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番外：自嘲的悲涼
  司嗔嗔臉上有了一絲自嘲，自己的魅力她心裡自然是有數的。像余銎這把年紀這種地位的人，一般對於女人的品味也不俗。

  自己雖然模樣還不錯，但是未必入得了他的眼。

  於是她莞爾一笑，心裡反而輕松了很多。余銎看到她在自己身邊蹁躚，端茶送水的樣子，心裡有一些好笑。這相思樓不可能連一個做這些雜事的人都沒有，這司姑娘對自己倒是十分恭敬。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須，臉上有了一絲微笑，說道，“司姑娘不必這麽忙前忙後的，在我對面坐坐吧。”

  司嗔嗔的心裡是十分感念他的，對於他突然的殷勤有些措手不及。

  於是她臉上露出一絲惶恐，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坐下來。

  或許對於尋常的男人，她有些遊刃有余。但是余銎曾經是她的老師，她的心裡有些猶豫。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十分不平凡，她也不可能像對待尋常男子這般對待他。

  余銎看到她這麽扭捏的樣子，臉上有了一絲不高興，說道，“怎麽，司姑娘是有些不喜歡老夫，所以才在這裡猶豫要不要坐到老夫的對面嗎？”

  司嗔嗔聽他這麽說了之後，直接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眨巴著眼睛，看了一眼余銎。說道，“其實我的心裡有一個疑問，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余銎看到她這麽可愛的時候，心裡的高興又多了幾分。聽到她說自己的心裡有幾絲猶豫之後，趕緊讓她將自己心裡的感覺說出來。

  司嗔嗔俏皮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余老先生，有一句話我說出來你不要不高興。像你這般德高望重的人，為什麽會來我們相思樓這樣的地方？”

  她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之後，心裡開心了。

  余銎聽到她的話之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只見他眼神裡面充滿了慈愛地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難道在司姑娘的眼裡，我就不應該來這相思樓嗎？”

  說到此處，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委屈。說道，“我不過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或許這麽多年的風雨之後，是有了一絲名聲。但是司姑娘居然覺得，我連來相思樓都是一種錯誤了。”

  他歎了一口氣，眼神裡面有一絲空洞，“既然這樣，我要這名聲有何用？”

  司嗔嗔聽了他的話之後，知道這件事還是自己的理解有些不對。如他所說，雖然他一直德高望重，但是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以前或許因為事業的緣故，沒有怎麽來青樓尋歡作樂。雖然自己十分崇拜他，但確實不應該剝奪了他的權力。

  於是司嗔嗔抱歉地笑了笑，說道，“余老先生，這件事真的就是我對不起你了。不過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但你這麽德高望重，什麽都有了，不知道我什麽樣的補償才可以打動你的心？”

  余銎聽到她這麽說了之後，心裡有了一絲得意。

  她的這句話，正好戳中自己的心意。但是他也不好將自己的喜悅表現得那麽赤裸裸。只見他眼神裡面有了一絲笑意，看著司嗔嗔說道，“姑娘想必是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姑娘在這裡陪著我，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司嗔嗔聽到了這裡，眼睛低垂了下來。想到剛剛余銎說的話，她的心裡其實還是懵的。

  那個時候，她並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現在聽到余銎一再強調之後，眼裡的笑意才稍微有了一絲神采。

  余銎看著她這般模樣，心裡有了一絲甜蜜。

  很多年了，自己再也沒有感覺到這樣的滋味了。

  司嗔嗔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知道余銎對自己只是一時的好感，於是也不好推脫什麽。就留了下來，在二樓的雅間處陪他吟詩作畫。

  慕容若寒看到她們一同上去的背影，眼睛眯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這余老先生在年老的時候，居然還有這樣的愛好。雖然那個司姑娘十分刁鑽，但是不得不說她十分獨特。

  所有見過她的人，心裡都有她的印象。

  慕容若寒此時覺得有些心有不甘，自己還沒有找她的麻煩的，她怎麽就甩開了自己呢？

  於是他三步做兩步地走上了二樓，看著坐在余銎對面淺笑盈盈的司嗔嗔。她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一般，臉上的笑容十分明朗。

  慕容若寒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眸子裡面有幾分寒冷。

  只見他走了過去，在她們的桌子旁邊做了下來。

  余銎正在賣弄自己的學問，挑了古書裡面幾個典故逗得司嗔嗔哈哈大笑。看到她這麽開心的模樣，余銎的心裡也覺得十分甜蜜。

  現在看到自己的桌子旁邊有了一個不速之客，他的臉就板了起來。

  慕容若寒自然知道，自己的出現是不受歡迎的。於是他先發製人地說道，“怎麽，余老先生也在這裡啊？還是第一次在相思樓看到你老，真是覺得有些不尋常啊！”

  眼前這個人是南臨國的四皇子，即使他是自己的學生之一，余銎也不好當面給他難看。

  於是他笑了笑，說道，“四皇子都能夠在這裡，怎麽就不許我來了嗎？”

  司嗔嗔現在正聽得余銎講得高興，看到慕容若寒來了之後，心裡有一絲不愉。只見她看著他，說道，“四皇子不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怎麽就開始嫌棄起別人來了嗎？”

