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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龍衣》第64章 口水戰(一)
  第64章 口水戰(一)

  出了枚城便是燁城,雖則東持國早就知會火正不日將有使者經過,但並未提及出使人的姓名。

  故而,火正見到玉龍衣時,比孤舟白還要意外萬分。

  他心中雖然意外,但面上卻不十分表露。原本他是想要留玉龍衣在自己這裡做事的,誰想對方堅決推辭。他還真以為玉龍衣是不願從政,誰想才幾天的功夫,竟以東持國使者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就不由得令火正有些窩火了,若是換做別人還罷了,這麽多年能入他眼的也隻這麽一個。

  玉龍衣但笑不語,心道:火正啊火正,這不過剛剛開始,以後你我再見面時,只怕比如今還要五味雜陳。你們火家欠我玉龍衣的,我終究要一點一點討回來!半分也不相讓!
  這裡火正見她笑嘻嘻的,不由得沉了臉,半晌不言語。玉龍衣上前遞上通關文書和東持國的出使信符,他看也不看,盯著玉龍衣一字一頓說道:“你隨我來!”

  說完就轉身大踏步離開,玉龍衣隻好跟上,心想正是要你“借一步說話”,今後才好行事。

  走出十幾丈遠,火正才轉過身來質問她:“你到底是什麽人?!”

  玉龍衣不慌不忙:“在下玉襲,將軍不是知道?”

  火正怒道:“休跟我饒舌,我問你如何成了東持的使節?!”

  玉龍衣正色道:“玉襲早說過人各有志,難道身為哪國人就一定要做哪國的大臣麽?”

  火正冷哼一聲,說道:“虧我當初對你——”

  玉龍衣打斷他的話:“將軍何必如此動怒?玉襲此行是為了平息兩國的怨恨,化乾戈為玉帛。於兩國而言,是皆大歡喜的好事。既然如此,將軍大可不必執著玉襲是在為誰效命。如今已經不是你我個人的恩怨,還請將軍快快放行,邊關的將士們都盼望著回家呢!”

  火正雖然神色不豫,但並沒再阻攔,將各樣文牒都加蓋了印章後,喝令軍士開門放行。玉龍衣心裡嘀咕道:真是小氣,連頓飯都不給吃。

  車隊一行向西,一個月後到達南增國都焚城。

  再次進入焚城,玉龍衣的心境已與半年前大不相同。

  那時她空有一腔恨意,卻無從下手。如今身份不同,堂堂正正來到南增皇宮,隻消一番運作挑起紛爭,便可報了那不共戴天之仇。

  此時火祿及痛風發作,不能臨朝,隻好由二皇子火喆帶領朝中大臣迎接。玉龍衣一看便知南增國的大臣們卯足了勁兒要給東持國難堪,心裡暗笑:既然如此,就讓你們領教領教我的厲害。

  按照兩國相見的禮儀,玉龍衣和火喆彼此行禮,然後分賓主落座。而南增的那些大臣剛剛行過禮就忍不住對玉龍衣出言譏諷,半點兒耐性也無。

  “沒想到東持國如今已經窮困到了這般地步,所送的禮物居然是最廉價的谷殼和稻草,真讓人大開眼界!”黑國老的嗓音低,平時說話就像在三堂會審,如今更是毫不掩飾氣憤之情。他是火正的外公,已經七十幾歲,脾氣還是像當初一樣暴躁。

  玉龍衣對他卻沒什麽好印象,當初玉壽夫婦下獄,多少朝臣都來求情,黑國老卻連一句話都沒說,明哲保身這一點,可謂做到了極致。

  歷來使臣到訪按禮節都要送上國禮以表敬意,岀使完畢要送上回禮。以往東持國使節帶來的禮物都比較貴重,誰想到玉龍衣此次呈上的國禮居然是谷殼稻草,的確太低賤了些。這些人自然不知東持國君所準備的國禮被玉龍衣私自掉了包,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年輕的使節有如此大的膽子。

  玉龍衣對南增國的君臣,向來是一副無賴心腸,什麽仁義禮智統統懶得講。這時候聽了這一番話,臉上笑容不變,侃侃而談:“據我所知,貴國的很多百姓如今均以谷殼為食,以稻草為床,這兩樣東西對百姓來講有實在的用處。我國以此為國禮贈送,是好意提醒諸位不要忘了百姓的疾苦,有何不對?這件事本來該各位盡心,如今反倒要我這個外人來做,諸位難道不感到羞愧麽?”

  她在南增行走近一年,看到處處流民,遍地餓殍,說這番話可謂恰當。

  “哼!說得好聽!你們既然這麽慈悲,為何不乾脆撤兵?假仁假義,說一套做一套好不要臉!”鐵騎將軍洪猛插言道。

  “這話別人說得,將軍說不得,”玉龍衣輕輕搖頭道:“將軍的左臂上刻的明明是’兵不厭詐’四字,況且涉及到國家和百姓的安危,試問誰敢掉以輕心?又何況我東持國的將士只是按例戍邊罷了,倒是貴國的兵將隔三差五就要挑釁滋事,上個月還有一名都尉帶著三名小卒越過國界罵陣,被我們扣留了幾天又好生送了回去。”

  “白面書生,隻知逞口舌之快!”左丞相赫依谷捋著胡子說:“誰不知你們東持國是丞相鮮索梁的天下,我倒想問問你這次來是奉了東持皇帝木爭榮的命令還是丞相鮮索梁的命令?如此君不君臣不臣就不怕叫人笑掉大牙嗎?”

  玉龍衣聞言,臉上的神情嚴肅幾分,但並不顯露一絲怒容:“赫丞相的記性真讓在下有些吃驚,二十幾年前貴國先皇駕崩三月無人收屍,幾位皇子為爭帝位自相殘殺,諸位大臣也是各附其主。說起來那才真叫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哪!我若記得不錯赫丞相那時應該在焚城耀驊府任郎官吧?”

  一席話說得南增國的諸大臣面色均十分難堪,這件事是南增國的大傷疤。尤其是赫依谷,二十年前的宮廷叛亂他是參與了的,如此他才因輔弼火祿及有功而被封為侍郎,崔徵死後,又升任為左丞相。殊不知他這丞相,還是玉龍衣送與他的呢!
  這時候右丞相樓夜繁開了口,他雖然平時同赫依谷頗有嫌隙,但此時情況不同,面對外使的責難,隻得先拋棄成見:“玉大人是東持國的賢大夫,當知道既往不咎這個道理,我國三十年前的紛亂早已平息,如今我們君臣相濟,上下一心,倒是貴國尊卑顛倒,令人齒冷。依我看來,您這使臣當得也著實窩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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