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坦白
  等端木洵回到府中的時候，芮顏還在熟睡，他看著她安然恬靜的模樣嘴角露出了笑容，就那麽看著她也沒有叫她起來。

  直到子時的時候芮顏才悠悠轉醒，她有些迷蒙地看著守在床邊的端木洵，隨即輕聲嬌嗔道：“你回來了怎麽也不叫醒我。”

  端木洵笑著說道：“看你睡的那麽香，我可不忍心叫醒你，不過你現在醒了正好，我剛叫廚房又熱了飯菜，我們先一起吃點兒，然後繼續睡。”

  芮顏點點頭，慢慢地起了身，等坐到桌邊的時候還是斟酌地問道：“皇叔的事情怎麽樣了？父皇可有什麽打算？”德王畢竟幫了他們許多，她也不希望他出事，而她猜想端木洵剛才進宮肯定也是為了德王。

  果然端木洵安撫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與父皇說過了，他不會對皇叔怎麽樣的，你也不需要擔心。”其實端木洵此時很想問問芮顏到底是如何說威震將軍和鎮南將軍調遣大軍過來相助的。

  當初在禦書房的時候，他是知道南路大軍的兵符不見了，因此端木洵到現在還是很疑惑冷瑜到底是怎麽調軍遣將的，而且他們一出現的時候他也看的十分清楚明白，冷瑜和陳炎都是為芮顏馬首是瞻的，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在南臨城的時候陳炎前後不一的態度，還有他對芮顏那極力隱藏卻怎麽也隱藏不住的尊敬。

  其實芮顏身上真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有時候也會有疑惑，不過如今看著芮顏好好的在自己的面前，他所有的疑問都沒有了，因此也不再想著之前的問題。只要他們兩個人好好的，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芮顏剛才並沒有錯過端木洵眼中一閃而逝的疑惑，她其實也一直在思考該如何與端木洵說這件事。她也想了許久，她始終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應該沒有任何的隱瞞，因此她還是思索著要把她的所有事情都告訴端木洵，之後該如何取舍就看他自己吧。

  不過芮顏還是有些忐忑，她還是會擔心端木洵萬一接受不了怎麽辦。

  “在想什麽？你嘗嘗這個清炒菜心，我剛才吃過了，味道還不錯。”端木洵見芮顏一直在發呆，不由夾了一筷子的菜到了她的碗裡。

  芮顏立即回過神來，夾起碗裡的菜心細嚼慢咽的吃著，隨後笑著說道：“的確很好吃。”

  之後端木洵繼續給芮顏夾菜，而芮顏也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好好的開始吃飯。天色早就暗了，兩人的這頓飯都可以算是宵夜了。而芮顏也真的是餓慘了，直吃了滿滿的兩大碗米飯之後才停下了筷子。

  端木洵原本還想勸著芮顏多說點，不過見她吃了的確還算多的份上，也就不再讓她喝雞湯了。

  兩人用完膳後雙雙躺到了床上，芮顏剛睡醒完全不困，而端木洵回想了一番今日的事情，到現在心情還有些尚未平複，而他更加緊緊地摟住了芮顏。不過他也很小心的避開了她的肚子，隨後輕聲問道：“今日一整天下來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的話一定要說，千萬不要忍著。”

  芮顏將臉貼在端木洵的胸口上，隨後搖搖頭，輕聲說道：“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不用擔心，而且我的肚子也一點兒都不難受，孩子肯定沒有受到影響。”

  端木洵其實也知道芮顏應該沒事，只不過就是放心不下不禁又問了一遍，這也足可見他對芮顏的關心了，隨即他就說道：“這麽晚了，我們好好睡一覺吧。”說著就將芮顏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臂彎裡，讓她可以躺的舒服點兒。

  芮顏輕輕的嗯了一聲，柔柔的躺在了端木洵的臂彎內，然而她閉著眼睛入睡了許久，卻一直都睡不著，而她又怕影響端木洵睡覺，身體不免有些僵硬。

  “怎麽了，是因為才睡醒沒多久，所以不困嗎？”端木洵拿著額頭輕輕摩擦著芮顏的額頭，輕聲問道。

  芮顏當然知道她為什麽睡不著，只因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如何開口說她的事情比較好，這心中有事自然就睡不著了。

