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抬頭一看這人可不得了，這老夫人可真是病體沉屙的樣子。

  整個人就像是乾癟的木乃伊一樣，黑瘦黑瘦的，雙眼無神，還四處亂瞟。

  但是好像走動是沒有問題的，自己還會扶著丫鬟的手下來溜達溜達呢。

  昭然收回了自己驚訝的視線，低垂著眼簾屈膝行禮。

  這這老夫人看起來是很喜歡荷夫人的了，那外貌協會的性子也沒有變，見到昭然的那一刻整個人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快步走過來牽著昭然的手說：“你是誰家的姑娘？我怎的沒有見過你？”

  老夫人自認為自己年紀還不算是很大，見過的漂亮姑娘也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是沒見過這一位。

  昭然很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被一個冰涼的手握住的時候，這樣的表現也算是常情了，不過昭然忍住了自己想要把手抽回來的欲望，嘴角十分僵硬的笑：“我叫昭然，不在江湖上，您自然沒聽過我的名字了。”

  老夫人拉著昭然坐在了炕桌的另一邊，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說：“不在江湖好啊，不在江湖好，我們家幾個混江湖的，你看看他們都成了什麽樣子？整天裡也每個閑著的時候，英達得有一個月沒來看過我了吧。”

  最後一句話看向荷夫人。

  荷夫人點頭應是：“這不是最近有這麽個武林大會嗎？老爺忙些也是應該的。”

  可是在忙也不應該一個月都沒有時間過來看看自己的母親啊，而且還是住在一個院子裡。更甚至藺英達忙活的范圍也就是在這個莊子裡，怎麽就抽不出來半個時辰的空來看看自己的母親了？

  看來藺英達可不像是自己標榜的那樣是個孝順的人。

  他們閑聊幾句，不知怎的話題就繞到了她的身上，老夫人笑眯眯的問：“小丫頭可有了親事？我們家大郎可是一表人才呢。”

  昭然臉紅了紅，解釋道：“我已經有了婚約了。”就算沒有兩個人也不合適啊，在古代，尤其是在這樣比較有錢的家庭裡，哪個不是早早的就娶了妻？想必那個大郎的年紀還輕著呢。

  老夫人卻頗有些不依不饒的意味……大多數的姑娘一看她的樣子第一時間就會被嚇得花容失色，她也是知道自己現在的長相的，怎麽能不傷心呢？像是昭然這樣有教養的孩子她還沒見過幾個呢。

  荷夫人幫著勸：“老夫人，大郎的親事自有老爺和夫人做主，我聽說這段日子正在相看呢，不定什麽時候就定下來了，您啊，還是別亂點鴛鴦譜了，萬一弄巧成拙了就不好了。”

  老夫人靜默片刻，還是劇烈喘息起來，眼珠都要從眼眶裡跳脫出來的樣子十分駭人。

  昭然退後幾步，生怕被她拿胡亂揮舞的手臂給打到。

  她眼神晦澀的看著一幫上前端茶倒水的丫鬟，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大丫鬟端著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進來了，還有一杆造型獨特的煙槍，那炕上就直接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昭然更是往後退了幾步，還拉著荷夫人一起往後走。

  荷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嚇到了吧，我們老夫人啊平時還是好好的，想必今天是說的話太多了，這才需要吸食這個膏。別害怕，這藥十分管用，只要用了就能好。”

  果然，在煙霧飄起來的那一刻，老夫人身子抽搐的情況好了很多。

  丫鬟們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

  兩個人在外頭說了好久的話，這才聽到了裡頭說了聲好了的聲音。

  他們兩個重新進去——已經猜出來七八分的昭然其實很不願意在這個屋子裡呆了，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性子了。

  她抬頭望上面一看，見那老夫人整個人精神煥發了起來，若不是那臉色還是之前的臉色，她都以為這人被掉包了呢。

  荷夫人卻已經司空見慣了，捂著嘴笑：“您啊還總是說老爺沒時間來看您，你瞧，這藥不是老爺跑了好遠的地方給您尋來的嗎？這可不是孝順嗎？要我說啊，要是沒有老爺給您尋回來的藥啊，您現在怎麽樣還不好說呢。”

  ……前面幾句話還很正常，最後一句話在昭然看來說給自己的婆婆聽，已經算是很讓人吃驚的了。

  婆婆不打死你才怪呢。

  可老夫人卻像是沒聽見一樣，表情都沒有改過，心情顯然很好：“我知道他最孝順了，你們也在這裡陪我這個老婆子說了這麽久的話了，還是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休息了。”

  兩人告退。

  昭然心裡縈繞了幾個疑惑遲遲不散，第一個就是這東西是藺英達給自己的娘找過來的，那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東西的危害性？若是知道的話這算是怎麽回事？

  第二個就是老夫人對荷夫人的態度為什麽這麽曖昧？實在是不太像一般的婆媳相處啊。

  荷夫人拉著昭然悄聲說：“真是讓你看笑話了，我們家老爺一向同老夫人的關系不太好，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啊，可是個十分強勢的人，當時我進門的時候她都不同意呢，後來老夫人生了一場病之後整個人都快不行了，還是老爺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給找回來的這藥，說來也奇怪，自打那以後，老夫人整個人就變得平和了很多，也不再插手老爺的事情了，整日裡都呆在這個小院子裡養病。”

  昭然一點看笑話的意思都沒有，或者說她也不敢看這一家人的笑話——她從荷夫人的話裡頭推斷出了很多不太敢相信的事情。

  她有一種知覺，藺英達應該是知道這個神仙膏是有什麽作用的，這個東西又到底是什麽？
  可是他把這東西拿給自己的母親就只是為了讓她閉嘴？還是真的只是為了治病？

  這樣是不解之謎了。

  不過這一件事之後，昭然對這個鑄劍山莊更沒有了好感，除了頭兩天去了幾次演武場看他們擂台比賽之外，整日裡都呆在山上，要不就去爬山，要不就在山下走走，總不會碰上很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