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美人寂寥
畫院。
墨言閣。
天色已經晚了。
瀾瀾默默地站在墨言閣的門口,向著遠方眺望著。幾個士兵已經去找墨言大人了。
此時的夜色冰涼,漫天的星光點點閃耀,仿佛似是譏笑著世間的癡情的癡男怨女們。冷眼看著他們掙扎於紅塵之中。
“踏、踏”後面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低沉清淡的聲音傳來了,道,“你怎麽在這裡了?有事嗎?”
聽到背後的聲音中夾雜著絲絲的冷漠。
瀾瀾微微的轉身,後面來的男子極是俊逸,人人都道墨言先生是個美男子,可是她還是隻聞其人未見過真正的人。今天這麽近距離的看他還是第一次。
玉樹臨風,瀟灑不群,白衣飄飄。
那雙幽深凜冽的眼睛如頭頂的寒星一般,初次看到的人忍不住有些打怵。
“還不是你的得意的弟子?”
墨言看著她,慢慢地走近,忽地歎了口氣,低聲道,“她怎麽了?”
明明是很擔心,卻說的這樣的輕松,這樣的冷淡疏離。
瀾瀾看著他,怔了一下,這個男子的身上,有種天生的沉靜,乍看之下,以為是安詳無害的,卻在舉手投足間,壓得人心頭微震,不由自主地想聽從他,追隨他。
大凡成功之人,必有過人之處,豈是那些煙花柳巷的庸人可以比擬?
瀾瀾有種不自覺的臣服。
瀾瀾沉默著,面上有著隱隱的痛苦之色,道,“墨言先生,你去那個經常寫生的河邊,橋下看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什麽?”墨言重複了一句。
繼而轉過身子快速離開了。
只剩下瀾瀾一人,站在原地。她覺著她夠貌美,這個城有名的花魁,人人都慕名而來,隻為看她一眼。
可是當她站在墨言先生的面前的時候,他好像並沒有驚訝的看她,盡管知道她花魁的身份,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似是在看一個普通的女子一般,倒是她在說到他的愛徒的時候,他神情中掩藏不住的擔心和焦急。
瀾瀾的心裡頓時一種淡淡的失落,那種被遺忘的感覺,盡管她已經看淡了這些,但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忍不住心裡會有著絲絲的悲傷和落寞。
晚風吹來,她只是覺著渾身冰涼,默默地望著前方,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道,“這個年輕的慕容公子很幸福,有這麽個人關心著他。曾經..”
夜色涼如水,照著她略顯孤單的背影。
墨言踏著夜色,一路的風景掃也沒有掃一眼,快速的到了那裡。
“詩兒?詩兒?”墨言抱著她關心的叫著,眼中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墨語似是剛剛的才聽到有人叫喚她的名字,似是剛剛的才有意識,疼痛使她昏睡了很久,盡管身邊的紫菱一直在好好的照顧她,可是她是毫無知覺的,此時聽到隱隱熟悉的呼喚。
想要睜開雙眼,卻發現眼皮如此的沉重,任她怎樣努力,卻都是徒勞無功。“難道我已經死了嗎?不行……我不能死的,我的哥哥還在染料院呢,我需要讓他回來。”墨語暗自道。
墨語再一次努力的去睜眼。可是無濟於事。
前方是什麽,那麽黑暗,沒有邊際。如同一個深淵一般。
她感覺到自己靈魂似在無盡的沉淪,她的意識卻在拚命地掙扎,無法脫出。
“不能死,不能死,要活著!”墨語依然在內心深處焦急的呼喚自己,她怕自己會再次睡去,再也不會醒來。
墨言看著她的唇角的變化,感受著她臉上不斷變幻的表情。感受著她內心的掙扎,緩緩地道,“詩兒?”
聲音淒切而溫暖,那是一種無形的響應。墨言緊繃的心弦,突然松了下來。
他攥著的她的手忽而動了一下,她終於感覺到他了,即使是封閉了一切,即使是昏睡了,依然能感受到他,這便是師傅如今對她的關懷之情。
墨言笑了,緩緩地把她抱在懷裡,溫和的道,“小不點,撐住啊!”
他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才回來的瀾瀾,低沉的聲音道,“謝謝你啊!”繼而抱著墨語轉身離去了。
瀾瀾依然靜靜地站著,看著他們的背影。
紫菱上前一步,渴望的聲音道,“可惜慕容公子是個男子,若是個女子,有這麽個男子為她傷心和著急,該是多麽的幸福啊。”
瀾瀾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眺望前方,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紫菱又繼續道,“若是世間有這麽個男子對我,即使是死,我也值了。”
瀾瀾依然沒有說話,她的心裡也是這麽想的。即使是不能再愛,生命中的,不論是愛,還是痛,她都會,永遠記得。
杏花源。
兩面環山,一面環水。中間一條小路延緩出來。
茂密的叢林中隻留下一道長長的藍天的痕跡,清晨的一縷陽光偷偷地灑了進來。在叢林深處晨露的折射下,異彩紛呈,仿佛不小心遺落人間的仙境一般。
這一處淵林,被山石頭水木緊密地包圍著,四壁溫熱,使得這一方天地,四季如春。進入了這裡,就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淵林之中,迷霧在樹間纏繞,杏林遍野,到處芬芳,隱約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穿梭,似有若無。
茵茵綠草地,露出的青石小石子路,光滑如玉,似是經過了千年的打磨,令人不忍踩踏。
一處精致的木屋院落若隱若現在叢叢樹林之中。沒有俗世之中的繁華,卻是簡約之中透出的絲絲溫暖。
“晴公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這位公子的。”一名女子美貌如花。身著一套粉紅色的長衣裙,神情溫柔的望著側身坐在床前俊美的不似凡塵有的男子,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只見他面無血色,雙眼之中血絲遍布,因幾日沒有合眼,再加上幾天前的心中的疲憊。這段日子不眠不休的守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衣男子。怎麽都不肯合眼,此時的身心,想必早已是疲憊不堪。不知這名白衣小公子是他什麽人,竟令他緊張至此。
她從小便在這裡長大,很少走出去,十幾年來,所見的人並不多,偶爾一兩個人來過,也多數是受傷之人,都是獵戶居多。
如今,面對這樣的男子,她竟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疼。竟然目光有些舍不得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