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畫
月九坐在桌前,看著滿滿的一桌飯菜,再看看在一邊紅著眼睛的程老夫人。
她眨了幾下眼睛。
心中有些苦澀。
看來,是她來晚了,以至於沒有遇到程老。
原本的信心滿滿,此刻卻所剩不多,看著眼前的飯菜,看到熱氣噌噌的冒著,似乎看到不久後,這些菜,連一點熱氣都沒有,如同她現在的心。
心涼了,怎麽捂也熱不了。
哪怕,原本在她眼中美味可口的美食,此刻,對她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一點作用。
反而是程老夫人,眼睛紅了,嘴角卻露出一絲絲的笑容。
這樣,還不能阻止此刻程老夫人的靠近,她親切的拉著月九的手,仔細地看著眼前月九的這張臉,久久地不曾移開視線。
月九沉默著人程老夫人打量。
這一刻,月九覺得似乎程老夫人,並不是看自己,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突然在月九的腦中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程老夫人,看到過自己原來的模樣?或者認識原來的自己?
有些話,月九原本不想要說,也不想讓程老夫人夾在她和程老之間左右為難,只是此刻,看向程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月九不免心生疑惑。
挑眉看了一眼陶忠。
陶忠似乎明白月九此刻眼神的含義,點點頭。
月九再次看著眼前的程老夫人,心裡明明覺得不應該,可,在處處碰壁之後,她覺得只有程老夫人可以幫助自己。
這時的月九,對程老夫人還是心存愧疚的。
不管程老是怎樣的為人,程老夫人絕對是真心為她好。利用自對自己好的人,她也不想,只不過,那是自己的父皇,如果自己重生,再遇到自己的父皇,會珍惜以後的時光,尤其是在確定,那人很可能就真的是自己的父皇,她怎麽能看著父皇的生命受到威脅。
有些遺憾,只能發生一次,如果再次發生,她恐怕真的要崩潰了!
悄悄的,在心中說了一句‘對不起’。
“夫人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主動開口,尋找機會。
程老夫人擦拉擦眼淚,看下眼前的月九,對她此刻的模樣,她說不出有多麽複雜的心情,只是,想到曾經的月九,想到他們曾經相處的過往,此刻對著一個陌生的臉,對她來說是不能接受的,只是此刻衝著自己還能笑得月九,她心中是愧疚的。
這一刻,對程老的埋怨更深,那一天,她去那小巷子之後,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此刻的程老夫人有絲絲的絕望。
難道,程老的權利,真的已經到了今天一手遮天的地步?
原來她從來不去想,此刻,要真正的面對的時候,程老夫人是恐懼的。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小院中自責,當初是她弄丟了那個孩子。
這麽多年,都在痛苦的回憶中度過,而程老卻是用這幾十年的時間,做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原來的程老曾經和展老爺子、和胡老,三個人並駕齊驅,此刻,此刻卻成了程老一人獨大。
想到這些,程老夫人心裡越寒。
其實,京都的局勢怎樣,是誰一手遮天,誰又有怎樣的權利,她並不在意,也不在乎,只是此刻程老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當程老針對月九的時候,她是心痛的。
明明知道月九和她們的關系,還把月九往死路上逼,尤其是這一次的車禍,程老夫人覺得奇怪,還有程老能夠趕到的那麽及時,讓程老夫人覺得,一切都是程老一手策劃。
看著眼前變了模樣,似乎還在笑著的月九,她突然覺得這個笑容應該是苦澀的,是強撐著的,
可,哪怕是這樣,眼前,她的孫女並沒有向自己訴苦。
有些事情,想必,月九的心裡已經清楚,哪怕不知道自己和她的關系,可月九是知道自己和程老之間的關系。
程老一再的針對月九,處處為難月九,讓她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心痛,可,眼前的這個孩子,年齡不大,可為了不讓她為難,從來不在她的面前說些什麽,反而是程老對自己句句的警告,深深的印在心中。
原本可以忽視的東西,此刻卻突然衝口而出,似乎不管不顧的,隻想把事情說出來。可,程老夫人還是害怕。她擔心,程老在一怒之下要殺了月九,那麽自己是保護不了。此刻她不得不妥協,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過去蹉跎了幾十年的時光。
程老夫人有些不敢面對月九,微微側過頭去,咳嗽了兩聲,“咳咳…沒有什麽。”
“夫人,你我之間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我真的把你放在心底,今天,我有事想向你請教,你可以幫我嗎?”月九首先開口,並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程老夫人看向月九,這是自己的孫女第一次開口求她,心裡想要答應,可她卻有不敢,不過,這時程老夫人卻決定,哪怕自己的力量不能和程老相抗衡,可她也告訴月九,至少要讓月九有些防備。
月九看著程老夫人,她一直以來在心中的掙扎,在說出口之後,卻覺得輕松,似乎一直堵在心口的石頭,終於搬開了,終於放下了,至於最終的結果,還要看程老夫人。
如果程老夫人,願意幫助自己,她會很快知道一切,並盡快的救出父皇。
“月九,你應該知道,我和陳老之間的關系吧!”程老夫人看著月九緩緩開口,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定,說出口的話,有著天人交戰之後的疲憊。
月九點點頭,“知道,你們是夫妻。”
“難道你沒有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麽?比如你的臉。”
“想,這是我今天來的原因之一。”月九坦言。
“還有原因之二?”
