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各懷心思
現在看來,應該是盧氏有意所為,好讓路人避而遠之。
又翻了翻,居然又有傳說,渚州曾在春秋戰國時,為小國之都。
當時這個小國因為盛產金礦,富甲一方。
只是後來湮滅,金礦之言,頓成傳說。
寧仙兒總覺得這個論調在哪裡聽過,可又捕捉不到來處。
看得正出神,有人推門而入,“虧你心大,讓她在身邊待了這許久。”
寧仙兒抬頭,發現杜顯彰換了衣衫,“你受傷了?”
杜顯彰於她的關切,十分受用,有些後悔因為太顧忌形象,沒讓她看到如蘇無量那樣的傷,“已上了藥。”
寧仙兒趕緊起身,“那為何不去歇著?”
“我想警示你,免得你日後再犯。”
“染翠身手,在蘇無量之上。”杜顯彰凝眉細想,“當初在密林中,她那樣矯捷地上樹,我就應該懷疑的。”
“她,人呢?”寧仙兒覺得,染翠有異心可以理解,但她竟然是高手,就很難將她與尋常有些嬌氣的染翠混為一談。
“沒死。”杜顯彰簡短回答,“你身邊的人,都要過一遍篩。”
自己身邊的人,大半是陳九推薦,而陳九曾是趙霽的門客。
她縱使腦子一團亂,依舊選擇相信趙霽,“她應該是個意外,陳九在人市上找的。”
“我會留下養傷。”杜顯彰坐的姿勢有些奇怪,應該是因為有傷,“你收拾間屋子出來。”
寧仙兒尋思,前院倒是寬敞,但現在已然住滿。
後院狹小,只有三間屋子,自己的閨房不能讓,爹娘的‘屋子’也不便出讓。
“那只能委屈義兄暫時在書房了。”
杜顯彰似乎早有預料,“我看也是如此,就在書架後搭個小床,我晚間也好看書。”
寧仙兒等了一會,見他沒有打算再談染翠的事,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提及。
她心裡的擔憂,始終壓在心上,有些喘不過氣。
盧氏已經伏法,染翠她們到底是落網之徒,還是另有主子?
由盧氏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崇王府,會如她所想,杜顯彰之所以受傷,是因為遇到了崇王府的勁敵?
“我的傷要養幾日,出城之事,只能延後。”杜顯彰看著她,“分籍之事,你還要拖嗎?”
寧仙兒思索良久,頂住他極具壓迫感的注視,“我覺得於情於理,都要知會一聲世子。”
“我不想日後被人指摘,戳脊梁骨。”
“看來你並不眼盲心瞎,知道會受其牽連。”
寧仙兒沒再說話,越到這種時刻,她心底越發肯定,自己並不在意,是否會被趙霽牽連。
“不管怎樣,終究是我找上他的。”寧仙兒不由自主地觸摸著多寶閣上的苔蘚小景,“他並不欠我什麽。”
杜顯彰坐在那裡,覺得身上的傷算不得什麽,反而是心頭之上,隱隱作痛。
他不曾出口的,還有一事。
聖上問他時,他坦然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不在意她曾是趙霽妾室的身份,他也不在意因為她,不能有正妻生子為繼。
杜家族中不缺子嗣,他甘願輔佐。
心中真正的想法,他不打算現在說出。
他想娶她,此生亦唯她。
可她除了嘴上說與趙霽沒有瓜葛,事事皆與他有瓜葛,囚車中,她不顧自身安危,撲向趙霽後,他也曾告誡自己,不能再因為她失去分寸。
世人眼中的杜家長子,前程似錦,就算取妻不能順心,找個喜歡的愛妾,又有何難?
可越是這樣說服自己,心中的逆鱗就像倒刺,不管也瘋長。
觸之痛感深入靈魂。
他想不明白,所以聖上別有用心地派了這個差事給他,他竟欣然接受,連嘴角的笑意都未掩藏。
他想來弄明白,自己對她到底是何用意。
直到不合時宜的深夜坐到她的書房中,才明白自己為何而來。
隻為求這份心泰神安。
就算她依舊公然在那裡偷奸耍滑,沒一句實誠話,他也愛聽,聽得越多,心情越平靜。
趙霽結局如何,他並不太過關心。
每個人都會遇到自己的劫難,能不能越過去,都要各憑本事。
“你既稱我為義兄,就不合適再與人為妾。”他決定一改往日的被動,為自己心中所想,搏上一搏。
“這是自然。”寧仙兒這回並沒遲疑,“就算爹娘不在,我也沒這個打算。何況現在他們仍在,我就更不能讓他們顏面盡失。”
“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杜顯彰見余婆婆進了內院,“應該要吃晚飯了。”
寧仙兒想他身上有傷,客氣說道:“義兄,我送飯給你吧?”
杜顯彰憤而起身,“不必。”
余婆婆送湯到桌上時,“他們兩個身上有傷,我們特意燉了黃豆花生豬蹄湯,對傷口愈合最好。”
寧仙兒欣喜接過,裝了一碗送給杜顯彰,“義兄,趁熱吃。”
杜顯彰愣神,入詔獄後,身上帶傷已是家常便飯,也習慣了不與人說,突然被心中所念之人關懷,心潮竟有些澎湃,“多謝。”
“差點忘了一人,應該讓蘇無量去找他才是。”
寧仙兒一說,杜顯彰就明白,“穆大夫嗎?”
“嗯。”
“他隨世子去了鄴城。”
“哦。”
寧仙兒顯得有些刻意,趙霽去了鄴城已有段日子,一點消息都沒有。
以往蘇無量打探不到,現在杜顯彰隻字不提。
至於知情的塗銘樾,現在似乎沒有理由找他。
“你若想去鄴城,我可以提前出城。”
寧仙兒下意識搖頭,“我出城是為找尋爹娘。‘
因為杜顯彰在書房留宿,寧仙兒很早就回了自己的廂房。
因為趙霽的慷慨,鋪子雖然生意清淡,但尚可維持。
生意不多,帳本簡單。
寧仙兒就開始拿起陳九手抄的城南堪輿圖,盤算著日後怎樣讓這裡重新繁華起來,讓成德堂的人有安身立命之所。
她這個房東就可以慢慢將購房的成本收回。
杜顯彰有意打開書桌前的窗戶,正好能看到她窗棱上的剪影。
所謂少女懷春,強說愁,在她身上倒是從來沒有過。
更像個已嫁為人婦的主母,主理中饋,操心家事。
而自己閑坐書房,不也像個甩手掌櫃,主外不主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