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洋貨連衣裙

  “你們先回去吧。”楊玲站在工會門口止住腳步。

  李秋芬知道她要去找林洋，從女人直覺來說林洋應該不喜歡楊玲這種乾瘦的類型，而且她也有信心自己能贏過楊玲。

  楊玲盯著李秋芬，觀察李秋芬的表情，最後發現李秋芬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裡也舒了一口氣，她笑著對李秋芬說道：“剛剛謝謝你。”

  “客氣了。主要是我不喜歡油膩的男人。”

  “油膩男人是什麽意思？”楊玲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形容詞，但是仔細一想挺適合張志強的，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誇李秋芬說得真像。

  王翠躲在門口的陰涼處，覺得楊玲真的有毛病，剛剛還和李秋芬哭哭啼啼的現在又笑出眼淚，她不耐煩用手扇著風，這下午天氣還是這麽熱。

  “李秋芬你就等人家去找林洋吧，人家相親對象見面多正常，你在這裡亂插一腳幹什麽。”王翠用夾子音說道，對李秋芬十分嫌棄。

  本來還笑得開心的楊玲聽到王翠的話覺得有些尷尬，一下就沒了剛剛好心情。

  “你出去吧，不過他現在應該心情不好，你注意點。”

  李秋芬這話似乎她才是正牌女友，現在只是大方將自己的男友讓給她去見見。楊玲沉默著轉過身沒說再見就走去工會大樓。

  王翠趕緊跑到李秋芬身邊，伸著脖子說著：“她拽什麽呀，人家林洋都不要她。”

  “你想去逛商場嗎？”李秋芬平靜問王翠。

  今天的李秋芬是轉性了嗎？平時讓她陪自己去都要說好久，今天還主動提出來，王翠看著自己身上還穿得表舅媽給舊衣服，心裡一陣嫌棄，她笑嘻嘻湊上去挽著李秋芬的手臂高興說道：“走！去逛商場！”

  1980年的BJ大型商場挺多的，雖然和現在高樓大廈相比只有2-3層，但是比起李秋秋小時候的小縣城可好太多了，她也是鄉下人進城一路都哇哇的。王翠看著李秋芬表情，感覺以前的李秋芬又回來了，她嫌棄說道：“你可真是個土包子。”

  兩人轉了兩次公交車去來BJ王府井商場，但是還沒進大門就被王翠拉到路邊，王翠一臉你是不是瘋了表情問李秋芬：“這是咱們能進嗎？”

  “不是你要去大商場嗎？”李秋芬覺得委屈。

  她現在要在王翠面前好好服軟，到時候才能讓王翠花得肉痛。

  過去的李秋芬真的是回來了，又土又笨！王翠也難得好心給她解釋：“王府井最便宜的褲衩咱們都買不起，要去我們就去永定門前面的百貨商場。”

  還沒說完就拉著李秋芬跳上剛到的公交車，直達百貨商場。

  “這裡面有個聯營櫃台，衣服便宜又好看。”王翠還是喜歡過去的李秋芬，這一路上耐心給她講解。

  今天是工作日，百貨商場人不多但是走進聯營櫃台，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熱鬧非繁，王翠沒理身後的李秋芬快步擠到櫃台前面，看著新到布匹和皮鞋。

  李秋芬沒過去，在周圍晃悠著，除了聯營櫃台周圍的櫃台就顯得冷清很多，其中一個櫃台有幾架模特穿著款式漂亮的連衣裙和套裝。有幾個女性在櫃台圍著，但是都沒人叫售貨員，而售貨員也坐在角落裡高傲剪著指甲。

  “同志！我能不能看看那件粉色蕾絲連衣裙。”

  售貨員正想誰這麽識貨，還認識蕾絲，抬頭就看見穿著舊衣服的李秋芬，她斜眼撇嘴說道：“那個不能試。”

  周圍人見李秋芬吃了癟，有些心疼看著李秋芬，想勸勸她這裡櫃台就這樣，狗眼看人低。

  啪！李秋芬把一張50的票子啪在櫃台，她又問：“同志我現在能看看了嗎？”

  “能！能！您穿多大碼的？”售貨員趕忙起身過來招呼李秋芬。

  一旁人冷眼嘲諷著：“現在人真是隻認錢！”

  李秋芬想著王翠的身材，說：“我也不知道，就中等身材吧。”

  “您放心，這些外貿貨按著外國人的身材做的，比平時尺寸大一碼，再胖都能穿。”

  售貨員笑呵呵把衣服取了出來鋪在櫃台，周圍女性都圍過來欣賞著。

  “真好看啊。”

  有人想摸摸裙邊的蕾絲被售貨員打了回去。

  “不能摸哈。”

  這架勢讓周圍人都咂巴嘴，對這件衣服的討論更高了，很快有人也圍了過來。

  王翠正選著布料，看身後有響動也回頭看看，一回頭就看見李秋芬站在人群中間，她疑惑也跟著過去看看是不是李秋芬又闖什麽禍。

  李秋芬正等著王翠呢，她見王翠過來一把就把她拉進人群。

  “翠兒，這件衣服好看吧。”

  王翠看見櫃台上的連衣裙，咽了咽口水，她娘耶，她第一次看見如此粉嫩的連衣裙，和這件相比她平時粉色連衣裙就是庸俗，而且這個衣邊有洞洞的布料更是襯得好看。

  “這很貴吧。”王翠小心問道。

  “這件衣服多適合你啊。”李秋芬拿起衣服就往王翠身上比劃，售貨員本想阻止的，一想到李秋芬手裡的50元隻好忍了下來。

  “媽呀真的好看！”

  “襯得這閨女多俊啊。”

  周圍的人誇著王翠，都想看看王翠能不能買下這洋貨。

  王翠被捧得飄飄洋洋，售貨員懂事得給她搬來鏡子，鏡子裡的自己可真像個公主。

  “這多少錢啊。”王翠有些心動了，大不了吃半個月鹹菜！

  “50元！”李秋芬在一旁說到。

  “這麽貴？”王翠趕忙把衣服放回櫃台，要她兩個月工資呢，她還以為10元就差不多了。

  “貴什麽呀，”李秋芬在一旁勸到，“這衣服你能穿兩年吧，夏天三個月兩年就是6個月，你每天才花多少錢你算算！”

  王翠心裡盤算著，這每天才幾毛錢，跟胡同口的油條豆漿價格差不多。但是她想到家裡凶巴巴老爹又慫了：“算了算了，太貴了。”

  李秋芬攔住要鑽出人群的王翠，她握住她的肩膀，對著王翠的眼睛認真說道：“你再想想，咱們這段時間哪裡去得最多？”

  王翠沒見過這樣李秋芬，她眼珠黑得像一口深潭仿佛要讓自己跌落進去，可是她就這樣被吸引著，王翠乖巧回答到：“工會。”

  “工會會遇見誰？”李秋芬繼續引導。

  王翠內心明白了，工會有很多的機關幹部！她激動看著李秋芬，然後轉過頭對售貨員說道：“我買了！”

  人群一下驚呼，今天是遇見千金小姐，熾熱的目光讓王翠有些激動和驕傲，她鋼管廠的廠花什麽時候輸過，就是在幹部子弟楊玲面前也不可以。

  李秋芬看著王翠交了錢，也笑得合不攏嘴，今晚就看王翠的爹怎麽收拾王翠了。

  立白富美人設？呵呵，今晚讓你脫層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