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妹案（一）

  來到案發現場，陸瑤沒有急著走進去，而是在院中看了一圈。

  當看到小院門的插門栓上，那道被新刮出來的三道印子，她伸手摸了下，沾了些木屑在手指間。

  再來到房間窗下，被踩倒的雜草處，還有明顯的印跡。

  她用尺子測量了下，不足十三厘米。

  再抬起頭來，看向窗子，在那窗紙處，有一塊微紅的印子。

  她跳上廊台，拿起刮刀，將那紅印子輕輕刮下來些，再放在鼻下聞了聞，微香。

  她再輕推了下窗子，沒推動。

  轉身再走回到房間的門口時，正看到兩位官差，在對此院中的下人進行問話。

  她的目光在這三女、五男的身上掃過，就轉看向屋內。

  進門是個小廳，廳後用鏤空雕飾的月亮門為隔斷，分別通向內寢和小書房。

  這時有個官差捂著嘴從左側的月亮門跑了出來，一出門就吐了。

  陸瑤就知道了，屍體應該就在這個方向。

  她進了月亮門再拐過一扇牡丹屏風後，停了下來，看著屋內的情況。

  同時，她在這個房間裡，聞到了一股中藥味。

  屍體在內室的床鋪上，此時正有一位年約在三十五左右的男仵作在勘驗。

  室內的圓墩椅倒在地上，梳妝台的物品有不少也在地上，胭脂也有兩盒被打翻在地上。

  衣櫃是被打開的，裡面的衣物散落一地，更有幾件是破損的。

  這個房間有一扇窗子，窗子兩邊放著兩個花架子，上面分別放著兩盆茉莉花，枝繁葉茂，而就在花枝處的窗紙上，有一個小孔洞。

  在對應的孔洞下的窗棱上，還有些灰末。

  這時，那個仵作從床上直起身來，對門上的官差叫道：“來人，將屍體運回大理寺。”

  陸瑤笑著對他抱了拳：“敢問這位大人，此人是怎麽死的？”

  仵作指著床榻上的屍體：“這還看不出來嗎？當然是利器所傷，失血過多而亡的。”

  “那再問一下，死者死亡的時間，可否能推斷出來？”她再問。

  仵作目光輕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語帶不屑的回答：“二個時辰左右。”

  陸瑤輕點了下頭，轉身對董凱招了下手，大步的走了出來。

  在伸頭看了眼，臥寢對面的小書房，地面一片狼藉，碎紙片子散的到處都是，筆和硯台也都打翻在地上。

  屋內牆上原本掛字畫的地方，有空的，有剩下一半的字或畫。

  她撿起幾張碎片來看了看，有畫，有字。

  她輕點了下頭，直接走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就見李繼鵬已經在院中，身後還跟著那位韓司業及一位中年男子，還有幾個衣著光鮮的男女。

  當看到屋裡抬出用白布蓋著的屍體時，傳來驚呼聲，還有輕泣的聲音。

  陸瑤就站在門廊下，看著這些人，還真有所發現。

  哭的人，是個少婦，年紀也就是三十五六的樣子，保養的不錯，她身前還站著一個年紀只有十歲左右的男孩子。

  而其他的人，卻或是厭惡，或是懼怕的捂嘴、捂臉的。

  但其中有一個年紀只有十五、六的淡綠色衣服的小姑娘，她雖然也一樣捂著臉，可手指縫處露出的眼睛，卻出賣了她，那是一雙憎恨又解氣的眼神。

  她輕嘟了下嘴，再輕撇了下，頭向後伸的同時，董凱也明白的伸頭附耳過來。

  “那個與韓司業站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他就是刑部郎中許文昌。”董凱告訴她。

  她微點了下頭，再道：“這個韓府裡，還真不太平，不過，有件事，我得問問，這府裡的女人都裹腳嗎？”

  董凱輕搖頭：“這個，在下真不知道。”

  “看來，這個問題，就得問問韓夫人了。”她的聲音不小，反正是讓李繼鵬聽到了。

  他已經盯著她半天了，見她左顧右盼的，一點也不像辦案的樣子，此時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直接扭頭看向韓湘君：“韓大人，這府中的女子，都裹腳嗎？”

  “是的，所有女人都得裹。”韓湘君回答。

  李繼鵬再看回來時，就見她指著站在院中的那三個婢女。

  他順勢看過去，立即板起了臉：“韓大人，這又做何解釋。”

  那三個婢女的腳，卻是正常的，是大腳。

  韓湘君也不慌，再回答：“下官所說的是府裡的小姐和夫人都是裹足的……”

  李繼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聲問：“也就是說，除了這府中的主子們，其他的婢女都是不裹足的，是不是？”

  “是。”韓湘君回答，眼睛還在這位冷面的少卿面上掃了掃，額頭有微汗出現。

  這時，仵作楊春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立即來到李繼鵬的面前。

  “可有線索？”他問。

  “回少卿大人，此女系被利器所傷，失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為兩個時辰前，也就是在寅時末，卯時初。”仵作回答。

  李繼鵬得意的看向陸瑤，挑眉道：“陸公子認為呢？”

  陸瑤微揚了下唇角：“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夜的戌時至亥時之間，凶手先用迷煙想將她迷暈，可失算了，因為死者生前因生病，而服用了藥，而這藥恰好對於這種迷煙有抗藥性，所以，沒有被迷倒，至使凶手在進來行凶時，與死者有了一翻比較激烈的搏鬥。”

  “你胡說什麽！”那個仵作立著眼睛喝道。

  “你別說話，讓他說！”李繼鵬也輕喝了一聲。

  仵作立即閉了嘴，可還是怒瞪著陸瑤。

  “你怎麽確定的。”李繼鵬問著她。

  陸瑤走到了抬屍體的官差身邊，伸手直接將死者的手，從白布下拉了出來。

  頓時，就傳來了驚呼之聲。

  她舉著死者的手：“看到了吧，死者的指甲可不短，隻這一隻右手，就有三個指甲崩斷了，而且在這指甲縫裡，還有抓撓的血跡，也就是說，她在與凶手搏鬥時，抓傷了對方，楊仵作，如果不信，就再看看她的左手，應該也有。”

  楊仵作自然是不信服的，上前來抓看著死者的左手，果然看到了，他的臉色也變了。

  “此凶手，應該是個裹足的女子，足長不足三寸六，這也就將韓府裡所有奴婢排除在外了，所以，凶手就是府中的夫人或是小姐。”陸瑤再輕揚了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