映入了微瀾的湖水中,朦朦朧朧的蕩漾著。
那一個長長的吻由最初狂風駭浪漸漸的轉做了微風細雨。輕吮淺啄,纏綿反側。
良久之後,鳳卿城才終於松開了她。定定的看她了片刻後,道:“回家。”
婠婠這個時候卻是想起來,他方才吻下來的時候先是咬了她一下。她眨了眨眼睛,而後拉著他的衣襟迫他俯下身來,準確無誤的在他唇上狠咬了一下。
咬罷了,婠婠將手一松推開他道:“各回各家。”
鳳卿城什麽也沒有說,隻邁開長腿兩步追上了她,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繼續甩著那雙大長腿向前行去。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兩間商鋪建築間的死角處,正躲了一名年輕的錦衣捕快。
此刻他呆若木雞的立著,面上盡是一片欲哭無淚。
天門今日在汴梁城中一共布置了二十四道定樁。每道負責一條街或者巷,專門盯著那位展大人入京後的狀況。
他想,他也許是這二十四道樁裡最倒霉的一個。先是無端端的被定北侯攔了路,然後到了指定地點卻沒有如預想的那般見到展大人的蹤影。正在他猶疑著自己是來早了還是來晚了時,忽然聽到自家總捕大人詩興大發的嗓門。
聯想到自家大人和那展大人的傳聞,還有那位展大人的脾性。他當機立斷的抖了一個冒險機靈。他想,展大人若是聽到大人的聲音,多半會過去會上一會。
於是他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潛到了這處來。果然就見到了展大人的影子。
他以為,今夜的任務終於可以順利的完成。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叫他石化成了一尊雕塑。
他望著自己手裡的紙筆,除了糾結就還是糾結。這到底是要如實的寫呢,還是假裝沒看到的不寫?
寫的話,寫什麽?
他潛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展大人抱著他們大人立在長街中央。難不成要寫展大人抱了他家大人,然後被定北侯當場捉了奸?然後
然後的事情那更是一個只能死死地憋在心裡的勁爆驚天大八卦。
但是這然後的事情,他是不是也得如實的寫下來?
明明穿的很是暖和,余小捕快捏著筆的手還是微微的抖起來。
這不寫的話,那算不算瀆職啊?
夜風一陣陣的吹個不停,吹來來街頭處的對話聲音。
“不是這條路。”
“是。”
“不是!我要回家,那邊!”
片刻的靜默後,那道如同春夜美酒般的好聽聲音再次響起,“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