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他的後塵
  歷念雲和曹玉鳴，他們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吃著蘋果，似乎那個被罵的人不是她，似乎她真的是在看電視，並沒有其他。

  而，曹玉鳴做的更絕，明明需要拐杖才能站起來，可他竟然安靜的站在一邊，讓身子依靠在一邊的牆上，小心的一個一個的剝橘子。

  他們沒有說話，沒有交流。

  歷念雲不碰曹玉鳴剝皮的橘子，曹玉鳴卻剝橘子似乎上癮了似得，一個一個的剝著，一個一個的放在一邊的果盤中，似乎只要看著，他的心裡也舒坦。

  歷修傑在得到消息之後，趕過來，只是他剛走到門口，原本看到這樣的一幕，對他來說，應該是放心的，至少老的鬧騰，他沒有什麽感覺，這個年紀，讓他們鬧好了，反正不讓他們鬧的話，還不知道把精力用在什麽地方。

  他最擔心的是歷念雲，看著她還能這麽安靜，心裡是放心的，這說明歷念雲真的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了，哪怕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在開始的彷徨不安之後，還能安靜的面對這樣的情景。

  該放心的，該松口氣的，可是這時，歷修傑突然覺得他的心跳似乎要罷工了似得。

  有那麽幾秒鍾的時間，似乎感覺到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他的周圍消失了一樣。

  看著還在那裡大罵的爺爺，看著安靜的歷念雲，突然，歷修傑拿起手機，顫抖的撥打一個熟悉的號碼，只是沒有打通，頓時，心中不好的預感更濃了。

  幾乎在立刻撥通了陶忠的手機，當聽到那邊陶忠傳來的話，尤其是那邊穿來的警笛聲，歷修傑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哪怕是一個簡單的音符，對他來說都是那麽的困難。

  “哥，你怎麽才回來，他們都吵了好久了！”歷念雲看了一眼歷修傑，轉而看向一邊的電視。

  “嗯，來的是有些晚，重頭戲已經錯過了，不過能看到落幕也不錯。”曹玉鳴說話的時候，連看歷修傑一眼都沒有，只是安靜的剝橘子。

  反而是在爭吵中的歷志澤，久久的沒有聽到歷修傑怒吼的聲音，他有些不能適應，看過去的時候，嚇了一條，歷修傑竟然站在門口，揪著心口的衣服，臉色蒼白，汗水還一滴一滴的從額頭流下來。

  這一看，不得了。

  歷志澤幾乎在立刻衝著歷修傑大聲的問道，“修傑，你這是怎麽了？”

  一個聲音，似乎在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歷修傑。

  頓時，所有人都慌了。

  剛才的吵鬧、言語的羞辱都沒有刺激到歷念雲，此刻，只是看了一眼，歷念雲立刻哭了，哭著叫著‘哥哥’，最為鎮定的一個就是曹玉鳴，他在看到歷修傑的異樣，立刻看到哪怕是這樣，還被他攥在手中的手機，幾乎立刻，搶過歷修傑手中的手機，聽到電話那還傳來簡短，毫無溫度的聲音，曹玉鳴的看了一眼一邊的歷修傑，然後，頭也不會的拄著拐杖往外走去。

  曹振岩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可是看到自己孫子一拐一瘸的樣子，他跟著跑出去，本來想要幫忙的，可是，他出去的時候，早已經沒有曹玉鳴的身影，只能喪氣的再次回到病房。

  看著，歷家莫名懷孕的歷念雲，看著歷修傑全身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倒下的歷修傑，再看看，那剛才還和自己吆喝的起勁，此刻竟然想要忙碌，卻總是使不出力氣的歷志澤，他只能跟著忙碌。

  只能說，曹振岩是真的很討厭歷志澤，可，看到這樣的情景，他還不至於到落井下石的地步。

  這就是他們鬥了那麽多年，並沒有把對方鬥垮的原因。

  在對方意氣風發的時候，會毫不吝嗇的潑冷水，可在對方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不管他們的曾經怎樣，絕對不會到落井下石的地步。

  曹振岩插手後，歷志澤變的沉默了，等到曹振岩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之後，看了一眼那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的歷志澤。

