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林凡的假日（三）
  聶思航一直盯著我的眼睛，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才重重的點頭答應。我想他這樣聰明的一個人一定是知道我要問什麽的。於是我微微的笑著：“聶思航，如果，當時在遊戲裡，羅蘭出現的那一刻，在長安的街頭，我回頭讓你解釋，你會解釋嗎？”說到了這裡，我又像是說服自己一樣說：“我的意思是，我跟你說，我讓你挽留，你會挽留嗎？你會嗎？”

  聶思航看著我，一直看了很久，最後才輕輕的說著，他的聲音裡有無數的淒苦情緒：“林凡，你為什麽要問這樣的問題，你知道，這樣的問題我無法面對，也無法回答你。林凡，你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所以，不要問了好嗎？”

  我使勁的搖著頭，帶著一點祈求的味道：“不要，請你，回答我。我知道世界上沒有如果，我也知道我這個假設是多麽的可笑，可是，我說的是可是，我不止的一次的在心裡想如果當時我問你了，你到底會怎麽回答，我無數次的想，可是都沒有答案。就當是你滿足我的願望好了，請你，回答我。”

  聶思航的眼睛裡撕扯著一種叫做痛苦的情緒，他拉著自己的頭髮，呼吸聲音也變得非常的低沉：“林凡，你知道，我和羅蘭那種關系是永遠都扯不清楚的，林凡，你知道的啊……”

  “請你回答我，會，還是不會？”我不管聶思航的掙扎，我隻想知道這個一直困著我的問題，我隻想知道這一點而已。

  聶思航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孔歎息：“林凡，你為什麽要這麽倔強，你這麽倔強這麽執著到底有什麽好的？”

  我微笑的看著聶思航：“因為，我要給我自己的青春一個圓滿的答案。”

  “圓滿？”聶思航苦笑了起來：“圓滿不是應該王子和公主一直過著幸福的生活才對嗎？為什麽你要問這樣的問題……”

  “會還是不會？”

  聶思航不再說話了，他只是 看著我，目光裡面有著不舍的情懷，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以後他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唇角上掛上了涼薄的笑容：“不會。”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堵著的那塊石頭最終轟然的落了下來，我一直在等這個回答，雖然我一直以為得到了這個回答我會痛徹心扉，我會活不下去，可是當我真正的聽見了這個回答從聶思航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裡仿佛一下子就平靜了很多。沒有疼痛，也沒有撕扯，仿佛事實就應該是這樣一樣，我那顆一度以為會死掉的心臟卻在這刻還那麽健康的跳動著，果然，我已經長大了。

  聶思航想拉住我的手，卻被我輕輕的一揮，握了一個空，他看著我輕輕的說：“林凡，你聽我解釋好嗎？你也知道羅蘭是個精神很不正常的女人，如果我當時留了你，那麽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我忽然覺得很可笑，原來美好的愛情一直都是我自己自以為是而已：“那麽我呢？我就可以受得了是嗎？”

  聶思航無奈的搖頭，他帶著一點鬱鬱不得志的惱怒：“林凡，你不要這樣，你是你一個健康的人，你不是她，她是精神病啊！她是病人，你要包容一點她不是嗎？而你不是病人，你可以承受的更多不是嗎？”

  我只是看著聶思航那手舞足蹈的樣子，看著那雙漂亮的眸子，看著他乾淨的下巴，為什麽會這樣的陌生？是什麽時候，連他的長相我都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呢？我低頭喝著早就送上來的牛奶，有一種非常輕松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從牢籠裡走出來的囚犯一樣，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聶思航的爭辯，一邊微笑著，似乎是在聽著和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聶思航終於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他停了下來，看著我問：“你在想什麽？”

  我笑出了聲音：“聶思航，你真自私。”

  聶思航愣在了那裡，他的表情很有意思，就好像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了下來，讓他這個人了無生氣。我則看著他的樣子繼續微笑：“聶思航，我們能相伴走過一段日子，很幸福，我謝謝你，謝謝曾有有你陪我的日子，不過，一切到今天為止了。從此以後，再見也陌路，你保重。”說到了這裡，我從錢包裡拿出了二十元錢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來，推著車子準備離開，卻不想聽見聶思航喚住了我。

  “林凡，為什麽？”

  我站在那裡只是微笑，想了一會，我轉頭看著他說：“因為我不喜歡喝蘇打水，而你是個只會給我點蘇打水的人。”

  聶思航若有所思，抬頭看著我：“只是這樣？”

  “這樣就足夠了。”我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他：“而且，你給我的生活，我不喜歡。我承認你愛我，但是，你愛的不是二十五歲的林凡，你愛的是十七歲的林凡，十七歲的林凡可以為你喝蘇打水，但是，二十五歲的林凡不會，二十五歲的林凡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為她倒牛奶的男人，很抱歉，你不是。”

  聶思航看著我轉身離去，從嘴角溢出了一絲歎息：“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我裝作沒有聽見，將自己埋進了那人潮洶湧的超市裡，巧得是在我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傳來了超市賣場的裡的歌曲，我細細一聽居然是王菲的夜會。

  “原諒你和你的無名指，你讓我相信，還真有感情這回事，啊，懷念都太奢侈，隻好羨慕誰年少無知，二月十三號到此為止……”賣場的音響裡王菲在淺唱低吟著，如泣如訴。

  我的耳朵裡卻滿滿的只有那句話：隻好羨慕誰，年少無知。

  我仔仔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走著走著，竟然淚流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