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逢

  二月底的天氣依然寒意襲人，街道上都稍微顯得有點冷清。而大通寺的山腳下依然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大通寺建立於前朝靖武年間，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在一百多年前高祖端木景建立景國開始，大通寺依然是全國最大的寺廟，全年香火繁盛，信徒前撲後擁地前來朝拜。

  當芮顏到達大通寺的時候，剛好到了午膳吃齋飯的時候，翠柳早已報備妥當，因此也沒耽擱多久就進入了預先準備好的禪房開始吃齋飯。

  “小姐，博遠侯老夫人就在隔壁的房間和應涵小姐吃齋飯。”翠柳欣喜道，隨之又跑到門口看了看，“小姐，之前那個乞兒果然沒說錯，侯老婦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大通寺祈福。沒想到小姐早就想好了呢，之前聽說有人要來找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姐找的打聽消息的，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嗯，等下想辦法把應涵引走。”芮顏一邊優雅地吃著飯，一邊對著翠柳說道。

  翠柳緊張地吸了口氣，“知道了小姐，我會找個機會的，讓你和老夫人好好相認。”

  “扣扣……”清脆的敲門聲在博遠侯老夫人的禪房門口響起。一名仆婦隨即去開了門。

  “阿彌陀佛，小僧悟原，道生師叔命小僧前來喚應涵施主前去後殿取一月之前訂下的佛茶。”

  “祖母，那我去去就回。”

  “好孩子，讓沈嬤嬤去就好”老人一臉慈祥地看著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少女。

  “祖母，一個月前是我找道生師傅訂下的，現在也得由我去取才是呢。”少女一臉撒嬌地對著老人親昵地說道。

  “好好，快去快回。”

  “好的，祖母，那我先去了，馬上回來哦。”應涵隨即就跟著悟原小沙彌去了後殿。

  同時，翠柳一臉激動地回來向芮顏稟明一切就備，雖然事實是還沒她出馬，應涵就已經出去了。

  “翠柳，跟著我過去吧。等下你直接開門進去，就當做是我們走錯了房間。”芮顏臨去前囑咐道。

  “是，小姐，我知道了。”

  “小姐，剛剛那位小師傅說，就是這裡，我們先進去休息一下吧。”翠柳在前頭仔細地領著芮顏走向那間禪房，推開了面前緊閉的門。

  “什麽人？”門一打開，就有兩名仆婦沉聲喝道。

  “呀，你們是誰，這兒明明是我們預先備下的房間。”翠柳佯裝不悅地說道。

  “這明明是我們訂下的房間，你們趕緊走。”其中一名仆婦不耐煩地說道。

  “什麽事啊？”在裡間聽到聲音的老夫人走了出來。

  “老夫人，沒什麽事，是有人走錯房間了。”另一名仆婦忙上前去攙扶老夫人。

  “你們還不快離開。”之前的那位仆婦越發的不客氣。

  “婉……婉瑜”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襲淺綠衣衫的俏麗身影，失聲喊道，隨後她快步向前，一把抓住了芮顏。

  “您是……”芮顏稍顯疑惑地看向眼前的老婦人，“婉瑜是家母的名諱，可惜她早已不在了，您是怎麽知道家母的名諱的呢？”

  “你，你是……那個孩子。”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啊，您是博遠侯府的老夫人。”翠柳一臉逼真地驚訝道。

  “你是……”看著翠柳，侯老夫人沒有一點映像。

  “老夫人，我是您當年從街上買下的小女孩啊，那時候我才五歲，您買下我後就直接送我去了離虛觀。”

  “哦”而後老夫人又使勁盯著芮顏看去。

  “孩子，你……”看著眼前和女兒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張臉，老夫人一臉的激動，口齒都有點不清了。

  “您是，阿顏的外祖母。”芮顏一臉好奇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是，是，我是阿顏的外祖母，快，先進來，進來我們好好說說話。”侯老夫人依然抓著芮顏的手往裡間走去，並沒有注意到芮顏眼底的清冷。

  “沈嬤嬤，快，快去倒茶。”老夫人拉著芮顏坐下後，對著那個攙扶她的仆婦道。

  “是，是，奴婢這就去。”

  “阿顏，你也是來大通寺拜佛的嗎？”

  “是，阿顏想念母親了，所以想來這兒拜拜佛，為母親祈福。”芮顏淡淡地答道。

  “婉瑜……”聽到芮顏的回答，侯老夫人瞬間濕了眼眶，“阿顏，外祖母怎麽沒有早點碰上你呢？好孩子，你是為你母親來祈福的，真是個好孩子。”侯老夫人淚眼婆娑地看著芮顏，似乎透過了她的身影還能依稀見到當初的婉瑜也是這兒在自己眼前乖巧地和她說著話。“阿顏現在還是住在離虛觀嗎？都是外祖母不好，外祖母當初怎麽就豬油蒙了心，把你送到觀裡去了呢。”侯老夫人說著又是一陣傷心，如果不是今日碰上了，自己是不是也忘了婉瑜的這個女兒了呢，這個和婉瑜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

  “不，阿顏現在住在國公府。”

  “芮學榮和柴氏那個女人接阿顏回來了？”對於如今的瑞國公，侯老夫人還是沒有釋懷。之後想到自己的所為，又難過道：“都是外祖母的不是，一次都沒有去看阿顏。”侯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女子，心生愧疚。自己當時將她送走，居然一次都沒有想到去看看這個孩子，就因為那可笑的流言。長得那麽像婉瑜的孩子，怎麽可能害死婉瑜呢，自己真是不應該。

  “阿顏是個不祥的人，外祖母不來看阿顏才是好的，阿顏還是先回去了，不能擾了外祖母。”說罷，芮顏就抽手準備離開。

  “不，阿顏，都是外祖母不好，阿顏怎麽會是不祥的人呢，走，你跟外祖母回侯府，外祖母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那瑞國公府也不是什麽好地方，阿顏還是和外祖母會侯府。”侯老夫人一瞬間下定了決心，拉著芮顏就準備馬上離開回侯府。

  “祖母，我回來了，道生師傅還額外給了我一兩呢。”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進門後的應涵馬上就發現了房間內有陌生的人，她隨即問道：“祖母，這兩位是？”而當她看清芮顏的長相時，應涵瞬間就感覺到了一陣憾然。看著眼前那張日日在祖母房間的畫像中見到的面容，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寒，隨即低下頭去遮掩了自己的表情，可她細微的動作被芮顏看了個正著。

  “涵兒，你來的正好，過來見過你的表姐，這是你婉瑜姑姑的女兒。”看到應涵沒有動作，侯老夫人再次說道：“怎麽了，還不來見過你表姐。”

  “應涵見過表姐。”

  “表妹好。”芮顏冷淡地回了一句。

  “祖母，表姐不是一直在離虛觀嗎，怎麽會來大通寺？”應涵象征性地叫了聲表姐後，就拉著她的祖母不經意地撒著嬌。

  “好了，涵兒，你先和沈嬤嬤錢嬤嬤她們去外面準備一下，我們等下就回侯府了，阿顏會和我們一起走，你準備的仔細點兒。”侯老夫人沒有理會應涵的問題，只是拉著芮顏不放手。

  看著祖母眼中對著芮顏的熱切，而沒有理會自己的樣子，應涵的眸子幽深了一下，隨即她笑著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