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脊髓炎

  楚涵不回楚宅，楚老爺子覺得這覺都睡不踏實。今天他就要公布具有絕對法律效益的遺囑和股權書，那個小家夥卻沒聯系上，不知道上哪裡嗨去了。

  一大早起床，看到進來侍候的楚漢問：“那個小東西還在外面野？”

  “昨天她跟老同學出去玩了，顧家三少親自打電話過來說她會在外面玩幾天。你就別操心了，孩子難得來次漫城，熟悉一下這裡也是應該的。”

  楚正雄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早知道，他昨天就該當面跟她說，讓她今天待家裡。

  快到過年的時節了，小家夥都沒說回帝都，說不定就留下來陪他過個年的，做長輩要大度，他姑且原諒她這次吧。反正早宣讀晚宣讀也沒差，法律效率都在那裡擺著。

  這邊起床不一會兒，那頭楚曼雲親自敲開了這邊房門。

  老爺子本來坐得松散的架子突然就端板正了，這才讓楚漢開門讓人進來。楚漢看得失笑。父女之間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雖然老爺子自從中毒後楚曼雲已經挑起了安排家中大小事務的梁子，外面也有楚穆操持，整個楚氏內外緊緊有條，還有點欣欣向榮，與過去那二十年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漸漸地，孩子們已經開始公開唱歌跳舞了，每天還有鋼琴聲從某個房間傳出來，天氣好的時候，花園草地上也漸漸有了孩子嬉戲追逐的身影。

  有一回，一個四五歲的小孫子追著哥哥手裡的氣球玩，無意間撞到出來遛彎曬太陽的老爺子。這可把小家夥嚇著了，想哭不敢哭，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只是四五歲的孩子而已，竟然對他充滿恐懼。

  當時老爺子心裡就在想，楚涵四五歲是怎麽過的，是不是也有他這樣為老不尊的老家夥來打擾她玩耍。

  若是換做以前，老爺子也許一個冷眼丟過去就能嚇得小不點幾天不敢出門，但這次，他試著伸出手，溫柔地摸摸他的發頂，雖然當時沒說什麽，事後卻叫人給那小家夥送了一堆氣球過去。

  楚家人終於肯承認，老爺子真的變了。

  楚家終於可以像個正常人家一樣可以擁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楚涵母女的到來，以及楚曼雲潛移默化慢慢改變，讓老爺子嘗到了久違的溫馨。

  但這並不表示老爺子能夠心無芥蒂毫無顧忌地面對楚曼雲，在這個女兒面前，他總有些太過在意而顯得小心翼翼。也因為太過在意，不想表露自己的情緒，他也才會顯得刻板冷漠。

  楚曼雲進來，便看到老爺子板著一張臉在那裡戴著老花鏡看報紙，看得似乎相當認真，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仿佛她的到來很打擾他似得。

  “你來了？”聽聽，這語氣多嫌棄？抬頭看過來的眼神也真的是冷漠到家。

  楚曼雲默默上前，將他拿反了的報紙收起來：“楚涵說有個地方很好玩，叫我帶你過去。”

  老爺子愣了一下，心裡莫名地鼓動起來，仿佛楚涵已經將他當成玩伴，他還年輕，還能親親抱抱舉高高。

  老爺子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乾枯的手，別說楚涵這麽大的人了，即便是一兩歲的娃只怕他也舉不起來了。

  有那麽一刹那，他突然好後悔，後悔沒有參與孩子們的成長，沒有好好看著他們長大，沒有親手抱一抱他們，像所有爺爺外公一樣舉高高……

  “你如果不想去的話就算了。”

  老爺子面對自己虧欠多年的女兒有不自在，楚曼雲面對這個父親又何嘗自在了，說話也很難像普通人一般客氣。

  楚漢在旁邊聽得直歎氣，明明都相互關心著對方，怎麽就這麽別扭呢。他趕緊出來替老爺子擺台階：“涵涵喜歡玩的一定很有意思。老爺你也很久沒出過門了，不如出去走走！”

  老爺子橫眼：“就你多事！”

  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已經很誠實的站了起來。

  楚漢趕緊拉了楚曼雲一把，讓她扶著點。

  楚曼雲小心翼翼地扶著老爺子下樓，下樓時還說：“我看那邊又個電梯井，可以裝個試試。”

  如今人老了，腿骨不好了，裝電梯的事早就有人提過，但老爺子不要人家替他操心，還說自己沒老到那地步。

  所以，無意間聽見這話的楚家其他人心頭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觸了這位的逆鱗，又要發飆。他們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也還想多活幾年。

  但老爺子今天卻沒有任何發脾氣的跡象，聽完建議，沉吟了一會兒：“你想裝便裝，以後家裡開銷的事情你可以自己決定！”

  楚曼雲本來沒有打算在楚家長待，但此刻卻不好違逆老爺子，隻得先應下來。

  楚昊剛給“蕭策”打完電話，看到這頭要出門，趕緊過來扶人。

  “爺爺，天這麽冷你準備去哪裡？”

  “我想出去走走難道還要向你報備？”

  楚昊一下就尷尬了。這個老爺子眼裡恐怕隻把楚涵和楚暉當孫子了吧，其他人在他那裡都是草芥！
  不過，很快這種憋屈的日子就要過去了，他忍！

  楚昊扶著老爺子不撒手，“我這不是擔心爺爺的身體嗎？您的身體剛才好些，這種天氣出門怕是不好。”

