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製笛（二）

  “哦？樂器，是能發出聲音的器具？”老頭又面無表情了，一字一頓慢吞吞的問道。

  小九心道：這老頭果然脾性怪異，面上卻是不顯分毫，一臉誠懇的答道：“是的。”

  “這樂器可少見的很呀，在這安陽城人人都在為如何成為修仙者和如何與修仙者搭上關系而苦苦追尋時，可沒幾個人有閑情雅致把精力花在吹拉彈唱上呀！”那老頭耷拉著眼皮，聲音也陰陽怪氣的，頓了一下又說：“行，你先說說你要製什麽樣的樂器吧！”

  小九一聽有戲，也不管老頭是怎麽個思量才答應的，立即道：“老伯這裡可有紙筆？”

  老頭又抬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九才道：“你稍等。”

  轉入內室一會兒就拿出紙筆和墨水來。

  雪白的紙張、很有氣勢的狼毫、不知何成分製出的墨水。隻一眼，小九就看出了這幾樣東西都不一般，都不是普通材料製成的。看來這店家的後台確實不一般呐！

  小九提起狼毫，動作揮灑自如，隻了了幾筆，一支笛子就躍然紙上了。

  老頭接過紙張，瞥了一眼，就道：“你這樂器確實獨特，難怪找到了我這裡，只是我這裡規矩卻是不能壞的，你得自己出材料！”

  看老頭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小九一下子犯難了，自己可什麽家當都沒有，又看那老頭很堅定的樣子。就問道：“聽說您的熔煉之術了得，我只有一塊石頭，不知是否可行？”

  “你拿來再說。”老頭的聲音一點起伏都沒有，又坐下去成耷拉眼兒了。

  “那您等等，我回去一會兒就來。”

  小九說著，抓著先前買的那把刀就轉身出門了。

  老頭看著小九急切出門的背影，直至消失。半響，口中才喃喃道：“丹田未開，卻渾身靈力飽滿；不用一絲靈力，卻能揮動符材筆繪製出快要達到一階上品的符圖；行止融意，意又能融於符圖、、、、、、”

  老頭一手執紙張，一手直接向畫上面一抓，一支正常大小的笛子惟妙惟肖，泛著靈光出現在了老頭的手上。

  “可惜，出了符紙的東西，保存不了多久，不然還可以研究一下。”

  、、、、、、

  小九急匆匆的回到屋子裡，打開她的獸皮包袱，從裡面拿出那塊墨色的石頭來。

  又整個仔細的看了會兒，低喃道：“你應該是塊兒比較特殊的墨玉石料吧？那老頭熔煉技藝不一般，煉成一支笛子應該沒有問題吧？”

  且不管行不行，先試一下再說，就算不行也能讓自己對這個世界多了解一點兒。

  小九帶了些銀子合著石頭又匆匆趕到了黎記店鋪。

  “來了？”老頭抬頭瞥了小九一眼，道：“把你的材料拿過來吧！”

  小九掏出那塊石頭遞給老頭。

  “你要用這塊石頭來製你的樂器？”老頭雖然問著話，可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端倪。

  小九也不知道老頭的意思，只是聽說老頭普通的石頭都能煉製，而這塊兒看起來雖然還是石頭，但怎麽都比普通石頭稍微特殊一點吧。

  遂不確定的問道：“您看行嗎？”

  老頭揮了揮手道：“你十天后來取吧！”

  小九聽著這話卻高興起來，淺笑嫣然，恭維道：“老伯您真神，知道我十天后沐休！”

  “行了，別拍馬屁。你是李家的丫鬟吧，先前你告訴老朽說你不識字，老朽看你作畫的樣子可不像呀？”老頭以一種我很老的姿勢斜身慢說。

  小九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含糊道：“老伯見笑了，我目前也就只能作畫，現在正學著識字呢，說不定過段時間我就能讀讀寫寫了。”

  “那你十天后再過來吧！”老頭手一揮。

  “是！”小九本是想看老頭要把石頭製成笛子對她還有什麽要詢問的，現在見老頭開始趕人，遂答了一聲就離開了。

  老頭看著手裡的這塊石頭，通體墨色質地均勻稠密，沒有被煉過的痕跡卻不含一絲雜質。於是研究了很久，最終確定——這就是一塊石頭。

  這一來一回已經日頭偏西了，這時的安陽城正是人聲鼎沸，各色的交易正是火熱的樣子。小九在馬路上慢慢行走著，感覺肚子有些餓了，就走進了街旁一家飯店就。

  自從丹田封閉後，小九身體沒有靈氣循環，就又恢復了一日三餐，哪頓不吃都餓。現在對修仙界的情況了解還不明朗，她也不敢隨意修煉。

  品嘗著桌上的飯菜，一種真正的身處異鄉的感覺襲來。

  其實這家飯店的飯菜都還不錯，只是做得比較粗糙，

  不像在自己那方世界，對每一個人來說，吃都是頭等大事。都會竭盡所能的把吃食做得很好。吃起來，不管怎樣都能感受到一種細致的用心在裡面。

  而面前的這一葷一素一湯。白菜肉片是連肉和白菜都沒有混勻淨，肉的火候也過了點兒；素菜的火候也有點過了，吃起來欠了一點香脆；湯又差了一點火候，不夠濃稠。

  足以看出做菜之人對吃食的隨意。

  阿嬤說：這裡是修行者的世界。

  小九想：這裡真是人人都隻熱衷修仙的世界啊！

  這種身在異鄉連追求的本質都不同的感覺襲上心頭，小九的眼睛忽然有些濕潤，她抬頭眯了眯眼，低頭時余光卻瞥到了門對面的那個乞丐。

  原來這個飯店就在李家客棧的斜對面，那個乞丐還跟早上看到時一個姿勢，渾身髒兮兮，雙手抱腿，頭埋其中，倚在兩個店鋪外中割處的大柱子上。蜷縮成一團，和這個熱鬧的街道格格不入。

  “店家，打包！”小九看了一眼面前吃了一半的飯菜喊道。

  “好勒！”

  一會兒，小二拿來一個木盒把剩余的飯菜裝進裡面後蓋上，齊整的放在小九面前。

  小九付了二兩銀子，捧著那個盒子來到了對面乞丐的面前蹲下。盯著他的頭頂道：“你說為什麽人人不管能不能修仙都在為修仙而活呢？作為一個平凡的人在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修行的情況下，對自己的生活認真一點兒，讓自己活得更有滋味一點不是更好嗎？”

  乞丐沒有一絲回應，小九也沒有等待他的回應，低頭看著手上的飯盒道：“就像這盒飯菜，做的人不用心，品的人敷衍，你說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思呢？”

  又抬頭道：“我想它對你應該更重要一些，希望你能品出不同的味道來！”

  小九放下飯盒，站起來轉身離去。

  在她的身後，那乞丐在過了一會後，才伸出一隻枯瘦的手哆哆嗦嗦的打開了那盒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