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番外：才思敏捷

  司嗔嗔雖然不知道花依夢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麽，但是看到她這麽變幻的臉色，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不過這花依夢確實是沒有什麽實力的，自己根本不用擔心。

  即使是以自己這個渣水平，要秒殺花依夢簡直輕而易舉。

  其實司嗔嗔是謙虛了，她雖然一直都沒有怎麽精進自己的學藝。但是在十歲之前，她就已經是金陵城裡聞名的才女。

  這個花依夢，那個時候根本就默默無聞！

  即使是現在，花依夢也沒有什麽好名聲，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司嗔嗔在心裡暗暗捏了一把汗，心想不知道這花依夢又要出什麽刁鑽的題目。

  只見花依夢看著那蓮花燈，說道，“不如我們就來畫花吧，誰畫得好，誰就是贏家。”

  聽到這裡之後，司嗔嗔點了點頭，說道，“我既然剛剛說了，這一次全憑花小姐出題目，就一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的。”

  司嗔嗔拿過紙筆，就畫了起來。

  花依夢倒是想了一會兒，直接揮毫潑墨，一氣呵成。

  她看了一眼司嗔嗔，只見對方的嘴角一直都噙著一絲笑容，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她心裡有些憤恨，這是一場十分正式的笑容。司嗔嗔這麽一直在笑，似乎有些不重視比試的樣子。難道在她的眼裡，自己這麽不入眼，不值得她正式對待？
  這場比試在自己的心裡可是很重要的，自己還要這場比試來幫自己揚名。

  她越想心裡越亂，一支筆直接在紙上杵了一下。

  所有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很吃驚，不少的人還發出了噓聲。

  要知道，在比賽的時候，若是畫紙上不乾淨，可是大忌。

  想到這裡之後，司嗔嗔的心裡有些得意。這個花依夢果然只是一個千金小姐，心理素質根本就沒有多好。看到比賽才剛剛開始，居然就自亂陣腳，將畫紙都弄髒了。

  花少言看到這一幕，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對旁邊的人耳語了幾句，那人直接取來備用的紙張放在了花依夢的面前。

  花依夢直接將原來的那張紙揉皺了，扔在了一邊，重新畫了起來。

  司嗔嗔雖然沒有正眼瞧她，但是眼睛斜著的時候還是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她的心裡不禁覺得好笑，花依夢要是抱著這種心態畫畫的話，一定會吃大虧的。

  畫畫講究一個心態，別人要是感受到你的心情並不是那麽隨和的話，對於你所做的那幅畫的評價也不會太高。

  司嗔嗔氣定神閑地畫著自己手中的東西，眼神裡也十分淡定。

  還沒有到時間，司嗔嗔就畫好了自己手中的花。

  眾人都圍了上來，品評著她手裡的那幅畫。只見那蓮花開得正盛，有蜻蜓立於荷葉之上，看起來碧玉連天，十分沁人心脾。

  雖然還是三月末，但是已經感受到夏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余銎看到這裡，心裡忍不住讚歎。

  他鼓了鼓掌，說道，“姑娘真是好才情，一幅畫十分生動，讓人感受到了夏天，也不炙熱。十分令人清涼。”

  司嗔嗔看到是余銎在品評自己的畫，眼睛裡面有淚珠在打轉。曾經爹爹也為自己請過他來講過課，說起來自己還是他的學生。

  想到這裡，司嗔嗔眼淚汪汪地看了她一眼，眉眼裡有幾分難過。

  余銎並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女子這麽有才華，但是卻是用這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他的神情裡充滿了不解，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滿了求教。

  司嗔嗔諷刺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自作多情了。余銎老先生是這麽有名望的大師，即使自己一直惦記著他的好，他肯定也不一定記著自己。

  司嗔嗔的眉目往下一瞥，眼裡也十分動容。

  余銎見她並沒有說話，還以為自己剛剛的目光太過唐突了，神情裡有一絲尷尬。不過司嗔嗔此時正低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看到他的尷尬。

  余銎摸了摸胡須，像是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裡面。

  他看了司嗔嗔一眼，說道，“我曾經有一個學生，也和你這般有才情。她所做的畫，也是十分空靈。明明很尋常的物事，在她的筆下就會顯得十分有靈魂。我曾經十分看好她，雖然是女兒身，但那樣的才華是不會被埋沒的。”

  司嗔嗔抬眼看著他，眼睛裡面淚盈盈的，看起來十分晶瑩，又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余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有魅力的妙目。他看了一眼司嗔嗔，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那弟子真的是命苦，出身於金陵首富司家，但是年紀輕輕就葬身於火海。”