  一向待人溫和的楚曼雲斜眼看過來：“楚昊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楚英的事情他一直在插手不說，現在老爺子出門他竟然還要來攔，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難怪昨晚楚涵那麽晚還打電話過來要她以她的名義帶老爺子離開楚宅，還讓她要放著楚昊。

  楚曼雲不喜歡深宅大院這些勾心鬥角，但不表示她不懂。

  楚昊被楚曼雲一句話堵得語塞，竟然不好再說半句，眼巴巴看著老爺子上車離開。而那車，不是楚家的，而是顧家的……

  不用說，肯定是顧家那位在提防他們。不過這樣提防有什麽用？這只能說明顧朔在懷疑楚涵的事與他們有關，卻找不到證據，所以只能這樣防著。

  可是這樣防又能防多久？還真能把楚涵救會來了？
  就算你顧家有通天本事，真讓你做到了，可惜，我們也不會給你那麽多時間慢慢熬！

  這邊老爺子一走，那頭“蕭策”的遞還打進來，“我快到了。你說說需要我怎麽配合？”

  怕有什麽變故，楚昊還特地讓“蕭策”早點來，“蕭策”的確也來得挺早，只是沒想到楚曼雲動作會那麽快，這麽早就將老爺子帶出門。

  “老爺子已經出門了，你不用過來。我們去外面見面，正好我有東西要給你……”

  那頭載著老爺子的車走出很遠，寬敞的加長型車裡沙發很舒適，不會讓老爺子有一點不適感。

  他靠在沙發上，背脊依然筆挺：“說說出了什麽事？一道早將我帶走，肯定有事吧？”

  “楚涵說，等到了地方她會親自告訴你。”

  有了這句話，老爺子便再沒多問，兀自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楚曼雲看了半晌，忍不住道：“你不怕我做出什麽過激的事？就這麽放心跟我走？”

  老爺子閉著眼答：“無所謂。”

  楚曼雲愣。

  沒聽見楚曼雲的聲音，老爺子掀開眼皮，重新說道：“你對我做什麽都無所謂。”即便真的對我下毒，我都不會怪你。

  只是後面這話他說不出口，但卻是他真心實意的想法。

  那天，他中毒時，他就在想，如果真是楚曼雲，他真的不會怪她，反而覺得自己解脫了。

  但他卻也隱隱知道，這個孩子無論多恨他惱他，都做不出這種事。

  車直接開出了漫城，而去了隔壁市，雖然說起來這裡也算是楚家的勢力范圍，但是，其他世家相對漫城更容易插足些，而楚家或者蕭家這兩大家族行事顧慮也會更多一些。

  楚曼雲下榻的地方是一個山莊，遠離城市喧囂，很適合休閑養生。

  這裡顧朔已經包下來，裡裡外外不難看到顧家特有的黑風衣。

  坐了一路車，老爺子相當疲勞，回到給他安排的屋裡卻不肯休息，反而問楚曼雲：“涵涵還沒來？”

  “之前在車上時我就接到她消息，她有事暫時脫不開身，等辦完就打電話過來，讓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就這樣被吊著，叫他怎麽好好吃飯休息？不知道怎麽的，越是詭異，他越是有不好的預感。

  楚曼雲看他眉頭一挑知道老爺子要發脾氣，又補充道：“她已經吩咐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你老人家不吃，她會難過的。”

  老爺子那暴脾氣就因為這麽一句話被生生壓了下來，“那就先吃……”

  楚涵沒料到楚昊會有東西給蕭策。

  在約定的時間到約定的地點，結果等了半個小時楚昊才到。楚涵學著蕭策那個紈絝擺出個不屑的架子：“你這排場還真大，我以為要等到天黑你才會來。”

  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從屬關系。若真要說有，那是楚英與韓鵬之間，而蕭舉是他們請過來幫忙的人。

  與楚英楚昊的目的相同，蕭舉和蕭策的目的是接管蕭家，這層關系說起來，他們還是平等的，蕭策的身份比楚昊說不定還能高兩分。

  所以蕭策這翻嘲諷，楚昊是不能懟回去的，隻得不甘不願地道了個欠。

  “我這不是忙著幫你們想辦法奪回蕭家嗎？”

  “蕭策”露出個驚愕的眼神：“該不會是要解決蕭澤熙吧？”

  前面槍擊楚涵，後面除掉蕭澤熙，這個推論一點不意外，何況蕭舉還向他透露過。

  但“蕭策”自認為自己是有涵養的，“我可不會弄髒自己的手！”

  “放心，這回不是殺人，只是讓蕭澤熙癱瘓而已。”

  楚涵這回是真的震驚了，癱瘓？為什麽這個詞這麽熟悉？

  楚昊還以為自己的計謀高明得讓這鄉巴佬歎服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一隻瓶子。

  “你不是要在醫院照顧他嗎？把這個給他吃下去，連續吃今天他就會犯上脊髓炎。醫生只會查出他是受傷所製，絕對查不出這個藥，你放心……”

  脊髓炎？
  沒記錯的話，老爺子的過世的兄長就是因為脊髓炎跟外婆分開，失去了楚家繼承權。而楚穆，也是從小患上脊髓炎被老爺子懷疑他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外婆跟自己兄長的骨肉，還因此影響了一個家族的命運。

  楚英能讓蕭澤熙患上脊髓炎，那麽，當年楚家那兩位的病……

  (本章完)