  慕容若寒瞪了一眼司嗔嗔，覺得這個人真的是死腦筋。自己這一次明明就是過來解救她的，但是她一臉都是不感恩的樣子。

  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知道余銎的心裡在想什麽。還不是都是那些男盜女娼的事情。

  想到這裡之後，慕容若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司嗔嗔說道，“司姑娘這一次沒有去前面迎客，居然來到了二樓雅間，真是一件稀罕事啊！”

  他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余銎，十分羨慕地說道，“還是余老先生有面子啊，不僅學問做得好。還能夠讓輕易不陪人的司姑娘拉下面子，我真是十分佩服啊。”

  司嗔嗔眼神裡面充滿了諷刺，這個慕容若寒真是太過討厭了。剛剛開門的時候讓人來搗亂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來到自己的位置旁挑釁自己。

  於是她的眼神裡面有了一絲溫柔，看著慕容若寒說道，“公子為何這般言語，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裡是真的有些包容你的嗎？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就要讓人攆人了。”

  慕容若寒被她這麽一說，有些抹不開面子。他的臉上十分憤怒，眼神裡面怒火都快燃了起來。

  他看著司嗔嗔，嚴厲地說道，“司姑娘，你這個人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青樓的老鴇。我可是堂堂南臨國的四皇子，你居然敢這麽對我？”

  司嗔嗔聽他這麽說了之後，直接站了起來，想要將自己手中的茶潑在他的臉上。

  余銎看到他們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眼神裡面有一分淡然。他當然知道，這個四皇子是吃醋了。

  他的心裡有一絲驚愕，原本以為自己還是很有實力競爭司嗔嗔的。但是沒有想到，她身邊圍了這樣的青年才俊。

  四皇子雖然冷酷了一些，但是人本性不壞。他在教授他學問的時候，了解了他的行事習慣和人品，深深地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托付終身的良人。

  他歎了一口氣，但是該怎麽辦呢，自己就是喜歡眼前這個女子。不管她身邊有多合適的人，只要自己在這裡，就會阻止她和別人好。

  余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時候，他深刻地覺得自己是自私的了。

  要不是自己這麽自私的話，司嗔嗔恐怕現在都要跟這個四皇子走了。於是余銎呵呵一笑，說道，“兩位都消消火。司姑娘手下留情，這時節前的雲山雨霧可是十分難得，司姑娘可不要浪費了。”

  慕容若寒知道她拿起杯子是想做什麽，但是聽到余銎說了這樣的話之後，心裡的怒火更甚了。自己可是堂堂的四皇子，這雲山雨霧算什麽東西，也敢說浪費。

  於是他直接掀翻了那桌的桌子，茶杯和茶水灑了一地。

  司嗔嗔看到地上破碎的杯子，心裡十分生氣。她斜著眼睛，充滿怒火地看著慕容若寒，說道，“四皇子，你有什麽資格弄灑我的茶水，你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慕容如寒只是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看到茶水灑了之後，他的臉上就有了一絲驚愕。

  但是聽到司嗔嗔這話之後，他的臉上就繃出了一臉的鄙視。只見他看著司嗔嗔說道，“你以為你是誰，還敢讓我付出代價？若是小爺我樂意的話，這相思樓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覆滅！”

  司嗔嗔聽到此處之後，肺都氣炸了。

  她看著慕容若寒，指著樓下，說道，“你給我走！”

  慕容若寒不屑一顧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是什麽東西，憑什麽讓我走。這相思樓我根本不放在眼裡，你最好識相一點，對小爺我恭敬一些。”

  司嗔嗔呵呵一笑，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諷刺。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麽厚顏的人。她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魚死網破的味道。

  慕容若寒並不覺得害怕，相反，他此時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味道。

  司嗔嗔身上有一種妖嬈的美，要是這樣的極品女人在自己的手下認輸，那必然是一番難以言明的感受。

  於是他看了一眼司嗔嗔，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說道，“你現在得罪了我，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看著他殘忍的笑，司嗔嗔的心裡突然覺得有些發慌，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但是轉而她就給自己鼓氣，希望自己可以戰勝他。

  這人不過就是一個皇子而已，雖然聽說他十分殘忍冷酷，但是自己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於是她斜著眼睛看了慕容若寒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冷豔的笑容。

  慕容若寒看著她挑釁的樣子，哈哈一笑，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然這麽不怕死。他運起內功，直接逼近了司嗔嗔。

  司嗔嗔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後面已然是一個桌子。

  她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了慕容若寒的臉上。

  如果說剛開始的那僅僅只是威脅，現在被打了一巴掌的慕容若寒眼神裡就是憤怒了。這個女子，竟然敢打他！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敢這麽對自己！
  慕容若寒直接一隻手掐住了司嗔嗔的脖子。

