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番外:雄姿英發
畫心直接將朱令雄護在身後,眼睛就像是一隻獵豹一樣,一直盯著前方。
那個人呵呵一笑,說道,“是我太過粗心大意了,居然派了一隻警戒心不強的狗,來捕獲相思樓的人。”
朱令雄的心裡有幾分奇怪。
相思樓的都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女子。看到她們嬌媚的樣子,男人都能忘記這個世間的庸俗。為什麽眼前這個人心裡一直跟她過意不去呢?
他說道,“你們又是什麽人,為什麽接二連三地對我們不利?”
“我們是什麽人,你沒有資格知道。你不過是朝廷的狗官而已,有幾個臭錢就知道玩兒女人。你問問你前面那個女人,她是不是真心願意和你這麽一個老頭子在一起。”
他的話戳中了朱令雄的心聲,他的心裡一直都在為自己的年齡感到擔憂。
眼下聽到他這麽說了之後,眼神裡才有幾分笑意。
他呵呵一笑,說道,“這件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這個女子既然眼下和我在一起,說明了我身上必有過人之處。兄台之所以對於這樣的話十分火大,恐怕是一直沒有得到自己的愛人吧。”
畫心轉身一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平時這麽文恭檢讓的人,居然這麽牙尖嘴利。
她露出了雪白的牙齒,說道,“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朱令雄的心裡頗覺得有幾分高興,眼下能夠面對這樣的情形,是他的驕傲。若是早知道畫心會這麽看著自己,他定然要拿出當年舌戰群儒的本事來。
此時他的心裡隻覺得有十分豪氣,被自己喜歡的女人這麽瞧著,朱令雄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值了。
他的臉上有一些歡喜,說道,“你或許是不知道我的感受,只是你要明白,我的心裡壓根兒就只有你。眼下看到你這麽瞧著我的樣子,我隻覺得我又年輕了一些。”
年老的男子總是喜歡喝年輕女子在一起。這樣的話,他們就能夠找回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
畫心眼下並不喜歡他這麽說。
自己若是愛他的話,自然是希望和他同時出生。
君生我未生,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她看到朱令雄說出這般話的時候,心裡頗有一絲遺憾,說道,“我的心裡一直都有很多事情有些放不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朱令雄疑惑了,不知道自己是說什麽什麽不好的話,惹得這個女子這麽惆悵。
只聽畫心說道,“我好想在你年輕的時候遇到你,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在我面前因為年齡而自卑了。其實我是一個這麽膚淺的女子,若是你年輕的話,我是壓根兒配不上你的。”
朱令雄沒有想到,她竟然看出來了,真的是玲瓏心啊。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很喜歡這樣的時空錯亂的感覺。
不僅可以讓他找回年輕時候的自己,還能夠體驗到美女的溫柔。當他真正年輕的時候,眼神裡面只有國家大事、天下蒼生。
老了之後,才覺得溫柔鄉才是人生最好的歸宿。
但是他並不後悔年輕時候的選擇。
那些如癡如醉的日子裡,他揮灑著自己的汗水,來面對現在的一切。
朱令雄呵呵一笑,神色裡頗為動容。
他的心裡隻記得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眼神裡也是充滿了溫柔。眼下,她不僅是自己的溫柔鄉,還是證明自己魅力不減的一件物品。
她的絕世容顏,也在像世人宣示著自己的權力。
畫心的心裡並不知道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麽,她只是擔心著他的安危。
她笑了笑,將他護在自己的身後,有一絲憐愛的說道,“那個時候,我讓你快一點走,你偏偏不信。眼下又遇到這麽多人,你才覺得開心了吧。”
朱令雄的心裡有一絲忐忑。
若是在官府的時候,自己遇到這麽多人自然是不怕的。
眼下他和畫心兩個人在外面,遇到了這麽多人,他的心裡被嚇得跟什麽似的。剛剛那一個人的時候,他開始可以不卑不亢地以情動人。
這麽多人,一個人砍自己一刀,就會血流如注了。
畫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不用擔心,他們不過都是一些小嘍囉而已,我壓根兒就沒有放在眼裡。”
領頭的那個人聽到畫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頗為生氣。
這個女子看起來不是很厲害,沒有想到口氣倒是挺大的。
但是想到江湖上關於相思樓的傳說,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沒有說話。
江湖傳聞,相思樓都是悠然山莊的手筆。這裡的女子不僅各個妖嬈,而且武功卓絕。若是有人盯上她們的話,就會被斷手斷腳。
所以相思樓作為金陵城裡的第一大花樓,才能夠保持著自己的秉性。
要知道,在達官貴人雲集的金陵城,沒有哪一個人能夠這麽獨特,選擇賣藝不賣身。若是有人看上你的身段兒,是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肉體的。