  黑暗中芮顏看到了端木洵的眼眸，她也看清了他眼中滿滿的關懷。咬了咬唇，芮顏下定決心要好好說一說她的事情，“阿洵……其實今日冷將軍與陳將軍能調軍前去支援，是因為我手中有一塊令牌，一塊可以調動南北兩路大軍的令牌。”

  聽清芮顏的話後，端木洵滿臉震驚的看著芮顏，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芮顏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錯，就是那塊端木濤一直在尋找的令牌，它其實一直在我的身上。不過端木濤根本就沒有打聽清楚情況，他以為只要找到令牌就好了，其實他想的太簡單了，想要調動南北兩路大軍，除了那塊令牌之外，還需要一段口訣，那口訣是凌家代代相傳的口訣，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即使端木濤找到令牌卻沒有口訣的話也是沒用的。”

  芮顏將情況說的很明白，然而端木洵卻更加茫然了，他疑惑地問道：“難道你不僅有那塊令牌，還知道那段口訣嗎？”

  “是，我不僅有那塊令牌，我還清楚的知道那段口訣。”芮顏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定定地說道：“因為我是凌家的後人。”

  “你說什麽……”端木洵完全不敢置信地看向芮顏，下意識地問道：“你不是瑞國公府上的大小姐芮顏嗎？什麽時候又成了凌家的後人了？還有凌家又是哪一家？”一時間端木洵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因此根本就想不到凌家又是哪家。

  芮顏雖然做了準備要向端木洵說明真實情況，不過她此時心中也害怕端木洵會介意，也害怕會發生她不想預見的事情。不過她還是相信他，因此繼續說道：“你應該聽說過景國開國期間的大將軍吧。”

  端木洵點點頭，隨後才面色古怪地盯著芮顏看了看，道：“難道那令牌其實就是大將軍傳下來的？”隨後他才反應過來，那時候的大將軍的確是姓凌。

  芮顏點點頭，把她知道的事都說了一遍，隨後又說了一遍當初楊文淵去定州的目的以及他與凌萌的所有事情和凌萌最後慘死的真相。最後芮顏才怔怔地說道：“其實我就是那凌萌，當時我被害難產之後，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芮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端木洵不可思議地看著芮顏，一時間心中一片複雜，這些事在他看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芮顏見端木洵久久沒有說話，心中不可畏不失望，心口更是湧現出一股淡淡的疼痛，但是她其實也想到過可能會有的結果，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已經嫁過人，甚至連孩子都要生了，端木洵如果介意的話，她真的沒話說。

  雖然心中早已想好了各種各樣的結果，也料到了端木洵會有的反應，芮顏的眼中還是一片酸澀，眼眶漸漸濕潤。她心中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真正面臨的時候，還是難過到不能自己，她沒想到心竟然可以那麽疼，以前她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心痛到幾乎說不出話的感覺。就是那時候知道自己被楊文淵欺騙被他害死的時候都沒有這種不能自己的感覺。

  端木洵剛才一直在消化芮顏說的話，因此他才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了芮顏的異狀，他摟著全身僵硬且面色蒼白的芮顏，慌亂地說道：“顏兒，你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告訴我，你哪裡難受。”

  端木洵慌亂地摸了摸芮顏的額頭，見芮顏不說話，立即就亂了神，“顏兒，你先等等，我立刻就去叫禦醫，你不會有事的。”說著就急切要下了床，立刻飛奔了出去。

  芮顏從剛才開始就陷入了哀傷，因此端木洵在說什麽她都有些沒聽清，等發現他跑了出去之後，心中就更加難過了，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滿面。果然懷孕的女人都比較敏感且反應遲鈍，芮顏到現在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對周圍的一切都看不到。

  端木洵的動作很大，很快就驚動了府裡。

  翠柳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小姐傷心欲絕地躺在床上哭泣，她立刻上前擔憂地問道：“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與王爺吵架了？”

  芮顏看清了眼前的是翠柳，想到她從自己重新醒過來後對自己的照顧與關心，不禁拉住了翠柳的手嚶嚶的哭泣。

  翠柳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芮顏哭了，因此也有些慌神，她拉著芮顏的手不停地安撫道：“小姐，別哭，你受了委屈盡管說出來。”想到端木洵剛才跑出門去，翠柳心中已經認定了是他的錯，因此滿臉怒容，憤憤地說道：“小姐，你別哭了，如果王爺欺負了你，我們馬上就離開王府。”

