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買賣
  墨汁是現成的根本就不用磨，李劍波幫忙裁好了紙。李微提筆就寫，反正春聯就是那些現成的吉祥話，要多少就能寫多少。

  李微的字寫得大氣又不失娟秀，速度又快，但五分鍾就寫好了一副。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一個老頭搖頭晃腦的說：“這次好看呀，沒個幾十年功夫怕練不出來吧。”

  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這小姑娘年紀也不大吧，上哪裡去練幾十年？”

  眾人哈哈一笑，有人開始問價錢，李劍波說：“五毛錢一副。”

  “要五毛錢？那邊現成的才賣三毛錢。”

  李劍波還沒說話，李劍平搶著說了：“別人是現寫現賣的？我妹妹不要辛苦錢嗎？你們都說她字好，難道不值這個價？”

  那老頭又搖頭晃腦的說：“寫的實在是好，多少錢都值得。我買四副。”

  李劍波還在猶豫，是不是價錢定的太高了一些，哪知就開張了。老頭子挑好了春聯，李劍平幫忙卷好，用草繩一拴，笑眯眯的說道：“多謝惠顧，您走好。”

  但好些人還是覺得賣的太貴了，看熱鬧的多，真正買的卻少。寫了一上午的字，李微眼睛疼，手腕也疼。

  “賣出去多少副呢？”

  李劍波每賣一副就做一個記號。他看了一眼石板上畫的正字，點頭笑道：“一共十副。”

  李劍平說：“才十副呀，得了，除去買紙，買墨汁的錢，也沒掙多少呀。”他見這個買賣實在是太小了，也沒了多少興致。不再在幫忙看攤子，完全丟給了弟弟妹妹。

  然而兄妹倆的興致依舊不減，一直賣到下午4點鍾，街上的行人少了才收攤回去。

  忙活了大半天，一共賣了6塊5毛錢。

  “明天還繼續去嗎？”李劍波問著李微。

  “去當然去，紅紙還有不少，我們除了賣春聯，也可以寫些福字來賣。”

  李劍波覺得還行，也就答應了。

  春聯四毛錢一副，福字一個兩毛錢。

  李微能寫行草也能寫鳥篆，碑體更是不在話下。

  李劍波再次傻了眼，這個妹妹什麽時候學的篆體？就連他也不大認得那些篆文。李微這才反應過來，好像鬧得有些大了，尷尬的笑了笑，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接連擺了兩天攤子，每天都有幾塊錢的收入，雖然不多，但對於兄妹倆來說已經夠了。於是二人決定白天擺攤子賣春聯，晚上回去，李劍波幫李微補習功課。

  很快的，到了臘月二十八這一天。兄妹倆一大早出了門，依舊去擺攤子賣春聯。

  今天生意還不錯，雖然累一些，但看著進帳不少，李微也覺得值得。

  “李微，原來你的字寫得這樣好呀？”人群中，不知是誰已經認出了她。

  李微抬頭看了一周，最終目光鎖定到一個少年身上，那不是周彬嗎？

  “你想來照顧我生意，你走，我不賣給你。”李微討厭這個少年。

  周彬尷尬的站在那裡，見李微低頭寫字，寫出的字那樣的精彩。他又想起了那封情書，上面的字像是雞爪爬過似的。短短日子不見，她就變得這樣的厲害呢？

  “你還會來讀書嗎？”

  李微沒有回答他的話，李劍波幫他回了：“去，當然要去的。”

  那周彬不買，就站在攤子邊呆呆的看著，過了好一陣才說：“李微，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你別往心裡去呀。”

  別往心裡去？讓一個小姑娘在學校裡顏面盡失，還別往心裡去，不是他，那小姑娘最後能走上絕路？

  李微咬牙恨道：“滾，別髒了我的地，耽誤了我的生意。”

  周彬見李微滿臉的怒意，與之前大不相同，他知道不好再招惹，這才識趣的一溜煙跑開了。

  周彬走後不久，李微之前的班主任宋老師來了。

  宋老師親眼看見是李微寫的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是很熱情給學生捧場，一下子買了五副春聯，五個福字，臨走的時候還說：“你的學籍還保留著，要是還想回來讀書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這天擺完攤子，第二天兩人就沒有再來賣了。這些天他們一共賺了不到15塊錢，李微說平分，李劍波卻給妹妹拿了十塊。

  “說好平分的，怎麽給我這麽多？”李微詫異的望著她二哥。

  李劍波很是大方道：“都是你寫的，多余的是辛苦費。”

  “那你還出了本錢呀。”

  “沒事的，早已經回本了。等到明年我們再來擺攤子。”

  只要能賺錢，沒什麽不好的，李微欣然答應呢。

  這時候李劍波拿出一張白紙，和妹妹說：“你給我寫一幅沁園春雪吧。”

  李劍波將語文書拿了出來，翻到那一頁指了指。

  李微低頭看了一眼，稱讚說：“這首詞寫的真磅礴大氣。”

  “太祖老人家的東西當然大氣了。”

  “你喜歡什麽字，要簪花小楷，還是行草？”

  李劍波想了想說：“撿你最擅長的吧。”

  李微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心道這詞大氣，簪花小楷一股脂粉味不適合。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行草好。後來模仿草聖的筆跡慢慢的書寫。

  李微專心致志的書寫著，桌上的收音機放著過年時的喜慶音樂打破了屋裡的寧靜。

  李劍波在一旁呆呆的看著，這個妹妹似乎變得有些和以前不一樣了。

  多年以後，李劍波常常回想起今天這一幕，仍然覺得此刻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

  沒有花多少時間李微就寫好了：“二哥，你看怎麽樣，還行嗎？”

  何止是行，簡直是太好了，李劍波如獲至寶一般的仔細端詳了好幾遍，笑說道：“我一定要好好的裝裱起來，保留一輩子。”

  見哥哥喜歡，李微才放了心。

  立馬就要過年了，這些天李微跟著李劍波往外面跑，也沒怎麽顧上家裡。李明華又是一個甩手掌櫃不管事，劉春芝一個人要打掃屋子，又要忙著做豆腐、做涼粉、炒花生、炒紅薯乾，那李明華連幫忙燒火都不乾，全是她一個人來。如今總算一切齊備就等過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