朱令雄的心裡頗有一絲害怕。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對面的那一群人心裡同樣是害怕的。
在他們的心裡,畫心就像是一個嗜血女王一般,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畫心褪下自己的寶石,交給了朱令雄,說道,“你暫時幫我保管一下,我怕待會兒弄碎了它。”
朱令雄聽到這裡,心裡一怔。
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居然會是這樣。
他呵呵一笑,說道,“眼下我也是心甘情願為你的,你不要管我,先逃命去吧。”他的眼睛不瞎,知道畫心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雖然他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但是要是自己一直都在這裡拖延的話,畫心還是有機會保命的吧。
畫心的心裡十分感動。
若是一個人在生死之間的時候,還能夠記掛著你的安危。說明,那個人是真心喜歡著你的吧。
畫心這個時候也不想直接說明自己的心意,她想給朱令雄一個感動。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說明,自己是真心愛著他的。
月光靜靜地灑了下來,均勻地鋪在每個人的身上。
畫心撩起自己的輕紗,吻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朱令雄怔住了,那冰冰涼涼,完全就是另一番世界。他沒有想到,這個女子這時候還能夠這麽有閑心。比起這一吻的溫柔,他的心裡更擔心她的安危。
畫心此時已經衝了進去,在那些黑衣人中廝殺了起來。
只見她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根鞭子,直接打在那些人的身上。她的眼神十分凌厲,就像是暗夜裡的修羅一般。
配上她細細的腰肢,朱令雄覺得自己有些看癡了。
他覺得自己此時十分不義。
畫心為了自己,眼下正在和那些人廝殺。
而自己呢,一直都盯著她看,壓根兒就沒有幫上忙。
不一會兒,那些人就被清理掉了。
朱令雄看著滿地的屍體,覺得這真是一個難忘的夜晚。這個清淨的晚上,他看到了畫心的另外一面。這時候,他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忘了這個女子。
他呵呵一笑,才覺得人生真的沒有虛度。
他看著這個女子,眼神中頗有一絲動容。
很多時候,某些事情他都是不能夠做主的。
眼下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隻覺得十分難受。那些美好的往事,完全就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畫心走了過來,說道,“趕緊坐到車上去。”
朱令雄還想說什麽,但是被畫心直接一推。她的臉上有一絲笑意,眼神裡頗有動人的神色。
還沒有等他坐穩,馬車就飛快地跑了起來。
朱令雄隻覺得太過意外了。
過了一刻鍾,馬車就停了。
朱令雄看著熟悉的景物,一臉懵懂地看著畫心。這裡並不是相思樓,這裡是他的府上。
畫心臉上有一絲笑意,說道,“我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所以將你送到了這裡。你以後要是出門的話,盡量多帶幾個人。”
朱令雄聽了之後,心裡十分感動。
他也覺得很刺激,說到底,這是自己第一次被女孩子送回來。
畫心回到相思樓之後,就來打了蓮心閣。
這個時候,大夫正在給杜淳風治傷。畫心對於這一切也不是很陌生,她徑直走在司嗔嗔的身邊。
司嗔嗔看著她過來之後,眼神裡面頗有一絲詫異。
要是平時的話,畫心根本就不會打擾自己。眼下自己明明很忙,為什麽她突然來了。
畫心在她耳邊,將自己剛剛遭遇的一切全部都說給了她聽。司嗔嗔的臉色一變,才知道這一切都在變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準備離去。
這時候,杜淳風叫住了她。
“我可以娶蓮心,等我回去了之後,就著手辦理!”
司嗔嗔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邪魅地說道,“你還是弄好了這一切之後,再說吧!”
杜淳風隻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十分失敗。
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真的是一點自信都沒有。要是尋常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殷切地期盼著他的到來。只有她們這裡,才會這麽冷漠。
難道自己一直給她們送銀子,她們也不歡喜嗎?
事實上,司嗔嗔的心裡並不是十分歡喜的。
雖然她一直都有些缺銀子,但是實際上更缺的是別人的愛護。
這相思樓的女子,哪一個都不是缺銀子的主。
眼下聽到這個人這麽說了之後,她的心裡也覺得十分好笑。
這個世界壓根兒就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他或許以為,他們杜家會同意自己的做法。因為自己對蓮心是真愛,但是司嗔嗔卻知道,所有的高門大院兒對於青樓女子都是避之不及。
但是怎麽辦呢?
