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記得家鄉父母
寶釵見惜春要看金鎖,哪有不依的,於是自己解開衣服上邊的兩個盤扣,道:“也不是什麽稀罕物,就是那賴頭和尚給的兩句吉詳話,非讓帶鐫刻在金器上讓戴著。怪硌得慌的。說著已經把金鎖摘了下來,遞給惜春。
惜春小心的接了,拿在手裡左看右看,然後笑嘻嘻的道:“這和尚也是會挑人家,兩句吉祥話而已,還非要刻在金上,要是貧寒人家,哪又有錢去打這金鎖呢?”
惜春說完,寶釵心裡不悅,面上卻笑著道:“誰說不是呢!”
鶯兒在一旁道:“姑娘哪裡知道,我們姑娘什麽首飾、玉配的,憑他怎麽貴重,姑娘都不喜歡戴,唯有這個能算能入得了姑娘的眼。”
惜春笑道:“哦?難道是為了金玉良緣?”
寶釵紅了臉嗔道:“四丫頭怎麽這麽小就打趣人,我明去問問你的嬤嬤們是怎麽教你的。”
惜春笑道:“我的奶娘已經回東府去了,沒有教我的。”
寶釵軟言道:“以後快休說這些話了,一個姑娘家,總說這樣的話成什麽樣子。”
惜春像是受了大委屈一樣,嘟著嘴道:“妹妹記下了,以後都聽姐姐的,只是這話不是妹妹傳的,我也是聽別人說是鶯兒姑娘說的。”
寶釵抬眼瞪著鶯兒,嗔道:“以後你也不要渾說了。”
惜春道:“說不說的能怎麽樣呢?姐姐早晚是要進宮做伴讀的。”
寶釵聽了心裡越發的不自在起來,隻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知道能不能成呢?”
惜春道:“雖然說人外有人,但是我隻認姐姐是一等一的人,論才學,論樣貌,可都是女兒中的翹楚。沒有成不了的事兒。”
寶釵被惜春說的高興,笑道:“你這張小嘴兒啊!真真是愛死個人。”
惜春好話不要錢似的把寶釵誇了一遍,誇的寶釵和鶯兒兩個笑個的住。不一會兒就見晴雯從外間進來,不動聲色的站在鶯兒一邊。
惜春看了晴雯一眼,晴雯牽唇眨眨眼,兩人心照不宣。
惜春笑著對寶釵道:“我先回去了,趕明兒再來煩寶姐姐。”
寶釵道:“鶯兒,送送四妹妹。”
鶯兒道:“姑娘請。”
惜春和晴雯出了梨香院,惜春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馬上收起了笑容,主仆兩個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晴雯小聲的道:“姑娘,香菱她……”
惜春忙道:“回去再說。”
晴雯忙四下看了看,掩了口,跟在惜春身後,一聲不坑的跟著惜春回去了。
到了惜春的屋子,入畫道:“姑娘怎麽才回來?讓我好等。”
惜春道:“我們去打聽事兒去了。”
入畫不解,惜春對晴雯道:“你說說,香菱怎麽說的?”
晴雯道:“一開始我問她,她還不說,後來我就說我自己的身世經歷,她聽了,竟跟著落下淚來,我知道時機到了。我就說,我要是知道我的父母在哪裡,我定是要想法子找一找的。她聽了倒是也有所動,我趁勢問她,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家?”
惜春道:“然後呢?她怎麽說?”
晴雯道:“她說怎麽不記得,至今還記得父親的母親的樣子,就連家裡的丫鬟都還記得一兩個。只是被人販子打怕了,就只能說忘了,從來不敢說實話。”
入畫歎道:“竟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惜春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隻淡淡的道:“就是啊!好好的姑娘被人販子拐了出來,賣給人家當妾。”
入畫道:“好可憐啊!”
惜春道:“你是打小就在咱們這兒的,父母兄弟都知道是哪一個,這還好。只是晴雯,和她是一樣的。”
晴雯心內感懷道:“我們就是做奴婢的命了。”
惜春製止道:“人生來就應該是平等的,雖然家庭有貧富之分,但是人人都有享受父母天倫之樂的權利,這一點上是不分貧富的。你這是不記得家裡的事兒了,要是記得,我一定幫你找到家人。”
晴雯聽了一下子跪到惜春面前,道:“就算找到了家人,奴婢也不走了,有姑娘這句話就夠了,奴婢一定會為姑娘盡全力侍候姑娘的。”
惜春忙道:“入畫,快把她扶起來。”
入畫上前去把晴雯扶了起來,惜春繼續道:“只是寶姐姐的姨媽和我不是一個想法,要是一個想法,一定會幫著香菱找親生父母的。”
晴雯道:“姑娘要是願意,咱們可以幫她。”
惜春道:“怎麽?她有說記得家在哪裡,父母是誰了嗎?”
晴雯道:“她說她記得,只是剛才我見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已經再抹眼淚了,我怕別人看到了,就沒有多問。”
惜春道:“回頭你再找機會去吧!能幫她找到家就好了,只是這事兒除了咱們三個就不能說給第四個人聽,包括香菱自己。”
晴雯心裡高興,姑娘早這麽憐憫她們這些當丫鬟的,連毫無關系的香菱她都幫,做為她的奴婢,自己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心裡已經對惜春充滿了感激。
後面一連兩日,晴雯都去梨香院找香菱玩兒,回來把香菱記的的家鄉和親人的點點滴滴都說與惜春聽。
惜春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香菱被拐子拐走的時候已經四歲了,應該記得一點兒家鄉的人和事兒,只是被打怕了,才說不知道,其實心裡明鏡似的。
惜春已經托了黛玉匿名捎信給封夫人了,她要是真的愛女心切能按自己信裡說的方法找過來,那就是香菱的造化了。”
晴雯說完了後,問惜春道:“姑娘可是有辦法給香菱找家人?”
惜春道:“我自有辦法,只是有寶姐姐的薛姨媽的關系,無論做什麽,我們都只能是暗地裡幫她,不能明著做的。”
晴雯還是不解的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惜春笑道:“你隻管與香菱交好,靜靜的等消息就好了。”
晴雯不明所以,心內雖疑惑但出於對惜春的信任也點了頭。
入畫道:“姑娘,這世上有多少賣兒賣女的,你今天幫了香菱,明天又有個別人呢!什麽時候是個頭呢!何況現在她在這裡的日子也挺好的。”
惜春不能跟入畫和晴雯說太多,只能含糊道:“現在看著挺好的,可是你覺得給了薛大哥哥當妾,以後能有她的好日子嗎?別的不說,就是薛大哥哥就不娶妻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