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身份
許雲卿醒來之後,何綿兒的待遇便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是日日挑水澆園子,頓頓是剩菜殘羹。
眼下卻是可以窩在許雲卿營帳,做回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千金。
許雲卿的傷口尚且需要時間恢復,何綿兒便是度過了一段既輕松又無聊的日子。
這日,許雲卿正在帳篷裡查看古籍,試圖尋到那漠北薩滿教中,關於這玉人的蛛絲馬跡。
門口便是有一士兵稟告,有下屬前來。
許雲卿便是喚人入內,斜眼一看,何綿兒正身子側歪,是看話本子看得如癡如醉。
這話本還是他讓人尋古籍時,特意找來的。要不然,怎麽會讓這個小皮猴是心甘情願地待在營帳內陪他。
許雲卿咳嗽兩聲,隨即是對著何綿兒道:“坐直些。”
何綿兒正看得入迷,哪裡能聽到這些,當下是一動不動。
許雲卿無奈,便是見那下屬入了內。此人年紀頗長,兩鬢須發皆白,一雙眼睛卻依舊時不時射出精光。
一看就是一個老當益壯,不服輸的角色。
許雲卿知曉此人是先前隨著自己父親的老部下,眼下軍中無事,他卻特意來找自己,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當下是主動開口道:“孫叔,前來所謂何事。”
“將軍倒是折煞老夫了。”那人說罷,隻輕輕地瞥了坐在一側的何綿兒一眼,是眉頭一皺。
眼下何綿兒正是看話本看得如癡如醉,見有人進來,隻身軀微動,卻並未起身,更不論是問好什麽的,她又不認識眼前這個莽夫。
“眼下將軍身上的傷如何了?”那人隨即是正過來腦袋,對著許雲卿道。
許雲卿知曉此人並不是為了探問他的傷口而來,當下是道:“再過幾日,便可下地了。”
那人果然不在意,隻道:“將軍畢竟年輕,身強體壯,恢復的好。”
許雲卿微微點頭,卻並未是應著,隻待此人說明來意。
那人又看了身側的何綿兒一眼,想要說什麽,卻是略顯猶豫,嘴唇微動,明顯是有話已經到嘴邊了。
許雲卿見狀,是道:“孫叔是看著我長大的,屋內也沒有外人,想說什麽,還請直言。”
那人隨即是大咳一聲道:“老夫一向是快人快語,要是說的有什麽得罪了將軍,還請不要怪罪。”
當下是對著許雲卿道:“將軍從漠北王庭回來,身上帶傷,屬下也是不方便問的。”
“但眼下,將軍帶回這番邦女子,日日是一並在這營帳之內。莫不是忘記了許家軍規,不得淫辱女子,不得娶番邦女子。將士們難保是沒有怨言的。”
那人說罷,是氣勢洶洶,卻是從頭到尾是不看何綿兒一眼。
畢竟,許家大軍之所以能威震邊疆,正是因著軍規森嚴,軍令如山。
如今,這帶頭的將軍是帶頭違反軍規,性質何其惡劣。別人不敢說,他卻是敢說的。
許雲卿聽罷,是掃了一眼何綿兒,見她依舊是躺坐在椅子上,在津津有味地看著那話本,當下是松了口氣。
隨即是咳嗽兩聲,這才是苦笑道:“孫叔,你看雲卿自幼長大,以為雲卿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壓低了聲音道:“雲卿不敢瞞著你,此人,不是什麽番邦女子,正是我大蕭國的懷綿長公主,也是雲卿的妻子,故而才時時帶在身側。”
那人聽了此話,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何綿兒,當下是膝蓋微曲,便是想要跪了下來。
畢竟,長公主貴為攝政王,這幾年是扶持幼帝,操持朝政,殺貪官,伸冤情,為民除害,是人盡皆知。
許家軍隊能有今日的夥食,還是要賴得長公主從戶部撥了大批銀子過來。
“孫叔不必多禮,眼下,她是什麽都不記得了。”許雲卿講到此處,卻是露出幾分苦澀的笑。
畢竟,何綿兒眼下若不是失憶,怕是不肯如此乖乖地待在自己身側的。
那人聽了許雲卿的話,便是恍然大悟,大抵長公主被漠北劫走,許雲卿是費勁千難萬險,才是帶她回來。
誰曾想,這長公主竟是失憶了。
當下是又羞又愧,看何綿兒神態自若,好似一個嬌憨的小女兒,當下更是難過。
“不若,是給公主舉行一個偌大的歡迎儀式,軍中士兵們想要看到將軍的妻子,期待將軍康復也是許久了。”
那人隨即是提議道。
許雲卿不願掃他的性子,而且,他知曉,他自從中毒受傷之後,是日日在營帳內療傷。
外頭便漸有傳聞,隻道許雲卿出了事,要不是說他傷重難愈,要不是說他已然是病逝。
他也需要一次儀式,來證明自己,是安然無恙的。
當下隻點點頭道:“一切都勞煩孫叔了。”
那人隨即是衝許雲卿行禮,方欲衝何綿兒行禮,又是想起許雲卿的話,何綿兒眼下是失憶了,怕是什麽都不記得。
當下隻得將已經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慢慢退了出去。
待營帳內安靜下來,許雲卿看向何綿兒,已經是看了許多了,依舊是安安靜靜。
當下是看向何綿兒眉心那顆朱砂痣,心下想著,時間已經過了許久,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儀式過後,便是要帶何綿兒回京。
無論如何,他要救活何綿兒。
何綿兒哪裡知曉這些,待到之後出了營帳,見到眾人皆是忙得熱火朝天,當下是大感新奇。
這些人看起來,倒好似要過節一般。是到處灑掃空地,來回搬這大塊的肉,大壇子的酒。
更讓她奇怪的是,眾人對她的態度,是恭謹了許多,幾乎是每一個看到她的人,眼中皆是帶著一絲奇異的目光。
這種目光,何綿兒極為陌生。
她出去片刻的功夫,眾人皆是悄悄圍起來看她,不少人皆是滿懷好奇地盯著她,好似看什麽珍惜動物一般。
何綿兒哪裡能猜到是為什麽,回到營帳,對許雲卿是打量半天,隨即道:“莫不是,這日我又美了幾分,要不然,為何眾人皆是看我。”
許雲卿隻抿嘴不答。
何綿兒自顧自地照了半天銅鏡,是無論如何,看不出自己究竟是美在了哪裡。
她覺得,自己前幾日,也是長成這樣的,但那時,眾人似乎對她極為冷漠,不少人都不願正視她。
何綿兒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