那些青樓女子就是那麽妖冶,就是比一般的女子有味道。
所以有錢有勢的男人,才會一直流連於她們的身旁,給她們各種愛的慰藉。
豪門裡的女子,不過都是配相的而已。這些青樓女子,才是男人們的真愛。所有在那些大家閨秀面前無法傾訴的,都可以在她們的身上得到解惑。
這也怨不得那些男子,不喜歡家裡的那位,反而願意花大把的銀子過來這邊。
她呵呵一笑,神色裡頗有幾分動容,只聽她說道,“你還是不要這樣了,我的心裡並不是很滿意你。蓮心可能只是一時衝昏了頭腦,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就會知道你不是她的良人。”
杜淳風的心裡頗有幾分怨怒。
這個女子有時候真的太過殺伐決斷了。
她又不是蓮心,怎麽知道她會醒悟了之後變得十分後悔。
他說道,“你不是那個人,就不要替別人做決定了。我的心裡也不是一個軟弱的人,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
司嗔嗔的眼神裡頗有幾分同情,說道,“你還是好好養傷吧,等你傷好了再說。”
不久之後,就聽到了這位杜公子的消息,蓮心手裡的茶盞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司嗔嗔心疼地撿了起來,說道,“幸好這個地上鋪了地毯,雖然汙了,但是好在茶盞沒有碎掉。你知道這一套一套的是多麽難得嗎?要是你就這麽給我打碎了的話,這一套都沒有什麽用了。”
本來是好好的一套茶盞。若是碎了一隻的話,雖然還是不影響它的功能,但總讓人心裡有些怪怪的。所以才會一整套都棄之不用了。
蓮心聽到她這麽說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絲乖巧的笑容。那個消息來得太過震撼,所以才讓她這麽不知所措。
她拉住司嗔嗔的手,說道,“阿嗔嗔,若是你的話,應該怎麽面對這樣的情景?杜公子是因為我才選擇出家的,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司嗔嗔十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蓮心,真的是不懂男人。誠然,寧王世子之所以選擇出家,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但是另一半的原因卻是,這個男子的心裡一直都在反抗著他的家庭。
眼下他的心裡不過是想著示威而已,跟蓮心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但是這番話,要是自己說出來了,蓮心也不會太高興的。
因為女子的心中總是有一個浪漫的夢,覺得男子一般都是為了自己,所以才會上刀山下火海的。
如若不然的話,自己就沒有什麽決斷的必要了。
她們活著,就是為了男人的讚賞。只要有人欣賞她們,就覺得一天心情就好了。整個人亭亭玉立的,就像是雨後的初荷一般。這樣的美色從來都只能被觀瞻,一點也不夠親民。
男人真正喜歡的,還是那種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保護他們的女子。他們有時候也很軟弱,需要得到別人的支持。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肯出來幫助他們的話,可能就會有新的局面。
她呵呵一笑,說道,“你是一個女子,總不能跑到感業寺去,跟那些和尚住在一起吧。”
蓮心覺得司嗔嗔這個時候還在說笑,簡直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這件事情其實哪有那麽簡單啊。
若是真的有這麽簡單的話,她的心裡也就不會這麽擔心了。
她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即使我這個時候跑到感業寺去了,那個人也是不會跟我在一起的。”
司嗔嗔點了點頭,這個女子並不是無藥可救。
一般被家族驅逐了的男子,都會跑到女子那邊落腳。她的臉上有一絲笑意,眼下的心裡並沒有什麽動人的想法。這個男子遭遇了危機,卻選擇了出家。
說明,其原因並不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女子。
他一直要面對的是,擁有強大權力的家族。雖然他表面看上去十分優秀,但是本質上並沒有什麽優點。眼下這副情景,總是會讓人覺得惋惜。
因為他之所以這個樣子,是因為對這個女子不那麽愛。他覺得,自己的心裡另一些東西是最重要的,這個女子只不過是點綴而已。
只可惜,那個男子的心目中,肯定以為自己是為了真愛。
要是等到合適的時機的話,他才會明白,自己這一切的選擇都出賣了他。
杜淳風跪在大佛面前,那個身著白色粗布的住持看著他說道,“施主,你看起來凡塵俗事的緣分還未盡,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其實住持的壓力是很大的。
這個感業寺修在金陵的靈山之上。尋常的話,也有人過來燒香拜佛。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他的心裡自然是十分歡喜的。
不過這個寧王世子居然跑來這裡出家。
要是自己就這麽答應了他的話,恐怕寧王府的人知道了,會直接將這個小廟拆了。這可是他的生計啊,感業寺裡的很多人都需要這裡來維持自己的生計。
若是自己不這麽做的話,又不能保持感業寺高大的形象了。
要知道,這裡總是讓人覺得十分清雅,所有的煩惱都可以得到解決。因為這些和尚都是有原則的,凡事都會盡量按照佛法上的辦。
所以才會給信徒一種十分高尚的感覺,若不是如此,他們不會虔誠。
若是這個寧王世子一心想要出家,而自己又因為寧王府的權勢所以不幫忙剃度的話,那麽感業寺一直苦心經營的形象,在信徒的心裡就會大打折扣。
住持的心裡十分為難。
金陵這麽多的寺廟,為什麽這個寧王世子偏偏選擇了感業寺?