月九尷尬的笑了笑,“嗯,你我之間非常投緣,本不該牽扯太多的外在因素,只是……只是,我現在似乎遇到了瓶頸,需要你的幫助,夫人,你可以選擇幫助我,也可以不答應,不管怎樣,都是正常的,你不要多想。”
程老夫人突然笑了,笑容很大,這也許是,自從她知道月九出事以來第一個發自心底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孫女,她是心裡滿滿都是驕傲,哪怕,現在的月九被逼到了這一步,可,自己的孫女永遠不會做出卑鄙的事情,如同程老那樣的陰險狡猾,月九絕對不會做。
這一刻的程老婦人,似乎下定了決心,然後看見眼前的月九,久久地看著,大約過了幾分鍾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其實,在很多年前我曾經看過一張畫像,那張畫像和你現在的模樣很像。”
“什麽時候?”月九想,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此刻聽到程老夫人這話,頓時,她覺得,似乎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了一步,只是隱約的有種預感,似乎程老夫人給她的答案,對她來說,極為不利。
“多少年啦?”程老夫人自問,然後自嘲的一笑,“應該幾十年了?十五年?二十年?三十年?三十五年?不知道,具體過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原本的我,對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突然讓我說出多少年,說不出來,我想最少二十年的時間是有啊!”
“從哪裡看到的?”
這一刻的月九緊張了,尤其是不久前,陶忠對自己說過的那話,似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只不過,月九不願意接受罷了。程老夫人並沒有著急開口,還是拉著月九往她的臥室走去。
月九跟著她的後邊,沒有反駁,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神秘?
進了臥室之後,程老夫人翻箱倒櫃,從一個角落中,找出一個破小箱子裡,一層一層的打開之後,緩緩拿出一張有些發黃的紙。
程老夫人,拿在手上,上面有很多的塵土,用口吹了吹,緩緩展開那張畫。
一眼,只是一眼,月九的表情定格。
那的確是自己。
不過,是當初瀅公主而舉辦的宴會上,當初父皇說要賞賜自己酒,後來卻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被中斷了。
激動得月九,小心的從程老夫人的手中,拿過那張畫仔細看了起來,雖然和那天的情景有些不同,但,基本上可以看出裡面自己穿的服裝已經背後的場景,真的就是當初。
多久了,多久沒有看到些熟悉的畫面,激動得月九臉紅了,心痛了,哽咽著問道,“夫人,這張畫是從哪裡來的?”大家的畫月九看到過,此刻著畫明顯的陌生,可以說,說出是一個初學者臨摹的一張,多少能有些當年的情景,只不過心中的還是有疑問。
有一點,月九覺得,定然是那天出現在宴會當中的人。
自然,有可能是展東明,可能是陳巧容,只是,剛才程老夫人說的那話,非常清楚,幾十年的話,那時候應該原主還剛才到這個世上。
程老,似乎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指向程老。
月九覺得,如果不是他,那會是誰?難道是自己的父皇?
如果自己的父皇會作自己的畫,非常正常,後面這幅,應該都是臨摹的,只不過化作的水平有些普通,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這卻不影響月九的判斷。
似乎,自己現在的整容,這一幅畫,預示著什麽,提醒著什麽,只是,她此刻卻找不到明確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