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獲封娘子
  之後，趙霽再也沒有提及此事，日子在寧仙兒的小慶幸中尋常過著。

  她已經習慣坐在書房中看帳本和回復書信，一來比她住的廂房寬敞明亮，二來三個‘菊花’不能進來，少了她們眼神的窺探，樂得自在。

  趙霽似乎忙了起來，早出晚歸的，一日三餐能見面的機會都不多，他沒說，她也沒問。

  “姑娘，天大的好事！”蓮香歡快的聲音從院中一路到了書房，寧仙兒略抬了頭，“是嗎？恭喜啊！”

  蓮香笑出聲來，“姑娘，你的喜事，恭喜我做什麽！”

  “我生辰還要幾日。”她可不認為王妃會突然改觀，為她大辦及笄禮。

  蓮香終於不再賣關子，“街上都傳遍了，京中的旨意，成德堂修辦有功，聖上敕封寧四姑娘為仁善娘子，還要給你建牌坊呢！”

  寧仙兒不可置信地起身，“我嗎？！”天高皇帝遠，聖上如何知道她？

  門口的菊秋探了頭進來，比她更詫異，“當真？！”

  “自然是真的！”蓮香依舊興奮異常，“姑娘還是快回房更衣，說不定待會就要傳你接旨了！”

  這樣天大的事，趙霽又偏偏不在，寧仙兒猶如夢中被聚寶盆砸頭上，不知道該如何去接才合適。

  她還在遲疑之際，田媽媽敲了院門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婢女，手裡端著托盤，上面一套亮粉色的錦緞和一個妝盒。

  蓮香趕緊接住，田媽媽也不進來，只在書房外說道：“寧姨娘，王妃要老婆子替你更衣梳妝，待會恐怕要接旨謝恩。”

  寧仙兒這才完全相信蓮香不是道聽途說，田媽媽見她隻任由蓮香和菊秋服侍更衣梳妝，半句都沒問接旨的事，“寧姨娘，你可知成德堂的善舉，聖上親封你為仁善娘子了？”

  “田媽媽，我剛報過喜了！”蓮香立刻接了話，“我今日回家探母，聽街上傳得沸沸湯湯，雖不知真假，但一時沒忍住。”

  “這樣的好事，自然是忍不住，寧姨娘倒是好氣性。”田媽媽意味深長地看著寧仙兒，被隆重打扮過的她，非但不俗，反而雍容，更顯嫵媚動人，奪人心魄。

  這樣巨大的驚喜，若換了旁人欣喜若狂早藏不住，她倒是淡然得很。

  剛梳好妝，院外就有人傳話，說是旨意已到，要速去接旨。

  這是入府來頭一次走出院門，寧仙兒回頭，門扉之上寫著‘雨後初晴’四個大字，認得出是趙霽的手筆。

  懷著狐疑上了小轎，世子居所，不該是什麽居，或什麽院，亦或什麽堂嗎？怎麽是這樣的四個字？
  小轎走了一燭香的功夫才停住，蓮香扶她下轎，“姑娘，這是王府前院的正廳，今日恐怕王爺、王妃和府裡的公子小姐都在。”

  寧仙兒明白，蓮香是提醒自己千萬留神，“多謝。”

  拐過一道小門，果然如此，正廳裡烏央央坐滿了人，還有身後侍立的，少說二十余人上下。

  忐忑之後，余光終於掃到趙霽熟悉的身影，讓她緩下了心境。

  剛低頭跨入正廳，就聽到塗銘樾的聲音，“劉公公，王爺，先宣旨吧。”

  除了趙霽依舊端坐輪椅，所有人都需跪下接旨。

  幸好只需叩頭謝恩，三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寧仙兒覺得與戲文裡差不了多少，並沒有露怯。

  劉公公合上聖旨，親自送到寧仙兒面前，“仁善娘子，接旨吧！”

  寧仙兒高舉雙手接過，明黃錦緞聖旨因為兩側是玉杵製成，沉甸甸的。

  蓮香扶了她，直接站到趙霽身後，已經落座喝茶的劉公公見了，“咱家來之前，聖上就說，崇王世子一向是個清冷的，怎麽突然多了個妾？要咱家好好看看，是何等的美人讓世子動了心。”

  這話一出，屋內氣氛頓時微妙，連一直沒有抬頭的寧仙兒都感覺到了。

  趙霽倒是坦蕩無比，“劉公公，蒙聖上不棄，霽亦非聖人，焉能免俗。如今看來，霽眼光不差，聖上亦慧眼矣。”

  一番話惹得劉公公哈哈大笑，“世子所言竟與聖上猜得一般無二，咱家定要原封不動地回稟聖上。”

  趙霽拱手朝著京城的方向虛拜，“霽謝過聖上恩典。”

  幾番客套之後，所有來賓盡皆散去。

  趙霽回頭看她，“你先回去。聖旨不可造次，須供奉在書房內。”

  寧仙兒從善如流，低頭應過。

  “既來了，就與諸位親友見過禮吧。”除了與劉公公和塗銘樾客套，再無多話的崇王爺突然開口。

  趙霽先是詫異，而後接過寧仙兒手中的聖旨，“先去給父王母妃叩頭。”

  地上早有婢女鋪好蒲團，寧仙兒跪下後，“寧氏見過王爺，王妃。”崇王待她叩頭之後，“既入了王府，隨了霽兒，便好好過日子吧。”

  王妃就沒這麽和氣了，“起來吧。”

  之後的見禮只須用尷尬二字解釋，論禮說寧仙兒只是世子趙霽的妾，連進入前院正廳的資格都沒有。

  在後花園等地遇見正廳裡的女眷，皆需回避，就算不慎迎面遇上，也要退到一側行禮，讓道後行。

  可她現在獲封仁善娘子，享六品官眷俸祿，在坐的除了王妃品級比她高，二媳盧氏因為趙霂隻得了個四品的虛銜，暫未獲封。

  王妃隻生了三子，幼子趙霄在京求學尚未成親，在座的有崇王的兄弟及其女眷，身上衣衫都是尋常，想必也未受封誥。

  所以她在趙霽的指引下，從左及右，按順序拜見時，對方不得不起身回禮。

  就算她盡量低調謙和，人家也是一臉的尷尬。

  杜若靈和顧青鈴居了客座，劉公公在時，也曾與她們談笑，顧青鈴跟著塗銘樾走了。

  剩下的杜若靈，寧仙兒倒是無所謂見不見禮，即便以前見面顧青鈴趾高氣揚，杜若靈雖表面謙和，實則也未曾將彼時的她放在眼裡。

  “杜姑娘是客，你們以前見過。”趙霽說完，寧仙兒感覺剛才的微妙氣氛又回來了。

  她不爭不搶，可自簡六娘血脈裡遺傳的傲氣與生俱來，隻略施了禮就乖巧地退到了趙霽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