難道是自己供奉佛祖還不夠虔誠,所以他老人家故意這麽考驗自己的嗎?
他心裡呵呵一笑,隻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有些懵了。
這時,一個清麗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住手!”
住持的心裡隻覺得十分高興,此時終於是暫時得救了。他像看救星一樣地看著那位女子,眼神裡充滿了慈愛。
黃若銘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眼下看到這種情形,心裡十分心痛。
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表哥,居然會因為這一點事情就會出家,簡直有些暴殄天物。
黃若銘看著他,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
杜淳風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表妹竟然來了。他站了起來,十分關切地看著她,說道,“你怎麽來了,你的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回去吧!”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黃若銘就直接咳嗽了起來。
原來,這個女子一直都有頑疾,不能輕易吹風。一遇寒風就會渾身不舒服。
杜淳風的心裡十分心痛她,說道,“你怎麽過來了,要是讓姑母知道的話,我就死定了。”
原來這黃若銘正是杜珂珂的女兒,眼下一直寄居在寧王府。自小,她的心裡就對自己這個表哥頗有好感,眼下看到他這樣,眼神裡面也頗有神采。
她笑嘻嘻地說道,“幸好我這個時候來了,不然的話,可能就會後悔一輩子。”
她的臉上有一絲神采,似乎要忘了這周圍的一切。
杜淳風隻覺得心裡十分對不起她,眼下他要剃度,顧不得眼前的人了。
“是姑母讓你來的吧?”
母親和姑母的關系很好,只有她,才會這麽關心自己。
不過,若是真的關心自己的話,為什麽不遂了自己的心願,反而要讓自己想這麽多。他呵呵一笑,神情之中頗有幾分意外。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等閑相待的。
他看上去還是一副十分內斂的模樣,說道,“你不能夠在這裡,快回去吧。”
黃若銘嘟起了嘴巴,並不滿意他現在說的話。
主持歎了一口氣,高深莫測地說道,“施主,你的塵緣未了,老衲現在不能夠為你剃度。你過幾日真正確定了你的心意之後,老衲再來為你主持這個剃度儀式吧。”
杜淳風聽到這裡之後,將所有的責任都怪罪在黃若銘身上。他瞪著她,十分生氣。
黃若銘雖然眼下被他這麽罵著,但是心裡十分高興。
只要自己的表哥不出家,她做什麽都願意。
杜淳風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裡也沒有什麽辦法。於是他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現在不能夠回去。”
黃若銘其實也不想回去,她害怕他就這麽出家了。
杜淳風看著她擔憂的目光,沒好氣地說道,“剃度儀式都被你攪黃了,即使我真的要出家的話,還要等另外一個時間。你若是再不回去的話,就不要再想見到我了。”
在黃若銘的心裡,自己這個表哥一向都是一個十分決絕的人。她害怕他這個時候做什麽傻事,於是趕緊說道,“表哥,我現在就走。”
杜淳風看著她走了之後,呵呵一笑。
黃若銘倒是舍不得,一步三回頭。
一位十分雍容的女子站在池塘邊上,纖纖玉手捏著一些魚食,閑適地笑了。
她看著來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余氏這時候微微一笑,說道,“姐姐,你來了啊!”
郝氏說道,“妹妹,我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最近金陵城裡鬧得沸沸揚揚。這些男人也是太不注重聲譽,隻當它是一件紅粉之事。但是我的心裡卻是十分心疼你的。”
余氏聽她這麽一說,神色直接黯淡了下來。
“這又有什麽辦法,我在這個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一個擺設而已。他們父子倆的事情,我根本就插不上手。眼下淪為整個金陵的笑柄,我的心裡也是十分不願意的。”
郝氏看著她這麽自暴自棄,心裡也頗為不是滋味。
這個時候了,自己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應當幫助她振作才是。
郝大人看著余銎,笑道,“余兄貴為東林泰鬥,對於皇上這一次再開科舉有什麽看法?”
