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戲（一）

  陸良玉靠近了那人，心下靜待著外頭兩人能夠撤退。

  洞穴內外，兩行人好似在僵持一般。

  正在陸良玉以為事情要糟之際，只聽得外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小姐，小姐你可在？”

  話語中，隱隱帶著幾分試探。

  “是流月。”陸良玉激動地道。

  外頭的兩人聽到有人聲，立馬轉身離開。

  陸良玉這才起身，遠離那人，道了聲：“得罪了。”

  隨即道：“我先出去看看。”

  一出去，陸良玉便知道，何以殺手會離開。

  外頭燈火通明，一大群人手中提著燈，正詫異地看著她。

  當然詫異的人中，不包括得意的陸良荷，還有故作驚訝的趙姨娘。站在中間的，自是她的父親——陸世仁。

  “小姐，老爺他們突然來了。”

  流月突然跪倒在地，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

  “陸良玉，你好大的膽子！”

  陸良荷得意地怒斥道，她小陸良玉四歲，還是庶女，一貫被陸良玉壓著，今日終於得意以揚眉吐氣。

  陸良玉便知道，這出好戲，終於開場了。

  小廝被人弄醒，見到眼前之人，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口中直稱：
  “老爺，您千萬別怪罪小姐，我們是兩情相悅的。”

  “住嘴！”陸世仁耳聽著小廝叫嚷，已經暴怒。

  “來人，將這小廝給我壓下去，亂棍打死。”

  小廝哪裡猜到會是這麽一個結局，一時嚇得忘記說話。

  一側的趙姨娘立馬攔住生氣的陸世仁道：

  “老爺這是作甚，怎能聽這小廝胡言亂語便下了定奪？”

  此話一出，就連陸良玉都不禁感到奇怪，趙姨娘竟有為她說話的一日？這怎麽可能，黃鼠狼給雞拜年，從來不會安什麽好心的。

  趙姨娘接著道：“老爺，這般在外頭成何體統，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果然聽到此話，陸世仁大手一揮，對著身側之人道：
  “將人給我壓到大廳去。”

  說罷，回頭對著眾人厲聲道：
  “今日之事，若讓我聽到一點風言風語，仔細你們的腦袋。”

  眾人皆低頭稱是，隨即四散而去。

  陸世仁袖子一揮，走在了前頭，看都沒有看陸良玉一眼。

  陸良玉心下知曉，今夜有人要置自己於死地，能否活命，就看自己的一番造化了。

  ……

  “老爺，您先喝口茶消消氣。”

  趙姨娘端了杯茶遞給陸世仁。

  陸世仁接過茶杯，卻不喝，反倒皺眉衝著站在廳內的陸良玉摔了過去。

  多虧陸良玉自進屋以來，便一直聚精會神盯著趙姨娘，對自己的父親又十分了解。

  一個不算刻意的閃身，茶杯墜地，杯身四濺，裡面的熱水濺到了陸良玉的裙擺上。

  “你這小賤人，居然還躲，還不快快跪下給爹爹請罪。”陸良荷口不擇言，痛斥道。

  “我陸良玉清清白白，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要認？”

  陸良玉知曉今晚定會有很多她難以預料的情況，但她要在一開始，就將自己的態度擺正。

  “我知曉父親此刻在氣頭上，怕聽不進女兒的解釋。不過父親養了女兒十九年，不妨想一想，女兒是個什麽樣的人。”

  說到此處，陸良玉便見自己的父親眉頭微展，看來聽進去了一些。

  當下乘勝追擊道：“這等下人，就是給我陸良玉提鞋都不配。”

  此話一出，趙姨娘立馬在一旁補充道：

  “是呀，大小姐是何等尊貴的人，又怎會是那種暗中同小廝幽會的人，那樣的地方，那個時辰，一般人也不會去的。”

  這番話一出口，陸世仁立馬明白過來，厲聲問道：
  “你好好說說，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陸良玉便知這是個好時機，隨即道：
  “話說出來不怕父親笑話，羅家公子約我前去談婚事，哪曾想這小廝突然冒出來，欲圖不軌。”

  趙姨娘立馬笑眯眯地道：

  “這什麽話都由著大小姐一張嘴來說，那羅公子不好好待在家裡，怎麽會出現在我們陸府？”

  “流月，將今日收到的字條呈給父親大人。”

  陸良玉知曉，這關鍵的物證非常重要，至少能夠證明，她不是前去同小廝幽會。

  雖則同羅雲光私會的事情也於禮不合，但畢竟兩人早有婚約，也算情有可原。

  豈料，流月聽了陸良玉的話，卻吞吞吐吐，不敢作聲。

  “流月！”

  陸良玉今晚遇此陷阱，需要應付之處頗多，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時間來得及想通。

  流月一聽到陸良玉的怒斥，立馬跪倒在地，連聲道：
  “小姐，你在說什麽字條，流月實在不知道呀。”

  趙姨娘才得意地道：“你這丫頭還是太實誠了點。”

  言外之意，就是陸良玉在逼流月撒謊串供。

  陸良玉這才意識到，原來流月不知在何時，早已被趙姨娘收買。她與流月從小一並長大，說句情同姐妹也不過分。

  彩蝶年紀小，人又跳脫，她有事都同流月商量，豈料，今日竟被流月反插一刀。

  “我自認待你不薄，你竟背主求榮，也算我瞎了眼。”

  陸良玉當下冷冷地盯著流月道。

  流月不敢看她，隻低頭道：“小姐說的什麽字條，流月確實不曾見過。”

  “我的好姐姐，你還有什麽話說？”

  陸良荷簡直想要放聲大笑，陸良玉一向高傲，竟也有今日。

  “老爺，小姐今日確實是同我約會，我這裡還有小姐所贈的手帕，請老爺明鑒。”

  小廝見趙姨娘給他使了個眼色，立馬從兜裡掏出一張白布手帕，上頭繡著幾朵不知名的小花。

  小廝一看就是個大老粗，哪裡用得了這等白布手帕，很明顯是私相授受來的。

  趙姨娘手下的丫鬟秀珠立馬接過手帕遞給了自家主子。

  趙姨娘拿到手帕，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道：“這等好的手藝，確實是大小姐的手筆。”

  “你這賤種，還有什麽話好說？”陸世仁氣得大拍桌子，通罵道。

  話音未落，便聽得門外一人冷哼一聲道：

  “就憑一個賣主的丫鬟同一個不知哪裡來的下人，就可以憑空汙蔑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