  他們的身份相同，對有些事情的時候，又格外的相似。

  如同曹玉鳴在他心中的地位，這就是為什麽歷念雲動了曹玉鳴的時候，他會那麽生氣，反而，如果是曹家的別的子孫，他不會說什麽，沒有放在心上，根本不會在意。

  此刻歷修傑受傷了，可不是如同歷念雲那樣，還能大聲的吆喝出來，他只是看著，心裡著急，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幸好，歷修傑很快恢復正常，看了一眼歷念雲，歷念雲立刻開口，“哥，你走吧，我會照顧好爺爺的。”

  歷志澤沒有說話，只是衝著歷修傑點點頭，讓他放心，等到歷修傑離開後，歷志澤頓時老了許多。

  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麽離譜，原本是打算用別人來針對月九，現在看來，自己的孫子真的把月九放在了心底的深處，只是聽到月九有危險，整個人都變成那樣，如果真的有什麽不測，那麽，他還有孫子嗎？
  想到這個，他全身都開始顫抖。

  一直站在一邊的曹振岩，他抬手拍了拍歷志澤的肩膀，“我們都老了，要服老，總是管那麽多，把手伸的那麽長，小心連自己的手腳都沒有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這是歷志澤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疑問，如果是在原來，他還沒有這樣的想法，此刻，卻不是這麽想的。

  似乎他真的老了，再也不是容顏的老去，臉上的皺紋的增加，而是心裡真的老了，眼界老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在青市叱吒風雲的歷志澤。

  曹振岩點點頭，“何止是你，我不也是這樣，我們呀，最好不要步上他的後塵。”

  他？
  他們彼此二人心裡都清楚。

  他，說的就是月雲起。

  人老了不服老，還做出那些事情，想要活著，不是那麽容易，想要死了，也不是那麽容易，當自己的生命在別人手中拽著的時候，那才是人生中的最為悲催。

  尤其是他們這些曾經站在最高處，接受所有人膜拜的他們，當老的時候，圍繞著他們的不是子孫滿堂，陪伴在身邊的只有淒涼、孤獨，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相信，誰也不願意經歷。

  這時的他們可以理解，開始的月雲起是控制不住自己，還為自己帶有一絲僥幸的心裡，可惜呀，可惜，僥幸沒有得到，反而是失去了一切的自由。

  此刻，月九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也許，月雲起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其實，依照月雲起做的那些事情，早就應該死了，可他還活著，並不是他有能力，而是有人不讓他去死，這個時候，他們想到唯一能控制月雲起死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月九。

  希望，月九還能好好的活著。

  希望，月九能顧念當初月雲起對她的養育之恩，放過那個老人。

  只是，想到曾經月九的遭遇，他們覺得希望不大。

  後來，歷念雲帶著歷志澤出院，曹振岩不放心一直跟在旁邊，此刻他沒有針對歷念雲，而是在一邊看著。

  對歷念雲，他覺得原來並不了解她。

  至少，和他原來認識的歷念雲不同。

  看著歷念雲的樣子，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不管這孩子是怎麽來的，但，終究是曹家的骨肉，只要他活著一天，他絕對不會讓曹家的子孫流落在外。

  尤其是曹玉鳴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他還真的擔心曹家會斷後，為此，他覺得，讓歷念雲這樣的女人進了曹家也是不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歷念雲對曹玉鳴沒有愛，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對曹玉鳴而言，也許真的可以放下，放下那不該有的感情，放下那不敢有的堅持，讓曹玉鳴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保持理智，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回到歷家別墅，本來歷念雲是打算讓曹振岩離開的，卻沒有想到，曹振岩竟然以累了為由，不知道曹玉鳴的住處為由，愣是賴在歷家不走。

  歷念雲沒有辦法，又要陪著爺爺，她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再就是剛才她看的清楚，如果不是有曹振岩在旁邊幫忙，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只是，對曹振岩，她沒有任何的好感。

  有些事情，她可以不清楚是怎麽發生的，但，歷念雲的心裡清楚，曹玉鳴起到事情的關鍵，很有可能是因為曹玉鳴在外面得罪了人，才會招來這樣的橫禍。

  可，自己是無辜的，不該把這樣的沉重的包裹壓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