  司嗔嗔聽到這裡之後，直接往後一退，神情裡有一絲不可置信。

  沒有想到，自己德高望重的老師居然還記得自己。想到曾經和他一起吟詩作畫的日子，司嗔嗔的心裡充滿了喜悅。

  那是自己在司家為數不多的開心日子了。

  師父的學問十分淵博，常常引經據典，將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講述得娓娓動聽。

  有些時候，自己都十分仰慕他。他的氣度也十分儒雅，是一個很好的人生榜樣。

  司嗔嗔跟他在一起，學到了很多東西。若是沒有他的調教，自己恐怕也不可能在那麽小的年紀聞名於京城。

  司嗔嗔看了一眼余銎，神情裡十分流連。要是讓自己回到那段時間，她還是願意換的。

  余銎看到她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心裡有些吃驚。

  她的目光實在太過吸引人，余銎覺得自己有些看呆了。可是，他都已經這麽老了。要是再用這樣的眼光看著一個年輕女子，恐怕就有一種為老不尊的感覺。

  於是他咳嗽了一聲，司嗔嗔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亮晶晶又充滿嗔怨的眸子看著余銎，余銎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勾走了，眼睛有一絲十分動人的感覺。

  好多年了，自己都沒有這麽心動的感覺。

  於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暗暗地思考了一下。

  自己現在已經這麽有聲名了，所有的凡塵俗事都不必太在乎了。管這個世間能否變樣，自己都這麽大歲數了，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了！

  前半生都沒有怎麽享受過，似乎也沒有隨心所欲過。辛苦了大半輩子，闖出了這一番盛名，也贏得了桃李滿天下。

  雖然武宣現在還沒有成家，但是以自己給他打下的底子，他將來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也不是很困難。

  自己已經這麽有成就了，偶爾任性一次又怎麽樣？
  這個世間的女子眾多，能夠吸引自己的人確實少之又少。自己為什麽又要執著於這些凡人的眼睛，不隨著自己的心意風流一次呢？

  余銎呵呵一笑，這女子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吸引自己，讓人忍不住想要為她沉淪！
  於是他滿面含笑地看著司嗔嗔，說道，“姑娘這番才情，能畫出如此動人的畫，不知道姓甚名誰呢？這麽有才華的人，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想要結識一番。”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要炸了。正是聽說這一次流觴詩會是余老先生主持的，想要混個臉熟，所以許多人才這麽過來的。

  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居然在一開始因為一幅畫，就這麽引得了余老先生的垂青。

  被余老先生這麽一誇，這女子在京城的聲名也是留了下來。想必以後登門的人也會越來越多了吧，這麽好的女子，一定是不少人都心向往之的。

  司嗔嗔聽他這麽一問，也不好意思回避，隻得慢慢說道，“小女子相思樓司氏，謝謝余老先生抬愛。”

  聽到這句話之後，全場的人都嘩然了。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是相思樓的人，真是不可思議。

  相思樓在場的人都還是知道的，京城第一大妓館。據說那裡的女子哥哥身姿風流，一般的人都是消費不起的。

  最關鍵的是，那裡的女子不僅有才華，還都是賣藝不賣身的。

  現在這個時代，還有哪一個青樓女子是賣藝不賣身的。要是有人出來掙這一行的錢，卻說自己是賣藝不賣身的話，肯定是沒有把錢砸夠。

  可是說來也十分奇怪了，這裡的女子根本就沒有人賣過身。這就算了，想見一些十分有名的女子，你不僅得有錢還要舍得砸銀子。

  這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既不用賣身，也不用低聲下氣賠笑。可是這相思樓也就這麽怪了，雖然那些姑娘並不賣身，可是人人都對她們十分惦記。

  很多人都是手裡拿著真金白銀，也見不到那些女子一面。

  金陵城的人都知道，相思樓的姑娘個個都是美如畫中仙女，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要是誰接近了那些女子，別說一親香澤了。就算是聞到人家身上的香味，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想到這裡的時候，那些人看著司嗔嗔的目光都變了。

  難怪這場詩會上有這麽多十分醒目的女子，原來都是相思樓的。

  余銎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大一把歲數了，難得一次動心，對方竟然是相思樓的。他有些接受不了，覺得自己的跨度也太大了。

  他暗暗穩住了自己的心神，看了司嗔嗔一眼。

  這個女子清純動人，難得的不喧兵奪主。她的身上有一絲淡然的氣息，一般的女子都沒有她這麽懂事的一面。

  余銎歎了一口氣，這麽美好的女子，居然是相思樓的。真是讓人扼腕啊！

  他不禁想到，要是自己能夠為她贖身的話，她會不會跟在自己身邊？要是這樣的話，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只要她從良的話，依照自己的名聲，肯定也不會有人故意提及她的過往。這樣的話，不僅自己的心願可以達成，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啊。

  他充滿溝壑的眼睛看了一眼司嗔嗔，眼神裡有一絲悠遠。自己這個計劃雖然好，但也需要眼前這女子同意才行。

  司嗔嗔見自己的恩師久久不說話，心裡有些忐忑。莫非恩師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討厭自己了。

  她的嘴角有一絲嘲諷的笑，也是了。自己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怎麽能奢望恩師對自己刮目相看呢。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吧。

  司嗔嗔看了一眼余銎，眼神裡的不解和難過越加嗔怨。

  余銎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都被收緊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時刻，這個女子的一舉一動都牢牢牽住自己的心。

