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分裂
那張老年人的面具之下,果然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雖然臉色發紅,一時半會兒還沒有退去。但是可以看出他眉目舒朗,白淨俊秀,竟是個翩翩佳公子的長相。只是這哭哭啼啼的動作,令整個人的形象大打折扣。
“你別哭了。”
“停下吧!”
“再哭揍你啊!”
“有話好說嘛!”
威逼利誘都沒有用,這薛岩的哭,如同一顆永不熄滅的夜明珠。光線不怎麽強烈,但總會在哪兒,停不住。
李慕白在書桌後坐了下來,看向薛岩旁邊垂手而立的風語。
衛金珠咬了咬嘴唇,恨不得把耳朵堵上:“風語!你家掌門這個樣子,你難道就這麽看著,不去哄一哄他?”
風語訥訥地說:“沒用的,我也哄不好。得等到他自己停下來。”
“嗨?哭哭哭,我的天那。這難道是你們霧隱派的必殺技?”
風語撇撇嘴,不出聲。
李慕白帶著威嚴說道:“我們禦風將軍是大夏國長公主,身份貴重。知道薛掌門在西南武林的地位和影響力,所以特意前來拜訪。沒想到,迎接我們的,先是無禮的刀兵相見,後是莫名其妙的無理取鬧。”
說著,李慕白將衛金珠的的令牌搜出來一把摔在書桌上:“風語,你最好替你的主子解釋清楚。為什麽早已過花甲之年的薛掌門,會是這般年輕的模樣。為什麽他的性情竟然在兩日之內有如此大的變化。如果你的答案,不能夠使我們滿意,你知道的,雖然我們公主鎮守西北,在這邊界之處倒是也可便宜行事!”
風語的手明顯哆嗦了一下。
衛金珠補充道:“你也不必害怕,實話實說就是。我雖然手下的兵馬不多,但是想要剿滅你們霧隱派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風語將薛岩從地上扶起,摻著他坐在圈椅當中。
而後他來到書房中央,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將軍,救救掌門,救救霧隱派!”
這風語生性魯鈍,語言表達能力也比較弱。但是衛金珠還是很快抓住了重點。
原來,真正的薛岩薛莊主,在一年前已經病逝了。這個冒名頂替之人,是他從未示人的私生子。
太子衛熠試圖一統天下武林,將高手豪傑為自己所驅使,早早便盯上了西南,盯上了薛岩。
薛岩不從,一直暗暗抗爭,試圖讓西南遠離政治的漩渦。但是他頑疾在身,早已經是苦苦支撐。
此間正是多事之秋,為了避免自己死後西南武林陷入紛爭,薛岩不得已便想到了這個李代桃僵的辦法。
薛岩的這個兒子叫做薛喬,從小跟著父親學習武藝,但薛岩從未讓他出現在外人的視野當中。
薛岩很疼愛這個唯一的兒子,但卻沒有讓他認祖歸宗,原因是,這個孩子,被邪神附體。
衛金珠和李慕白對視一眼,明白這大概沒有什麽邪神作祟,只不過是這個薛喬是個精神分裂症的患者而已。
聽風語的描述,薛喬分裂出來的人格有五個之多。其中一個,是個四歲的孩子。應該就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這一個。
剛剛在聽風閣外面,薛岩發愣的時候,就是這個人格蘇醒的時候。
薛喬從小流落在外,十歲回到了薛岩身邊,風語便從那個時候跟隨薛喬一起長大,既是他忠心的仆人,也是看護他的朋友。為了能夠控制薛喬頻繁變換人格,風語這十幾年來苦研醫術,但還是沒能夠將他醫治好。
“公子給自己取了另外四個不同的名字,現在的這個,叫薛小六。還有一個叫薛長風,一個叫薛玉海,一個叫薛笑。他們每一個,性情都不相同。而且他們知道彼此的存在,也都認識我,記得我。”
李慕白問道:“昨日跟我們交手的那個,叫什麽?”
風語抬了抬眉:“叫薛長風。他擅長各種機關暗器,也喜歡製毒用毒,在這五個裡邊,是最易怒的。”
衛金珠點了點頭,怪不得呢,不由分說把她們就給扔了。
李慕白又問:“如何才能讓薛喬出來?”
風語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能通過公子的表現,判斷他是誰。到底這幾個人是如何切換的,我實在是不明白。”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椅子裡哭的薛小六突然站了起來,目露凶光:“是誰在欺負小六!”
那個哭天抹淚的薛小六,此刻已經挺直了身子站了起來,目光睥睨,神情嚴肅。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重見天日的面龐,跟風語確認了眼神,知道身份已經敗露。於是右手微動,竟然從袖中取出了一把軟劍,這柄軟劍劍身極薄,雖然不動握於手中,也蜿蜒晃動,如同一條詭異的靈蛇。
風語趕緊走到他的身邊:“公子,這位是長公主殿下,也是鎮守西北赫赫有名的禦風將軍。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醫仙慕白先生。他們這次到訪,是為了跟公子談合作的。”
說完,風語又趕緊對衛金珠解釋:“公主,這位是薛玉海公子,我們公子擅長使用軟劍,功夫是幾人中最厲害的。”
衛金珠曾經看過類似的劇本,所以她知道,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對另外一個人格所經歷的事情全然不知。這幾個人格之所以能夠相互熟悉,大概是因為風語在中間傳話的原因。
薛玉海顯然對風語的表現很不滿意,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把拽至身後:“合作?對於這種蠻橫不講道理的人,怎麽合作?!風語,你難道看不見小六已經哭成什麽樣子了?我說過,我們幾個是一體一心,誰也不能欺負了任何一個!”
說罷,薛玉海怒目圓睜看向李慕白,手中的軟劍遊走地更厲害了,銀光閃閃,十分耀眼。
衛金珠清了清沙啞的嗓子:“薛玉海,你說你們幾個是一體一心,任誰也不能欺負了去?是不是,無論哪個一,你都會去守護?”
薛玉海看了一眼這個貌美的女子,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其他幾個也是如此?”
“那是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