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兵不厭詐
火喆好整以暇地看著,沒有期待中的求饒,這倒讓他有些意外,心裡也有幾分敬重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東持使節。
只是他絕不會因為這一點而放過玉龍衣,睚眥必報才是二皇子的本性。揉了揉之前被跌得酸痛的脖子,火喆沒了最後一絲耐性,手一揮,命令那些豹子速戰速決。當前的幾頭豹子猛地躍起,朝玉龍衣撲了過來。
玉龍衣心說:既然如此,隻得出手了。剛要揮劍,卻見到撲向自己的幾頭豹子竟從半空跌在地上死了。
火喆和他的手下本以為會看到玉龍衣被豹子快速分屍,哪想到她人好好的,那幾隻豹子卻死了。
玉龍衣起先以為自己眼花,再細看時,發現不知何時四周飄飛著幾十個幽綠光團,大如拳頭。
那些豹子立刻顯出懼怕的神色,玉龍衣猛地想起,當初在這裡時亦曾見過這些東西,只是當時沒有這麽大。
那些幽光飛到近前,像是有意識一般,將玉龍衣團團圍住。
火喆見此情形,不由得喲呵怪叫:“你這妖人!居然還有這等妖術!”
說著又命令剩下的豹子進前攻擊,豹子們一動,那些幽光立刻鑽入豹子的耳朵,那些豹子當即痛苦地叫喚起來,不久就軟倒在地上,猝然死去。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火喆既驚且怒,大聲喝問。但那幾個侍衛早已嚇得呆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片刻之後,那些光團又從豹子的耳朵飛出,飄忽四散,只是光芒更勝從前。玉龍衣也不清楚這些光團究竟是何物,但直覺它們和那紫衣人有莫大關系。
那幾個侍衛本不敢動手,卻不敢違抗火喆的命令,隻好硬著頭皮向玉龍衣動手,那些光團倏忽便取了他們的性命。
火喆看得好不驚怕,向後猛退數尺,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玉龍衣向火喆謝罪道:“二皇子息怒,想來玉襲命不該絕,也免得您為我的後事操勞。天色已晚,在下該回驛館了,改日再聆教誨罷。”說完也不等火喆回答,上馬便走。那些光點隨著她飛出幾裡後也就散去了。
此後幾日,居然甚是太平。
後來聽說二皇子受了驚嚇,在宮裡養病,玉龍衣樂得他不來攪擾,隻裝作不知情,每日在驛館裡深居簡出。
過了幾日,玉龍衣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坐下來給火正寫信:
太子尊前:
“小臣玉襲再拜。自燁城一別,忽忽數月,無時不念。向時太子與小臣所謀之事,已初現端倪,待從中斡旋,假以時日必當如願。
待大軍還朝之時,望太子勿失前言,則玉襲甘冒萬險,定當助太子早日成事!
後附一行小字:二皇子野心頗大,必先除之方可。”
將信封在竹筒內,系在信鴿足上放飛。玉龍衣知道,這信多半會被截獲,而這正是她想要的。即便沒被截獲,她也可以一寫再寫,總會引起注意,這就已經足夠了。
又過幾日,有宮內太監前來傳旨,說火祿及要親自接見東持使者。玉龍衣跟隨內監來到宮中,本以為會很快見到火祿及那昏君,卻被告知面聖之前需沐浴更衣。
玉龍衣當然知道,那昏君是怕有人行刺,但自己畢竟是外國使臣,他不敢太過分,否則就讓人直接搜她的身了。
玉龍衣隻得洗漱一番,穿上事前準備好的寬大衣袍,行動甚是不便,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上殿連鞋都不能穿。看來火祿及這老兒如今疑心病更重了。
玉龍衣隻得耐著性子照做,畢竟不能因小失大。右手那紫色印紋愈加清晰起來,卻是不痛不癢,然她此時已無暇顧及太多。
更衣完畢出來,那姓蒙的太監見了玉龍衣連說可惜,玉龍衣不解問他:“蒙公公歎息什麽?”
他陰陽怪氣道:“玉大人這雙腳兒若是生在女子身上,怕不值他個幾千兩金子,只可惜您是個男子。”
玉龍衣哈哈一笑:“蒙公公真是詼諧,人都說男生女相是福氣,如此看來我玉襲的福分還不小呢!”雖是這麽說,卻還是悄悄用袍子盡量把雙足遮住。她平時扮作男裝,看上去儼然是個俊俏少年。但如今脫了鞋子,一雙腳便顯得太過纖細小巧了。好在袍子寬大,可以將她的雙腳蓋住。
上得大殿,只見兩班文武分列,當中丹墀之上端坐九龍寶座的人正是那昏君火祿及。到此時玉龍衣才明白上殿不讓穿鞋的緣由,火祿及身前擺放了一丈寬三丈長的釘板。
玉龍衣頓時心內了然,這狗皇帝哪裡是痛風,多半是遇刺了,只是這等醜事不好宣揚,否則何用如此防范?
那火祿及明顯有了老態,玉龍衣曾經在崔徵家的花園遠遠看過他一眼,不過半年時間,他更憔悴,看來這半年的日子不怎麽好過。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明,玉龍衣此刻恨不得立時取了他的狗命,但還是強忍著滔天怒火,神色平靜地向火祿及行禮。她有多恨,就必要讓他死得有多痛苦,一刀殺卻,實在太便宜了他。
“朕連日患病,有失迎迓,玉使節莫怪。”火祿及傾身向前,一臉的道貌岸然。
玉龍衣心中冷笑,面上卻裝作恭敬,朗聲道:“陛下言重,玉襲當不起。”
“我聽喆兒說東持國此次派你前來是為了勸我們撤兵?”火祿及不動聲色地問。
玉龍衣躬身道:“應該說是兩國罷兵,不知陛下所見如何?”
火祿及呵呵一笑,不疾不徐道:“南東兩國的嫌隙由來已久,百年前東持國就派奸細企圖擾亂我國內政,後來兩國幾次交鋒,期間雖有議和,但終不能持久。如今僅憑你一介之使,就想消弭這百年恩怨恐怕不能。軍國大事不是兒戲,燁城駐兵關乎著我們整個南增的安危,說是罷兵,拿什麽來做準?”
玉龍衣不慌不忙道:“陛下此言差矣,自古為君者最重國泰民安,南東兩帝焉得不是如此?兵者,不祥也。拋開兩國軍士死傷不提,單是糧餉軍費便是一筆巨資。倘若不給,邊關將士易生怨懟。若保其充足,則國庫勢必因此虧空,少不得於民取之,難免加重賦稅。屆時,若有暴民揭竿而起,陛下將如何處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