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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蘭毓秀》第672章 心跡
  第672章 心跡
  蘭溪倒並不認為太后這句話是在誇她。所以,她只是淡淡笑著,卻並未搭話。

  太后又深深看她一眼,“不只聰明,這膽子也夠大。哀家是不知,你從何處得知這幅宜山秋行圖對哀家意義非凡,但你妄想用這幅宜山秋行圖來打動哀家,讓哀家放你出宮去,你怕是就要失算了。”

  蘭溪終於笑著開了口,“太后娘娘,你老人家只怕也高看我了,不過一幅臨摹之作,我雖是蘭氏女,但卻並不是我二叔祖本人,還不敢妄想能因為這個便請太后讓我出宮。”她倒是爽快,算是承認了她作這張畫不是巧合,而確實如太后所想,她是有所圖,有所求,只是她所圖與所求卻絕不是太后所想的那樣。

  太后挑起眉來,“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真的大費周章,想要的又是什麽?”

  “不過是想給太后看看,我想過的生活罷了。”蘭溪的答案卻是出乎了太后意料之外。“太后娘娘可知,我頭一回看見這幅宜山秋行圖時,就覺得羨慕,若是有朝一日,能如我二叔祖那般,遠離繁華錦繡的京城,遠離這些權勢紛擾,富貴煙雲,只是縱情山水,自由自在,那該有多好?”

  太后卻是笑了,“看你今日臨摹的這幅宜山秋行圖,絕非一日之功。這畫看似一氣呵成,但這技法很是複雜,配色更是繁複,能畫得這般惟妙惟肖,連哀家也難辨真假,至少需要幾年反覆的推敲和嘗試,即便你是見了這幅畫,就著手臨摹,那時也不過就是個十來歲,什麽也不懂的黃毛丫頭,哪裡就能生出了這麽諸多的感慨來?莫要說些好聽的,來哄騙哀家。”太后卻是擺明了不信。

  蘭溪卻也是不由恍惚,她頭一次看見這幅畫時,自然不是懵懂的少女時,而是前世,就在這壽安宮中。彼時,她已是深鎖在宅院之中,歷經了許多,失去了更多,心早已千瘡百孔的婦人,那羨慕,又怎麽會有假?
  可是,這話卻是不能對太后說的,即便說了,太后又豈會信呢?
  “臣婦所言,句句是真,太后若是果真不信,臣婦也沒有法子,只是希望太后看在這幅宜山秋行圖的份兒上,將臣婦方才那番話帶給聖上,信或不信,都在你們了,臣婦問心無愧。”這才是蘭溪真正的意圖。從起意要畫紙和顏料起,就在心中成型的一個打算,說她異想天開也好,說她垂死掙扎也罷,努力地繪製這幅宜山秋行圖,甚至不知太后會不會來,能不能看到都顧不得,就是為了讓太后因著過往,哪怕生出一絲絲的惻隱之心,她便知足了。

  而老天,顯然待她不薄,太后來了,看了她準備的畫,也讓她說出了她想說的話,她已經盡力了,至於結果反倒不是那麽重要了。

  “繞了一大圈兒,原來,就是為了表明心跡?”太后似是覺得稀罕地笑了,只是那笑,還不及展開,卻又被太后唇角的冰冷凍傷,就此凋零,“可惜,這只是你的心跡,不是四郎的心跡,更不是為了你們謀劃這一切的那人的心跡。”

  太后的語氣冰冷刺骨,蘭溪卻是絲毫沒有被嚇到,只是微微笑,帶著些許感歎,果然,這一切,已不是她保不保密,裝不裝傻的問題了。

  “說實在的,太后娘娘,我自覺自己很冤,我為什麽要為了我不想要,不清楚,更未參與的事情困如籠中鳥,任我與孩子的性命由你們拿捏?既是太后覺得我的心跡無關緊要,那麽將我關在這宮裡又有何意義?”

  “因為你的心跡對哀家,對聖上無關緊要,可你和你腹中孩子的性命卻很重要。”太后將話說得直白,不再用華麗來粉飾蘭溪就是人質的這一事實。

  蘭溪沉默片刻,彎唇笑,一切都撕開了,是無所顧忌了,還是再不需要顧忌了?

  看得蘭溪的笑,太后輕輕蹙了蹙眉心,“哀家入宮時,也曾有過善良無爭的時候,代價便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在這后宮女人不見刀劍的拚殺碾壓中,來不及長大,便只能永遠停留在無知懵懂的五歲。”

  鳳目驟抬,映入眼簾是太后被濕氣氤氳,有些泛紅的雙目。這些事,蘭溪自然不知,但她卻心頭一痛,感同身受,因為,這樣的痛,她也經歷過。

  “所以,那個時候,哀家就明白,在這個宮裡,什麽善良,什麽心軟,都是最沒用的東西。從那天起,哀家便將這些東西都丟棄了,就因為丟棄了,哀家才能帶著我的兒子在這宮裡安然地長大,才能扶持著他,坐上了那個最高的位子。那些年,哀家的心是冷的,硬的,現在老了,這心反而軟了。”

  太后說到後來,聲音又和軟下來,轉而望向蘭溪,神色有些莫名,“哀家是當真很喜歡你,無論是因你與他同是蘭家人,還是因為你自己本身就是個討喜的孩子。你曾經是真正關心哀家,哀家不是傻子,真情還是假意,自然分得清,若非必要,哀家也不想這般對你,可是沒有辦法。哀家可以對很多事心軟,唯獨有一個例外。”

  太后略略頓了頓,然後望向蘭溪高高挺起的肚子時,神色柔和下來,但目光卻很是複雜,“你如今也就要做母親了,應該能夠明白。哀家這個歲數了,什麽富貴榮耀都成了過眼煙雲,即便明日就閉了眼,也沒什麽遺憾。但在這世間,唯有一個牽念,哀家到死也割舍不去。那就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的親生骨肉。”

  那一句擲地有聲,如同敲響在蘭溪的心弦,有隱約的回響。蘭溪終究沒有開口,因為真正明白太后的想法。以一顆母親的心。

  “哀家雖是恨她,卻也能夠理解她,這些事,終究是哀家的皇兒做錯了。哀家也有錯,當年的事,哀家明明知道,卻還是放任了。可這些對對錯錯的糾纏,又哪裡還能輕易說清呢?哀家只是沒有想到,她竟會將恨埋得這麽深,竟從二十余年前,就策劃起了這一切,那個女人太可怕了。這一回,哀家絕不會再由著她。她的兒子,或哀家的兒孫,她,或是哀家,終究是要分出個勝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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