  芮顏看著毫無理由站在自己這邊的翠柳，內心一片柔軟，情緒也逐漸緩了過來，周圍的一切也都慢慢感知到了，她正要說話時，端木洵拉著一名老者進來。

  “曹禦醫，趕緊看看顏兒，她剛才難受的都說不了話了。”端木洵急得滿頭大汗，拉著那名老者立即到了床頭。

  芮顏趕緊擦幹了臉上的淚水，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端木洵剛才似乎去找禦醫了。

  翠柳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原來小姐一直在哭竟然是身體不舒服，她立刻也緊張地看向了那名老者。

  曹禦醫半夜三更被端王拖了過來，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了，不過患者為大，他心中也很急切的，因此立即開始替芮顏把脈。

  芮顏到現在才明白過來，端木洵竟然是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才跑出去找禦醫的，瞬間有些尷尬。而她此時也十分不好意思，她知道她現在肯定很狼狽，結果這模樣還讓禦醫給看到了，也不知道等禦醫知道自己其實沒事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果然曹禦醫收回把脈的手之後，滿臉古怪地看向了端木洵，他原本以為端王妃情況非常危急，結果卻完全沒事，最後他才面色不太好看地說道：“端王妃沒事，就是情緒起伏有些大了，以後不要讓她受刺激就好。”

  端木洵立馬松了一口氣，隨即又提起了心，道：“真的沒事嗎？剛才顏兒難受的直哭。”

  芮顏真想把頭低下去，憤憤的睨了端木洵一眼。

  曹禦醫也看了端木洵一眼，直說沒事，最後直接邁步離去。

  而端木洵跟在後頭不放心地問道：“曹禦醫，難道不用開藥方嗎？”

  “不用。”曹禦醫簡單的說了一句之後直接走了。

  翠柳也松了一口氣，“小姐沒事就好，剛才嚇死我了。原來你是身體不舒服了，我還以為是王爺惹你生氣了呢，不過剛才看他急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就知道他有多擔心你。”頓了頓，翠柳又嘻嘻笑著改了口，“剛才一時誤會，以後還是要叫王妃的。”

  而此時端木洵回來了，翠柳就笑著退了出去。

  端木洵不放心地摸了摸芮顏的額頭，“顏兒，你真的不難受嗎？我看那曹禦醫似乎不太靠譜，要不要我再去請一個？”

  芮顏睨了端木洵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不用了，我根本就不是身體不舒服。”

  端木洵這時候才知道剛才自己似乎搞錯了什麽事。

  芮顏抬起頭注視著端木洵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剛才難受的直哭，是因為你的反應。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以前的事就和我直說，我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死纏著你不放。其實我早就想到過你會有的反應，原本我也不打算說的，但是從以前開始你應該就對我有些疑惑了，因此我還是決定把所有的事說出來，我以為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應該有所隱瞞的。”

  端木洵從之前開始的確是有疑惑，但是他覺得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夠了，他也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而他聽到芮顏此時對他坦白的事，心中卻更是感動，她把這麽隱秘的事都告訴他，說明自己在她心中很重要。

  其實他還真不介意芮顏說的事情，也不介意之前她與楊文淵之間的事，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同時他也深深的為她心疼，也終於明白了她為何獨獨對楊文淵的態度那麽怪異，此刻他就恨不得立即進入天牢去殺了楊文淵。

  想了這麽多，端木洵看向芮顏的時候發現她眼中滿是悲傷忙摟緊了她，心疼地說道：“顏兒，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我剛才就是太驚訝了，因此才一直沒有說話。我居然遲鈍的沒反應過來你的傷心，都怪我不好，我剛才應該直接說明白的，都怪我不好。”

  聽著端木洵口中滿滿的自責，還有他眼中滿是疼惜的神情，芮顏的情緒終於不再緊繃，也終於不再傷心，隨之而來的是心口滿滿的甜蜜與高興，她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並且柔順地將頭靠在了端木洵的肩上。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說謊，因此芮顏終於清楚地意識到了端木洵的真心，他沒有說謊，他真的沒有因此不要自己，他真的愛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