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烈陽鞭
“唉,真可憐,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麽撞死了。”
“姑娘?這可不是什麽姑娘,這是滿城皆知背叛太子殿下的蕩婦!”
“你說什麽?她難道是……”
“不錯,她就是前國師的女兒,咱們聖寧國的聖女!”
“呸!什麽聖女,都失貞了,就是個蕩婦!”
耳邊辱罵的聲音一浪更比一浪高,鳳流煙緊閉雙眼,趴在冰涼的台階上。
她隻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正在坐飛機趕往研究基地,當時在一望無際的海域上空,飛機出事墜落,當時她以為自己會命喪深海,現在耳邊傳來聲音,難道自己還沒死?
不明就裡的鳳流煙悠悠睜開眼,眉頭緊鎖。
印入眼簾的是喜慶的大紅色,四周人清一色是古裝,她此時如同猴子一般被圍觀,眾人或憤怒或嫌棄,或鄙夷或嘲諷,總之都不是什麽好臉色。
“竟然沒死?”人群裡有人驚呼一聲。
所有人紛紛驚疑地看著她。
這是怎麽回事?
還沒等鳳流煙弄明白眼前事態,冷喝聲在身後響起:“這一撞竟然沒把你撞死?鳳流煙,你不要再鬧了,若不然本宮可不管你是不是先皇親封的聖女,照樣將你抓起來!”
什麽本宮,什麽聖女,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鳳流煙扭頭看了一眼身後。
全是身穿紅衣的迎親隊伍,前方馬背上正坐著一個身穿喜袍,面若冠玉,黑發用紅色鎏金玉冠束起的男子,他的臉色陰沉,目光猶如利劍,正狠戾地盯著她。
男子咬牙切齒瞪著她:“鳳流煙你還不趕緊起來,又想耍什麽花樣?不管你怎麽鬧,本宮都不會娶你這個不守女德的蕩婦!”
額頭傳來鑽心般的疼痛,連帶著腦袋也抽痛,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自己硬塞入腦中。
鳳流煙,聖寧國護國公府嫡長女,年方十八,因母親武安侯是陪先皇征戰四方的戰神,同時也是國之聖女,她自出生起便成了下一任聖女人選,卻在四年前及笄當日被人陷害,與人快活一夜,懷了不知父親是誰的孩子。
自此後情緒不穩,瘋瘋癲癲,母親失蹤後,心中唯一執念就是太子殿下蕭厚泓,縱使瘋傻,也日日往太子府尋太子,但次次都被扔出府,成為京城笑柄。
今日是太子殿下迎娶丞相嫡女的大喜之日,本尊身著喜袍來丞相府,鬧著讓太子娶她,太子自是不願,情急之下一頭撞向柱子。
服了!就為了一個男人自殺,何必?
蕭厚泓厭惡地注視趴在台階上出神的鳳流煙,一個失貞有娃且身敗名裂的女人,有什麽資格當他的太子妃?
“來人,把她拖下去!”
此話一出,兩名氣勢凌厲的侍衛走上前。
還沒等侍衛動手,鳳流煙撐著台階慢慢站起來,額頭的疼痛提醒她如今不是在做夢。
這一身大紅喜服真是礙事的很啊!
嘶啦——
拖地礙事的大紅喜袍被鳳流煙撕一把扯開,冷漠地丟在台階上,一條金色的軟鞭連同喜袍一齊被扯下來。
這原主怎麽還隨身攜帶一條鞭子?
無論是圍觀百姓還是蕭厚泓都目瞪口呆,心想她這個傻子究竟要做什麽。
不管外人怎麽指點,鳳流煙垂眸盯著金色鞭子思考少頃,想起這是先皇禦賜的打王鞭。
自古以來,打王鞭有軟硬之分,硬鞭為銅鐵所鑄,有尚方寶劍和亢龍鐧為例,而軟鞭是用牛皮所製,皇帝賞賜基本都是硬鞭。
先皇賞賜給她的鞭子並非牛皮所製,而是先是一次狩獵時獵到一頭豹子,將其豹筋抽出,讓皮具匠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製作出來的鞭子,取名烈陽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荒唐!不要臉的蕩婦!”回過神的蕭厚泓怒斥,他就沒見過大庭廣眾之下撕自己衣裳的女人,真是惡心的瘋子!
蕭厚泓看著發愣的侍衛,喝道:“愣著幹什麽,還不把她拉下去,別誤了吉時。”
侍衛正想動手,如今隻著紅色中衣的鳳流煙轉身,嘴角噙著冷笑,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你我婚約尚在,你便娶妻了?這皇家人都是這般言而無信的?”
四下頓時鴉雀無聲,不免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她多年前做錯事,現在還敢拿出來講?
蕭厚泓一怔,他總覺得她變得有些怪異,但一想到她這四年來無時無刻不拿婚約威脅自己,他就恨不得撕碎這個讓他丟盡顏面的女人!
“鳳流煙,你自己做了什麽惡心人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嗎,還敢跟本宮提婚約?”
“白紙黑字寫在婚書上的,為何不能提?”鳳流煙戲謔道。
蕭厚泓怒不可遏,拔出馬背旁掛著的寶劍指著鳳流煙:“夠了!再說最後一次,若是你還鬧,休怪本宮無情,下手心狠了!”
鳳流煙目無波瀾,彎腰從喜袍之中撿起烈陽鞭,用力揮動甩在地上,發出‘啪啪’聲。
侍衛臉色一變,不敢輕易上前。
她舉起手中的鞭子,看向蕭厚泓:“這個鞭子,太子殿下不陌生吧?”
見鞭子如見先皇,剛才還在圍觀的百姓紛紛跪下,就連侍衛和丞相府的人也都跪下,只剩蕭厚泓坐在馬背上怒目圓睜。
“不陌生,那你又當如何?”
蕭厚泓沒想到她會隨身攜帶先皇賞賜的烈陽鞭,氣得咬碎一口銀牙,目露殺意。
這個女人不惜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烈陽鞭抽響,非要逼他娶她是不是?
鳳流煙斂去笑意,朱唇微啟,不緊不慢道:“我不當如何,只是想讓太子殿下跪下!”
“你說什麽,你知道本宮是誰嗎?你敢讓本宮給你這賤女人跪下?”蕭厚泓怒氣衝天。
“這麽說,太子殿下是對先皇不滿?”鳳流煙再次甩響手上的鞭子,“這鞭子的作用,太子殿下想必比老百姓還要清楚。”
‘啪’的一聲,男人們皆是虎軀一震,女人們瑟瑟發抖。
如此大不敬的罪名,蕭厚泓一陣惶恐,隻得翻身下馬,屈膝跪地,滿目不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