  她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就像一隻小雞一樣，被他鉗住了。

  她的臉開始變得通紅，過了一會兒又變得煞白。她張開嘴，覺得難以呼吸。或許下一秒，自己就要死在這裡。

  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心有不甘。

  慕容若寒不為所動。這個女子太過任性了，居然敢打他。在出手之前就要想清楚結果，自己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他臉上扯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眼前這個人不過是相思樓的老鴇而已，雖然生得十分美豔，但也僅此而已。自己並不放在眼裡。

  他下手愈加大力，眼見司嗔嗔就要被他掐死了。余銎看到這裡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己要是再不出手的話，這個絕色女子就要死在這個殘忍皇子的手裡。

  以前只是覺得他不是那麽愛說話，沒有想到他的性子裡居然這麽暴戾。

  雖然對方是皇子，但是要是自己不出手就不配作為一個男人。想到曾經還在心裡幻想過，自己要帶給她美好。

  現在才知道，她被這麽多人覬覦。若是自己不能夠保護她的話，又怎麽能夠給她安全感。被這麽多人追求的她，又怎麽會傾心於自己。

  余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他雖然是一個文人，還有了這麽大的歲數。但是在這個女子面前，他舉得自己年輕了很多，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看了一眼司嗔嗔，臉上有了一絲堅定。

  他淡然地走了過去，那一雙手放在了慕容若寒的手上，看了他一眼，說道，“四皇子，還請你把手放開！雖然你是皇子，但你這種做法也是草菅人命。”

  慕容若寒睥睨著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只聽他說道，“你這個老色鬼，這麽大歲數了還來這裡喝花酒。虧你還是一代文豪，居然也是這樣下三濫的貨。你就不要管我了，要不然我把你的事情捅出去，看你怎麽做人！”

  名聲，對於一個文人來說十分重要。

  但是文人向來風流，青樓女子善解人意，很多人都在這裡流連忘返、靈感迸發。

  慕容若寒是不知道行情，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威脅。余銎這麽多年沒有來煙花之地，是因為他的品行。現在他來了這個地方，於他的聲名來說沒有什麽汙點。

  只能說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所以他的威脅在余銎的眼裡根本不算什麽。

  他的臉上有一絲鎮定，說道，“四皇子，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話，我就要喊人上來了。”

  慕容若寒聽到這裡，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說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更沒用的是你這樣的老書生。你不是對這個女人很感興趣嗎？怎麽，現在才發現自己老了，根本保護不了她了嗎？我告訴你，現在她在我的手上，誰來都一樣。”

  說完之後，他就直接將余銎甩在了地上。

  余銎年紀大了，身上的關節自然沒有年輕人的好。被慕容若寒這麽一甩，肩膀就直接脫臼了。

  他看到司嗔嗔臉上越來越蒼白，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於是大聲喊著救命。

  慕容若寒也確實像他所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有吧余銎的呼救放在眼裡。

  他的放在了司嗔嗔的脖子上，似乎是一定要將她掐死為止。

  余銎的心裡歎了一口氣，樓梯口傳來了別人的聲音。

  青樓裡一直都是事故頻發地，很多風流公子為了博美人一笑，爭風吃醋也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不過今日相思樓的雅間可是一直都被人關注著，因為大名鼎鼎的余老先生正在裡面。以他在文壇的地位，隨便一個舉薦就可以讓一個白丁平步青雲。

  即使是再浪蕩的公子哥，眼下也是關注著上面的情況。

  若是被舉薦有什麽不好，這樣即使自己還喝著花酒，也不會有人一直念叨了。一個公子哥這個時候歎了一口氣，自己之所以流連於花叢之間，還不是因為家裡沒有人真正懂他。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有一絲哀戚。

  聽到上面的呼喊聲之後，許多人咚咚咚地跑了上去，生怕自己是最後一個。

  二樓的雅間門被推開了，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震驚了。

  大名鼎鼎的余老先生躺在地上，而司姑娘則被四皇子按在桌子上掐著脖子，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一個穿青衣的男子最先反應過來，跑上去將余老先生扶起。看著他謙恭的態度，余老先生並不買帳。更多的人開始去拉扯四皇子和司姑娘，余銎看到司嗔嗔平安無事之後，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余老先生對於司姑娘的重視了。

  這文壇老前輩和當朝四皇子爭風吃醋的故事被傳得惟妙惟肖，很多沒有見過的人，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整個金陵城現在都鬧得風風雨雨，相思樓也更加出名了。

  這一下，整個南臨國都知道了相思樓的存在。很多年輕的書生慕名而來，就為了看一看余老先生看上的女人到底是那一款。

  那些人並沒有怎麽對慕容若寒，畢竟他是四皇子，一般的人都得罪不起。

  慕容若寒現在被人分開了，心裡還十分憤怒。他充血的眸子看著司嗔嗔，好像要將她扯爛一般。

  司嗔嗔緩了一口氣，再看看慕容若寒，心裡有些吃驚。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裡十分冷酷的皇子，居然會有這麽猛烈的爆發力。

  自己這一次差點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司嗔嗔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可以走了，相思樓不歡迎你。”

  一個皇子，被一個青樓女子下逐客令，很多人都拭目以待，看這個四皇子該怎麽反應。

  慕容若寒嘴角噙著一絲笑容，若有所思地看著司嗔嗔。

  他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