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528終身監護人，最妥善的安排

  凌馨回學校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學校並沒有大四交換生，是杜非翰私底下和費城的商學院談好之後，才額外給了學校一個名額。她很訝異，問，“杜先生怎麽知道我要做交換生？”

  和她談話的是院裡的輔導員，他笑著說，“港島的公益事務裡有對大學的捐助，我們學校是受益者之一，所以對杜先生的請求，學校也是重視的，況且做為一位父親，他的請求很合理，就是定期從我這裡了解你在學校的情況。這件事，他不讓我告訴你，但你已經回來了，我覺得告訴你也無妨。”頓了一下，又說，“有段時間網上關於你和杜家的關系，傳得沸沸揚揚，我覺得不管怎麽樣，杜先生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凌馨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原來輔導員以為她和杜非翰的關系不好，想從中幫他們調和調和，她笑著說，“老師，你不用擔心，我和杜叔叔的關系很好。”

  輔導員笑了，“那就好，凌馨，你的情況我了解一些，老師是希望你好。”

  “謝謝老師。”

  從學校出來，凌馨接到了辛可真的電話，問她回不回去吃飯？

  凌馨說，“我還有點事，晚上再回去。”

  辛可真說，“行，晚上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凌馨正要掛電話，遲疑了一下，說，“媽媽，我去費城商學院做交換生是杜叔叔幫的忙，為什麽不告訴我？”

  辛可真笑了笑，“有什麽好說的，你想去，父母就想辦法讓你去，這不是很正常嗎？”

  凌馨沒說話。

  辛可真又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需要為這個再去跟杜叔叔道謝，都是一家人，謝來謝去的反而顯得生份。對非翰來說，你和辰辰是一樣的。”

  凌馨有些觸動，在今後的道路上，有這樣一位父親無疑是幸事，但突然間，她非常懷念自己的爸爸，也很想去一個地方，一個讓她近鄉情怯的地方。

  無數次，她想過要回去看看，又無數次打消了念頭，如今，她終於積攢了足夠的勇氣，站在曾經的家門外，顫抖著手指，打開了門。

  屋裡整潔乾淨，看得出來，定期有人來清掃，但是太空曠，太安靜，太冷清。

  她站在屋子中間，仿佛看到幼年的自己從樓梯上跑下來，一頭扎進爸爸懷裡，爸爸笑呵呵的把她舉起來，問她乖不乖？她說很乖，爸爸高興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周末，爸爸親自下廚給她做飯，她拿了一個小椅子乖乖的在廚房裡守著，爸爸要她出去，她不肯，對著爸爸的背影奶聲奶氣唱兒歌……

  早上起來，她沒睡醒，懵懵懂懂下樓，腳一滑，摔下去，爸爸嚇得飛撲過來接，她沒事，爸爸的膝蓋撞了好大一塊烏青……

  爸爸偷著抽煙，晚上總是咳嗽，她嚴肅的批評他，爸爸低著頭，認真的承認錯誤……

  八歲那年，她的手指被門壓烏了，疼得哇哇大哭，爸爸把她抱在懷裡好聲哄著，自己也悄悄抹眼淚，那是她最嚴重的一次受傷，後來所有的房門都裝上了緩衝……

  十歲的兒童節，她要去學校表演節目，爸爸親手給她綁蝴蝶結，對著鏡子裡的她笑，我閨女真漂亮……

  十三歲，她來初潮肚子疼，爸爸給她煮紅糖薑茶，在廚房裡打破了兩個杯子，看上去比她還慌亂……

  十六歲，她告訴爸爸班上有男生喜歡她，爸爸坐在沙發上，笑眯眯看著她，神情很驕傲，卻說最好不要早戀，以免影響學習，她說好……

  太多的畫面湧進她的腦子裡，任何一個角落都能勾起無數的回憶，她以為自己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站在這裡卻仍是淚流滿面……

  最後一幕，是高中畢業的旅行，她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把要送她的爸爸推進門裡，說她長大了，可以自己去機場，實際上是怕告別的時候哭鼻子，讓同學笑話，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在門口的道別竟是她和爸爸最後一面。

  想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像洪水決堤，泛濫成災，她哭得撕心裂肺，嗚咽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悲淒。

  一直到哭累了，凌馨才停下來，走到衛生間去洗了把臉，然後上樓，把所有的房門都打開，一間間的看過去。最後走進自己的房間，所有的東西跟她四年前出門時一樣，原封不動，她走到床邊坐下，環顧著屋子，眼眶又有些酸脹了，隨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看到一個牛皮紙的信封，她不記得這是什麽，便打開來看。

  裡面是一支錄音筆，她愣了一下，按了開關，什麽聲音都沒有，筆沒電了，她找了插頭插上電，看到指示燈亮起來，等了幾分鍾，她再按開關，這回有聲音了。

  一段沙沙的雜音過後，響起了凌浩銘的聲音。聲音有些虛弱，斷斷續續，但每一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楚。

  “馨馨，我的乖女兒，爸爸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聽到這段錄音，也許，一年後，也許是更長的時間，爸爸太了解你，知道你，不敢回家，因為，家裡沒有爸爸。很抱歉，爸爸，要離開你了，但是沒有關系，別害怕，乖女，爸爸，給你找了一個，終身監護人。為什麽說，終身呢，因為爸爸，想讓他做女婿，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青年，尤其人品不錯，是可以信賴的人。爸爸看中的，你肯定也會喜歡。對爸爸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財富，而是你，我的乖女兒，雖然你學了商，但爸爸，希望你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姑娘，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陰謀詭計的事，不合適你，交給男人去，做吧，你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你不用擔心他不，喜歡你，我的女兒這麽乖，這麽漂亮，他一定會喜歡的。如果你和蔣昱琛真的結婚了，凌氏就是你的嫁妝，把它交給蔣昱琛打理，你安心的，做一個幸福快樂的妻子吧。爸爸，會一直，祝福你的……”

  最後幾句話很模糊，掩在沙沙的雜音裡，之後便再沒有聲音。

  凌馨捂著臉，淚水從手指縫裡流出來，她以為自己沒有力氣再哭，但淚水再一次決堤，悲愴的聲音衝出喉嚨，大聲慟哭起來。

  她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爸爸不顧世俗的眼光，把她交給一個年輕男人照顧，是這樣的用意。他在臨終前對她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或許是爸爸冥冥中的守護，她和蔣昱琛真的相愛了。

  但是有遠見的爸爸沒有料到，他們相愛之後，又分手了。

  如果早一點聽到這段錄音，她和蔣昱琛是不是不會分手？

  凌馨望向窗外，淚眼中，世界一片模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