余銎的心裡自然是十分支持的。
這東林眾多學子,各個都才華橫溢,只是報國無門。若是皇帝真的廣開科舉的話,自然會有一些具有真才實學的人嶄露頭角。
到那個時候,南臨將興。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說道,“皇上此舉十分仁義。眼下南臨國泰民安,四海既定,自然是要大力發掘人才。只有人才得以所用才能夠有國家昌盛的一天。”
郝義知道自己這一次來到這裡是來對了。這個余銎雖然是自己的連襟,但他的聲譽可是要比自己這個禦前行走要尊貴得多。
雖然自己在皇上面前頗能說得上話,但在民間並沒有什麽聲望。
而余銎作為東林的泰鬥,隨便說一句話,在學子們的心目中,都會掀起驚濤駭浪。他笑著說道,“皇上的意思是,讓余兄鼓動天下學子參加這一次科舉,聲勢越大越好。”
科舉本來就是為了選拔人才設置的。
若是他們真的有真才實學的話,自然是能夠在這一次當中嶄露頭角的。
但是十幾年前發生了一件事,讓很多人都不願意去。余銎聽到郝義這番話之後,眉頭皺起。說道,“皇上頒布了這條詔令之後,自然會有合適的人才被選拔出來,郝大人完全就不需要擔心。”
郝義的眼神裡有一絲意味深長,他在想,這個余銎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懂。
“皇上真正想要的,是那些清修隱逸的人。他們的聲望,才能夠號令天下讀書人。一般的人才,泱泱南臨,其實是不缺的。”
余銎的心裡歎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十五年前,那場舉世矚目的科舉考試。
很多人都參加了,包括余銎自己。不過人們卻驚奇地發覺,中舉的都是那些出身高貴的人。
雖然這個年代,能夠讀書的人實際上家裡也是不窮的。
不過眼下看到這樣的情形之後,不少人都紛紛哀歎,南臨要滅亡了。因為按照家世來看的話,很多人都是秒殺級的存在。
這樣的話,只會導致有財有勢的人聲勢越旺,而窮家子則會徹底沒有機會。
誰也保不準自己會一直都站在金字塔頂端,而且不少人只是富戶而已,根本說不上貴氣。看著揭榜的那些名字,心裡都頗有怨恨。
一分士子們的聯名信被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勃然大怒,沒有想到,這些人還敢忤逆自己的決定。
自己作為九五之尊,這麽一點點決定都做不了,要是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不可。
他面對這些壓力,力挽狂瀾,一個人硬生生地壓下了這些聯名信。
那些士子看到沒有什麽作用之後,都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開始開館立學,一時間反對皇上的聲音很盛。
大順皇帝心裡頗為憤怒,鎮壓了不少學館。
學子們的力量畢竟十分弱小的。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那些書生看到官兵之後,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被打壓了下去。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漸漸地隱姓埋名。
風波雖然過去了,但是皇上的心裡卻留下了很嚴重的陰影,所以很多年都沒有開過科舉了。
這一次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居然選擇了重開科舉。
余銎呵呵一笑,說道,“既然是選拔人才,就應該不拘一格。若是硬要選出那些隱匿的人才,是不是對那些一心報國的人有些不公平?”
他看著郝義,說道,“郝大人也是一個明白人,知道這件事情十分困難,真的不應該為難余某。”
余銎在士子心中頗有地位。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教書育人,每一次公開發表言論總是會得到很多人的擁護。就連他現在喜歡相思樓的女人,也成了一段佳話。
若是尋常的人,遇到了這種事,只會被當做一段不堪的談資。
郝義與余銎是連襟,所以大順皇帝特地選他來做說客。要是有了余銎的出面,這一次的事情會好辦很多。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余大人要是肯出面的話,好處肯定是少不了的。我知道余大人對於很多事情並沒有什麽愛好,若是我們可以幫你搞定相思樓的那個女人,你的心裡會不會覺得有價值些?”
余銎聽到這裡,看著郝義,說道,“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麽,千萬不要亂來啊!”
他的心裡十分擔心那個玲瓏剔透的女子。
她本來生活得十分安逸,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給她的生活帶來渾水,余銎覺得自己真的是十分罪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