  余銎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話，恐怕就會在這裡被人當場看出自己的心意。

  於是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慈祥地看著司嗔嗔，說道，“姑娘的畫是真的不錯，只是老夫還有要使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在場的人看到余銎走了之後，內心都有些失望。這一次本來就是奔著他的名聲來的，要是他就這麽走了的話，就沒有伯樂存在了。

  只是很多人都是沒有什麽身份魄力的人，根本不能夠奢望自己可以改變余銎的想法。於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挺直的背影，心裡的失望加深了一層又一層。

  司嗔嗔看著那個背影，心裡的諷刺卻是漸漸加深。沒有想到，恩師這麽介意自己的身份。還好自己沒有透露出自己的姓名，要不然的話，他一定很失望吧。

  想到那副場景，司嗔嗔搖了搖頭，心裡覺得有些悵惋。還是不要了吧，這樣根本就不太好。

  花依夢沒有想到，司嗔嗔只是畫了一幅畫就得到了余老先生的讚揚。而且那人根本就沒有看過自己的畫就這麽走了，她的內心真的有些失望。

  早知道這樣，自己提前畫好就好了。這樣的話，余老先生最先看到的一定會是自己的畫。

  她看著自己手底下這幅蓮花，心裡有一絲生氣。現在司嗔嗔的話已經被余老先生首肯了，現場再也找不出比余老先生更權威的人物了。

  她跺了一下腳，暗暗鬱悶命運的不公。她抬眼看了一眼司嗔嗔，眼神裡面有一絲諷刺。

  花少言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有一絲吃驚。生怕自己的妹妹會在這時候做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的臉裡的吃驚愈加的明顯。

  只見他走了過去，眼裡十分愛憐地看了一眼花依夢，說道，“夢兒，我覺得你的畫畫得特別好。我們就不要在這裡爭了好嗎？你跟我回去，回家跟爹娘好好吃一頓飯，忘了這裡的這些事情。”

  花依夢歪著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面的鄙視更加深了。只聽她說道，“哥哥，你就是這麽一個人嗎？別人欺負了你，你卻要讓她直接走。”

  她諷刺地看著他，說道，“我跟你不一樣，要是我被人欺負了的話，我一定會向她討回來的。”

  花少言這個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什麽時候被人欺負了的。

  要是自己沒有看錯的話，是她們這一群人一直都在挑釁那個藍衣姑娘，這相思樓的司姑娘只是看不下去才會站出來的。

  自己妹妹這一次被人這麽收拾，若是憑良心說的話，只能叫做罪有應得。

  只是自己並不能這麽想，因為夢兒是自己的妹妹。這個時候，自己要給她的是安慰而不是指責。

  想到這裡的時候，花少言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愛憐。說道，“夢兒，我的心裡一直都覺得你是最棒的。這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麽欺負不欺負的問題了，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花依夢聽了這話，眼睛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睛裡面的諷刺更加明顯了。自己這個哥哥就是不懂事，都被人打了臉了還是沒有被欺負。

  恐怕在他的眼裡，自己之所以被人家打臉，都是咎由自取吧。

  想到這裡，花依夢看著他的目光十分嘲諷。

  花少言看出了她眼裡面的諷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居然能夠讓她這麽看著自己。

  只是自己有時候也很無辜好嗎？面對女孩兒的心思，根本就是猜不透的。

  花少言想起此處，心裡就有了一絲同情，同情的那個人是自己。

  花依夢直接走到了司嗔嗔的面前，說道，“這局不算，我要跟你重新比。”

  司嗔嗔看了一眼花依夢手裡的畫，那畫雖然也畫出了蓮花的美好，但是就少了一些意境。說句良心話，跟自己的完全就是不能夠比。

  司嗔嗔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說道，“花小姐手裡的畫還是很好的，雖然沒有被余老先生讚揚過，但是我也有些欣賞！”

  花依夢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麽卑鄙，專門挑別人的痛處說話。

  她的眼神裡面有一絲痛苦，看著司嗔嗔，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說話。

  司嗔嗔呵呵一笑，看著花依夢這模樣也沒有說什麽。

  花依夢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反而有了一絲不舒服。這個司嗔嗔看到自己這麽挑釁的樣子，居然還沒有什麽表情。

  自己跟著她比賽，也算是自討苦吃了。

  花依夢這個時候真的想要放棄了。看樣子自己的實力也是不夠的，最好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她在心裡猶豫了一下，要是自己連連跟她比了幾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她戰敗的話，恐怕自己的聲名才真的被毀了。

  想到這裡這一次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求名求勝的。要是自己跟她比賽了之後，名聲都被毀了，那麽自己也就沒有什麽將來了。

  花依夢出身大家，自然是知道怎麽選擇的。

  小女子也能夠收縮自如，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名聲冒險。

  於是她甜甜一笑，說道，“謝謝司姑娘的誇獎。我常年都待在閨房之內，沒有司姑娘見得人多。因此拙作沒有什麽靈氣，讓司姑娘見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