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要吃飯
  回去的路上，小六兒看了好幾眼七七的背簍，裡面是擺放整齊的綠色植物，表情一言難盡，

  “七七，你采得這些蝦蟆衣和艾草，還有那些個婆婆丁，豬鼻拱……都是野草，都不能吃的，回去奶奶一定罵死了，說你還不聽！”

  “你不經常出門，不知道哪些是能吃的，這次就算了，我用豬草給你蓋著點兒，下次一定要聽我的！”

  戚七扭頭衝她感謝地笑笑，搖搖頭，“不用了，沒事兒，她要罵就罵唄，就是我們什麽都做的好好的她不是照樣罵嗎？我采這些都是有用的，曬幹了泡水喝的，可以治病！”

  她們兩個今天就在大坡上轉了一圈，沒有往山裡面走，所以她也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就采了一些常見的能入藥的野草，以後萬一有個不舒服，也能隨時用到。

  小六則一臉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戚七沒有回答，隻笑了笑，“快回家吧！都已經過了飯點兒了，我都餓死了，回去也不知道有沒有東西吃了呢！”

  果然，她們兩個回到家裡，三嬸兒和五月去地裡送飯還沒有回來，老太太在屋裡待著不知道幹嘛，聽到她們回來也沒有出來，也沒有發話。

  小六兒將簍子上面的豬草倒在了豬圈裡，裡面的兩頭豬“哼哧哼哧”的跑過來搶著吃。

  家裡開春養的，已經有六七十斤了，打算到了年底賣一頭，殺一頭的。

  戚七將自己的背簍直接背進了屋裡，免得老太太出來看到。

  青蓮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她進來，睜開眼睛衝她笑笑，然後看了一眼她的背簍裡的野草，眼神裡都是疑惑和好笑。

  看來女兒第一次出門挖野菜，都挖錯了，六兒怎麽也不知道告訴她！
  戚七活動了一下四肢，看青蓮真的聽話沒有下床走動，就笑笑湊過去，“娘，有吃的嗎？我餓了！”

  青蓮一聽，臉色立馬變了，羞愧，難堪又無奈。

  戚七臉色也沉了下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爹乾活要傍晚才回來，一定是奶奶和三嬸兒沒有給娘送吃的！娘性子隱忍，又說不了話，沒有辦法自己爭取！
  她跺了一下腳，轉頭去了廚房。

  廚房已經刷洗的乾乾淨淨的，灶台裡的火也熄滅了，戚七掀開鍋蓋，大鐵鍋裡也刷乾淨了，上面還有水漬沒有乾。

  她轉身在廚房裡翻找了一下，什麽可以吃的都沒有，她才想起來，老太太一向摳門，每頓吃的都要從她屋裡領，一頓的量都是固定的，但凡有一點兒剩的，她也得收到她能隨時看到的地方，免得被家裡孩子偷吃了！

  她咬了一下嘴唇，真是欺人太甚！

  她握了一下拳頭，轉身出了廚房，跑到院子裡氣衝衝著正房大喊，“奶！我們還沒有吃飯呢，為什麽不給我們留飯？”

  “咱們老戚家在這戚家村裡出了名的富貴人家，竟然是克扣兒媳婦和孫女的口糧富起來的嗎？這叫為富不仁，是要遭天譴，遭報應的！而且說出去也不怕村裡人笑話嗎？”

  “什麽富貴人家，連飯都吃不起了！”

  老太太可不是受話的住兒，這家裡還沒有人敢跟她硬剛，人沒有出來，隔著窗戶就開罵了，

  “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你才遭報應，你全家，連你那啞巴娘才是遭了報應呢！”

  “老娘才不怕村裡人說閑話，他們誰敢亂放屁？”

  “咱們老戚家就是富貴人家！你們好歹一天兩頓飽飯吃著，難道還不知足，你去村裡看看，誰家不是頓頓吃不飽？”

  小六兒剛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和綠色的草汁兒，打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就見戚七跑出來就喊起來，可把她嚇一跳，這七七不但會說話了，連脾氣和膽量都見長了，竟然敢跟奶對著罵？
  她趕忙過去拉著戚七的胳膊小聲勸她，“算了，七七，奶不會給咱們吃的，你忍忍，到晚上再吃吧，晚上還是可以吃飽的！”

  戚七也知道村裡其他人家每天都是兩頓飯，還是頓頓吃不飽的，可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挨餓了，一餓她就心慌，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晚上那頓可以不吃，就當減肥了，可中午不吃飯，這是要人老命啊！
  她怒瞪著堂屋老太太的窗戶也，餓得幾乎失去理智，心思轉了一下，於是不管不顧的喊到，
  “奶，我要餓死了，晚上那頓我不吃，我現在必須吃飯，不然我現在就跑到鎮上去大堂哥的學堂問問，他還有什麽臉在學堂安心讀書，家裡老小忍饑挨餓，日日勞作，都是為了給他掙錢讀書，他的堂妹和嬸嬸要是在家裡餓死了，我看以後哪個學堂和夫子敢收他讀書？”

  “奶，讀書人可最重名聲了，要是他在外面好吃好喝，又花那麽多錢讀書，家裡人卻因此餓死，奶以後想做官家老太太的夢想可就破滅了！”

  整個老戚家就老大家戚元明一根兒獨苗，今年十九歲了，是戚安家裡老二，老大是女兒，叫戚大鳳，二十二歲，已經出嫁了，因為人長得俊秀，所以嫁到了鎮上。

  戚元明打小又聰明，人長得也白淨好看，讀書也上進，老太太心疼的跟眼珠子似得，說要去鎮上讀書，老太太二話不說就掏錢！

  戚安更是借口要照顧兒子吃穿用度，幾乎待在鎮上很少回家，隻把大伯娘劉敏和最小的女兒，戚三琴留在家裡，美其名曰照顧爹娘，盡孝心，其實為了什麽，只有他自己清楚。

  戚七的一番話可是踩在老太太的炸點上了，只見堂屋門口風風火火的就衝出來老太太的身影，她扭著身子極速的下了台階，直直的舉著手掌朝著七七過來，

  “你個黑心肝的賤蹄子，看我不打死你，讓你汙蔑你大哥……！”

  戚七趕緊跑，小六兒趕忙過去阻攔老太太，卻被老太太一把推得跌倒在地上，摔得直咧嘴，戚七她也不怕老太太，邊跑邊喊，

  “我不說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奶不知道人家當官的都要來村裡考察秀才，狀元的品德嗎？我和我娘，還有小六要是餓壞了，這事兒人家一查就知道，哪裡還用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